“只要世间尚存正义，我就会像雄狮一般为之争斗，义无反顾”－－特奥菲斯托·金戈纳

　　本报驻马尼拉记者 孙笑天

　　10月3日，菲律宾副总统特奥菲斯托·金戈纳宣布，辞去执政党“力量－基督教－穆斯林－民主联盟”的主席职务，并退出该党，其理由是自己与执政党其他成员之间存在严重的意见分歧。金戈纳当天向新闻界宣读了一封写给菲总统阿罗约的公开信，并在信中明确宣布自己的辞职请求。他在信中称，自己对总统感到失望，因为她未能实现自己在经济改革和廉政建设等方面的承诺。他说，腐败给人民带来的苦难正在加重并影响了经济的发展，那些在2001年1月帮助阿罗约推翻前总统埃斯特拉达政权的人都为此而痛苦。

　　此前，菲律宾宗教组织“卡伊洛斯”发表声明，金戈纳将于10月17日参加当地持反战立场的“支持和平联盟”的通宵反美集会，抗议美国总统小布什18日对菲进行的“闪电式”访问。

　　熟悉金戈纳的人知道，这些都并非做秀，而是他一贯为人为政的作风。

　　“首屈一指的自由斗士”

　　金戈纳曾给记者留下过深刻的印象。初次见到金戈纳时，与他的握手让记者吃了一惊，没想到一位74岁的老人的双手竟然这样有力。他白皙的四方大脸上，经过几次手术治疗的双眼依然炯炯有神。简单而诙谐的问候之后，金戈纳操着口音纯正的英语谈起了他对菲美关系以及联合反恐演习的看法。

　　出生在菲北部的黎刹省的金戈纳很小就随父辈迁移至南部棉兰老岛的卡加延市，中学毕业后考入马尼拉知名学府阿特尼奥大学半工半读，学习法律和经济。毕业后，他曾先后担任律师、法学教授等，后弃学经商，并成为一个成功的商人，曾担任菲律宾发展银行行长、当选菲律宾商会会长，现在仍是全菲最富名望的马卡蒂商业俱乐部会员。

　　金戈纳的政治生涯始于1971年，当年他被指定为全国制宪大会代表。熟料次年时任总统的马科斯宣布全菲实行军事管制，制宪大会被解散。作为开明自由主义者的金戈纳又重拾律师老本行，为军管法的受害者辩护，1972年和1978年，他曾因顶撞马科斯而两次被捕入狱。

　　阿基诺夫人成为新任总统后，委任金戈纳为总统审计委员会主席，更让他成为腐败分子的天敌。拉莫斯总统上台后的1993年，金戈纳辞去参议员之职出任宿有“小总统”之称的执行部长，1995年接任司法部长，同时兼任总统反犯罪委员会主席。在此期间，他重新恢复了政府的证人保护计划，并成立了检察官学校。

　　1998年，埃斯特拉达在总统大选中获胜，已经为人祖父的金戈纳作为当时在野的斗争党主席，再次当选参议员，后成为多数党团领袖、参议员蓝带委员会（负责检查官员政客贪污腐败，权力极大）主席以及参议院副议长。再次进入参议院后，金戈纳不断抨击埃斯特拉达的贪污腐败、违反宪法和任人唯亲，并联合天主教会发起反对埃氏的运动。2000年底，金戈纳在参议院特权讲话中揭露埃斯特拉达侵吞国家财产，迫使参议院不得不对埃氏展开调查。金戈纳在“倒埃运动”中起到了决定性的作用，因而被阿罗约誉为“首屈一指的自由斗士”。而据埃斯特拉达阵营的人透露，金戈纳和埃斯特拉达的私交一度甚密，在埃氏仍为副总统时，他曾是埃氏家中的常客。金戈纳的铁面无私可见一斑。

　　反对美军驻菲 与阿罗约大唱对台戏

　　2001年1月，埃斯特拉达被迫下台，时任副总统、同为斗争党成员的阿罗约宣誓就任总统，她随即提名金戈纳为副总统，并闪电般地获得国会通过。金戈纳2月9日宣誓就职，他是菲历史上唯一直接由总统任命的副总统，同时兼任外交部长。但是，金戈纳和阿罗约在施政方针上的分歧越来越大。金戈纳作为坚定的民族主义者，十分不满阿罗约过分倾向于美国的“一边倒”外交政策，更看不惯她借助山姆大叔的影响、巩固自己政权的做法。

　　2002年6月下旬，正、副总统关于在菲美军地位问题的意见分歧终于公开化。金戈纳认为，打击菲南部屡屡制造绑架、爆炸事件的阿布沙耶夫等恐怖主义势力，是本国的内部事务，他早在2001年就公开反对美国派兵到菲南部的阿布沙耶夫巢穴参加反恐联合军事演习。金戈纳是上世纪80年代末“废除美军驻菲基地运动”的先导者之一。1990年，他与其他12名参议员举手否决了将美国驻菲基地条约再延长25年的法案，史称“13只金手”。此项决议结束了美国在菲长达93年的军事存在。

　　但阿罗约的态度则与金戈纳截然相反，她赞成美军驻菲，认为这样有利于维护国内的和平与秩序，并由此获得军援等好处。当然，对阿罗约本人来说，实际利益远远不止这些。2002年7月初，金戈纳突然宣布辞职。

　　其实此前很长时间，金戈纳的外交部长职位就已形同虚设，外交部内的阿罗约盟友们早已将他架空。促使他辞职的直接原因就是阿罗约急于和美国签订《后勤互助协议》，而这一文件如无外交部长签字是不能生效的。美国为促达成这项协议而软硬兼施，其中包括威胁大幅削减对菲军援。为了清除金戈纳这块绊脚石，阿罗约屡次在公开场合不指名地批评金戈纳，甚至表示对他缺乏信心，暗示后者自动请辞。

　　金戈纳认为，自己与现任总统的父亲、前总统狄奥斯达多·马卡帕加尔是同一代人，与他共事时，能在玩笑中指名对方的是非，在笑声中解决问题，而与阿罗约之间存有“代沟”，他必须与阿罗约互相尊重，说话小心谨慎。有人半开玩笑地说，金戈纳更关心同胞的处境，而不是外国人的利益，并且敢讲真话，所以每年向国会作国情咨文报告的应当是金戈纳，而不该是阿罗约。

　　一位专栏作家这样写道：“忘了那些参议院里的反对派吧，他们凡事唱反调，只是因为他们自己没有入主马拉甘南宫；忘了众议院里的反对派吧，他们怨声载道只是因为没能当上这场政治秀的主角。而金戈纳身为‘一人之下、千万人之上’的副总统，仍然没有放弃自己的理想和主张。如果人们果真需要反对派，金戈纳才是当之无愧的楷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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