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世界新闻报》驻纽约特约记者 焦 建

　　新年来临，少不了欢呼雀跃的庆祝和对未来一年的美好期盼。然而在2003年的最后一天，当来自世界各地的游客和美国民众共约75万人聚集到著名的纽约时代广场上欢庆元旦时，迎接他们的却是前所未见的严密保安措施和挥之不散的恐怖气氛。当天下午，记者也走进时代广场，亲身感受了身在“自由国度”，竟被恐怖威胁“绑架”的滋味。

　　纽约“的哥”心神不宁

　　2003年12月31日，纽约阳光明媚，从中午开始，纽约警方便封锁了与时代广场相连的几个街区，禁止车辆进入，只有行人才可入内。广场内的地下通道井盖全都被牢牢地焊上，街边的邮筒、自动售报机、垃圾箱等也全部被移走，以防被恐怖分子利用。据报道，当天有数千名警察在广场执勤，一些警察装备了放射性物质探测器，大楼顶上也部署了狙击手，以应对紧急情况。另外还有便衣警察混在广场上的人群中，通向广场的地铁上也有警察“保驾”。同时，全副武装的特别反应小组也随时待命准备应付突发事件。

　　傍晚时分，我接到汇丰银行驻纽约的外汇分析师李腾打来的电话，说伊拉克首都巴格达发生了恐怖爆炸，受伤者中还有外国记者。想到这个消息可能会加剧纽约原本就压得人透不过气来的恐怖气氛，我决定提前从记者站动身，直奔时代广场。

　　但是，我乘坐的出租车到了距离时代广场还有好几条街的地方就走不动了，车外人潮涌动，荷枪实弹的军警随处可见。出租车司机告诉我，警察今天可以拦下任何一辆可疑车辆进行检查，这无疑使纽约的交通状况更糟了。不过，令他更烦闷的还是恐怖袭击的威胁。这位黑人“的哥”讲，几天前他就听说纽约将在元旦前后遭受恐怖分子的自杀性攻击，街头还在盛传进行自杀式攻击的很可能是一伙来历不明的女人。这一切让他一直心神不宁。

　　时代广场如同大监牢

　　望着前方亮如白昼的时代广场，看看身边凝固的车流，我只好弃车步行。刚靠近百老汇大街，就被一道密集的警察人墙挡住了去路。警察们要求所有行人按指定路线，单向步行到指定的封闭式隔离区域。在进入隔离区的过程中，记者先后接受了三道安全检查，第一道是敞开外套，让金属探测器在全身上下扫描；第二道是被警察亲手“摸”遍全身；第三道则是打开随身的包，接受检查。警察们还告诫每位行人，不许携带可疑物品和任何含酒精的饮料，否则将被拘留。

　　吃力地闯过这些关卡，没走几步就又动不了了，我只好呆在距“新年水晶球”较远的一个角落里，和身边的两个罗马尼亚游客聊起来。他们说在纽约过年的确有点超乎想象：头顶上竟有狙击手和美军战机相伴。他们说，这里不像是时代广场，更像是一座临时性的大型监狱。正说着，我们就看见了一架武装直升机正在空中盘旋。

　　据纽约媒体报道，当晚，警方为新年庆典出动了有史以来最大规模的保安力量，仅在时代广场就部署了数千名警察。12月31日，曼哈顿还实施了全面空中交通管制，夜幕降临后，有7架美军“黑鹰”直升机同时在时代广场上空执勤，广场周围各幢高楼上都有狙击手埋伏，大量救护车和救火车也停在街头，随时听命。

　　午夜时刻，随着一片欢呼声，“水晶球”随着漫天飘飞的彩纸轰然触地，宣告2004年已经到来。原本有些压抑的欢庆人群仿佛觉得恐怖袭击不会发生了，终于真正地热闹起来。

　　美国何处有安全？

　　人们都说“罪犯喜欢重返作案现场”，记者恐怕也有这“毛病”。1月1日下午，我又从联合国大厦走到了时代广场。在昨夜我站过的地方，一位清洁工正忙着打扫狂欢后留下的喇叭、帽子和各种彩纸，人行道地面上被封死的通气孔又打开了，从地下吹上来的风将塑料袋和彩色纸片吹得四处飞舞。最近几天来一直停在各个路口的大卡车也都撤了，那些卡车上装满了沙土，是用来作路障防止恐怖分子驾驶汽车实施自杀攻击的。那些被移走的邮筒、自动售报机和垃圾箱又回到了原来的“岗位”上，但很多路障还没有来得及收走。

　　在时代广场附近的一家小商店里，一位叫里奥的店员告诉我，他们的店老板这几天紧张得吃不好，睡不安，生怕发生什么事情，所以把店里值钱的东西都转移走了。里奥还认真地告诉我，不仅是时代广场，人员比较密集的邮轮和地铁车厢也都有被袭击的危险，整个纽约，甚至全美国都没有万无一失的安全之所。他还告诉我，恐怖分子有可能利用一些放射性物质(俗称“脏弹”)，或者生化武器对美国的目标发动攻击……

　　这时，大街上能看到一些警察，而那些狙击手估计都放假了吧？也许他们正坐在自家的沙发上，给孩子们讲述他们在新年前夜从瞄准镜里看到的一切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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