朝鲜驻华使馆回应：没有这回事

　　本报主笔/邱永峥

　　1月27日，日本《产经新闻》一则短短的报道吸引了国际社会的眼球——朝鲜正在以劳动党和政府为中心裁减机关冗员，加强一线生产机构的力量，提高政府机关的工作效率。《产经新闻》的这条消息发出并经韩国和美国等西方主流媒体的转发之后，立即引起了各国朝鲜问题专家的特别关注。

　　朝鲜拉开党政机构改革序幕？

　　有“波兰改革之父”之称的波兰前第一副总理科勒德克在其《从休克到治疗》一书中曾预言，转轨的示范作用如此强大，到最后像朝鲜和古巴这样的国家也将走上转轨之路。他指出，朝鲜的转轨将借鉴兄弟国家的成功经验，采取严格控制下的亚洲式渐进之路。诚如斯言，如果说朝鲜从2002年7月开始的经济改革(朝鲜自己称之为调整)印证了科勒德克的前半部分预言，那么党政机关的人员调整如果属实的话，则是朝鲜政府迈出改革第二步的最直接证据。

　　党政机关裁员30%

　　1月27日，日本《产经新闻》和《周刊杂志》突然抛出不长却相当引人注目的消息：朝鲜正在“以劳动党和政府为中心裁减30%的机关人员”，这项旨在裁冗减员提高政府工作效率的工作已经于2003年的岁末在朝鲜展开。裁员的范围波及“中央到地方多数党政机关”，力度之大“令人震愕”。

　　据日本《产经新闻》和《周刊杂志》从“第三方管道消息灵通人士和朝鲜方面得到的消息”，从2003年11月底开始，朝鲜国防委员会委员长金正日直接发出指示，进行这次精简人员的工作。由于这是继朝鲜开始实施经济改革之后又一重大改革举措，并且将涉及方方面面的人事关系，朝鲜最高领导人金正日格外地谨慎。在下达这一决心前一年，金正日曾经多次亲自召集朝鲜党政军领导人反复磋商，听取决策人员和研究机构有关“兄弟国家”甚至西方发达国家政府裁减政府工作人员的经验，并且模拟裁员之后某些机构的运作模式。在确信了可操作性之后，朝鲜中央就各党政机构裁减人员的具体措施，包括裁员的人数进行了详细的制定。朝鲜中央此次改革的目标是把党政机关的剩余人员安排在技术相关部门和农业、工业等生产部门，提高人力运用的效率。但是，拥有110万官兵的朝鲜军队没有包括在这次结构调整范围内。

　　关于此次朝鲜人事改革的背景与原因，《产经新闻》报道称，由于朝鲜深受经济困难、组织结构异常庞大等影响，而且各种办事效率低下，因此，朝鲜最高领导人金正日认识到这些问题后直接出面进行了这次人员精简工作。《产经新闻》还分析说，由于低效率现象在北朝鲜“非常普遍”，因此，还不清楚此次人员精简和结构调整能否进入正轨，若弄不好“还有可能引起混乱”。

　　“金正日曾经多次亲自召集朝鲜党政军领导人反复磋商，听取决策人员和研究机构有关‘兄弟国家’甚至西方发达国家政府裁减政府工作人员的经验，并且模拟裁员之后某些机构的运作模式。”

　　美国学者：改革令人兴奋鼓舞

　　1月31日，1月份刚刚访问过平壤的美国教授约翰·L·路易斯在接受《斯坦福报告》记者就此事和之前的访问平壤观感采访时表示：“朝鲜仍是一个牢牢控制在共产党和军队手中的国家，但关键的一点是朝鲜开始开放了，开始改革了，开始走向市场经济了。任何的朝鲜改革都是令人兴奋鼓舞的。”

　　核武器计划专家，斯坦福国际关系研究所国际安全与合作中心创始人路易斯今年1月6日至10日率一美国非官方代表团应朝鲜政府之邀访问了平壤。路易斯其实是朝鲜的熟面孔，从1987年起，他先后10次访问朝鲜，因此真切地感受到了朝鲜的变化。他还是一个擅长把争执各方都拢到一起，从而找出中间解决办法的行家里手。据路易斯观察，尽管朝鲜由于客观原因仍坚持“军事第一”的战略，但朝鲜内部的改革正在改变外交谈判的内涵。路易斯表示：“他们正站在十字路口上。2002年的经济改革取决于朝鲜对世界的开放。为了能继续进行2002年的经济改革，推动经济改革，他们一定会取消核武器计划，我想这不再是虚无飘渺的希望。”与此相配套的人事和其他的改革想信也在进行之中，尽管这无法从其他的渠道得到证实。

　　路易斯透露说，美国非官方代表团访问平壤的主要目的是视察宁边的秘密核设施，但非官方代表团同时还与朝鲜方面就朝鲜改革，学术交流，人权问题进行了文学的交谈。

　　先后10次访问过平壤的路易斯颇有感触地说，美国国内那种认为朝鲜为“食品短缺和饥荒所困扰”的看法已经过时了。“当时的情景现在已经不再了”，他说：“朝鲜的经济恢复得很快！”不过，路易斯谨慎地说，变化只限于城市地区，广大的农村“许多人仍生活在贫困之中”。参观平壤期间，路易斯参观了一处公共市场，那里堆满了食品、消费用品，挤满了购物的人。路易斯说，这让他想起了前苏联和东欧“改革之初”。另外，韩国的投资也涌入非军事区以北的工业园区，他说：“他们开始有互联网，手机，他们正在建设诸如此类的基础设施。”

　　美国亚洲太平洋研究中心的学者凯利·布伦吉特表示，他无法证实日本媒体有关朝鲜是否正在进行人事改革的消息，但朝鲜的任何革新与变革都是令人鼓舞的，事实上，人事的变革也是经济改革的必然。

　　“公共市场里堆满了食品、消费用品，挤满了购物的人。这让人想起了前苏联和东欧改革之初”。

　　朝鲜网站文章：改革并非突发奇想

　　“时代朝鲜”网站被认为具有朝鲜官方背景，该网站新近刊登一篇题为《朝鲜以“革新”和“变革”加快经济振兴》的文章。文章指出：

　　“朝鲜果断实行经济政策调整决不是突发奇想，而是有深厚的思想基础，其根本动力来源于观念更新。去年岁首，朝鲜党报、军报及青年报联合发表社论，突出强调了发展经济的极端重要性，指出：‘国家经济力量是社会主义强盛复兴的基础’，‘军队的战斗力和政治思想威力的发挥必须以强大的经济实力作后盾’，发展经济是‘21世纪无比紧迫的课题’；并提出要用现代技术革新经济，按照新环境、新气候的要求改善经济管理体制。紧接着1月4日，朝鲜党报又发表了朝鲜最高领导人金正日的部分讲话，明确地提出了摈弃旧意识、树立新观念的要求。他指出，当代是科学技术的时代，科学技术正以非常快的速度发展；‘进入21世纪，必须以新的观念和从新的高度来看待和解决所有问题’。他还响亮地提出：‘我们要根据不断前进的时代要求，振兴和发展经济，大胆地以最新设备和技术装备工业。我们不能被现有的观念所束缚，抱着过去陈旧的、落后的东西不放。该抛弃的要大胆抛弃’。”

　　金正日：“我们不能被现有的观念所束缚，抱着过去陈旧的、落后的东西不放。该抛弃的要大胆抛弃。”

　　文章还提到：“朝鲜近期采取的经济政策调整举措是经过必要准备的。20世纪80年代中期以来，朝鲜通过罗津、先锋自由贸易区在吸引外资、物价工资及调整汇率等方面进行了一些试验和探索；在巩固和发展同中国、俄罗斯的外交、经贸关系的同时，大力开拓与西欧国家的外交关系和经贸往来；近年来又通过与韩国的经济交流合作，进一步积累了经验；朝鲜还不断向中国及西方国家派遣人员，学习经贸、金融及经营管理经验。特别值得指出的是，近两年来，金正日对中、俄两国分别进行过两次访问，重要目的之一就是考察经济建设情况。可以说，如果没有这些准备，朝鲜劳动党也就不可能果断做出实施政策调整的重大决策。”

　　文章在结尾处强调，朝鲜在经济政策调整的进程中还有不少困难。连年经济滑坡，使朝鲜经济基础受到很大削弱，加之对美日关系尚未实现正常化，朝鲜融入国际经济的障碍一时还难以消除。探索“朝鲜式”社会主义建设道路对朝鲜人民来说是一项全新的事业，更新观念的课题不可能一蹴而就，出现某些曲折在所难免。

　　美国卡内基基金会朝鲜问题专家洛斯·斯科菲尔德认为，尽管他同样无法证实朝鲜进行人事改革的消息，但他指出，如果回过头看“时代朝鲜”网这篇一直不引人注目的文章，就能从中发现朝鲜政府其实已经暗藏有“改革”与“革新”的意图了，所以朝鲜就是进行人事改革也是意料之中的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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