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埃及古碑流亡生涯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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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http://www.sina.com.cn 2004年03月07日13:20 新民周刊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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撰稿／金 姬 国际古董市场如今暗流涌动。 去年年末，埃及历史上最大的文物贩卖集团被警方一网打尽。在当局追回的流失文物中，一块具有2600多年历史 的石碑引人关注。今年2月末，美国《纽约时报》联合“探索
结果触目惊心：在欣欣向荣的全球古董市场，文物走私正日益成为各国的公害。此外，长达2个月的调查也揭开了走 私文物被“漂白”的运作机制。 艾赫米姆：文物大蛋糕 在尼罗河东岸，坐落着埃及古城艾赫米姆Akhmim，5000多年的历史使这里成为文物宝藏，埃及政府在 这里发现了迄今为止最大的古石雕女像，以及埃及第19王朝著名法老拉美西斯二世RamsesII的石像。 10年前，一些工人在建筑工地上无意中挖出了一座4英尺高的石灰石墓碑，上面刻有象形文字和埃及神话中的冥界 之王——奥西里斯(Osiris)。这块石碑原是古埃及人祭奠神灵和已故亲属的贡品。随之出土的还有一些小雕像、带有 绘画的木质棺材和3块小石碑。这些文物对于艾赫米姆这样的古城来说，似乎算不上什么“旷世奇珍”。 根据埃及1983年实施的法律，作为国家遗产的文物都应上缴政府。然而，艾赫米姆当地却有一种“习以为常”的 处理方式——私自卖给文物贩子，因为它是走私者猎取“新鲜文物”的风水宝地。“每个人都在挖古董，他们认为，从祖先那 里继承这些文物是他们与生俱来的权利。” 身材瘦削、留着小胡子的法拉格(AliFarag)是埃及最大走私团伙中的成员之一。该组织以珠宝交易为幌子 ，隐藏在开罗市中心一座19世纪欧式伊斯兰建筑中。在赶集的日子，农民会把在田里挖到的古玩卖给他们。 1994年6月，他来到了艾赫米姆。在当地建筑工人的带领下，他看到了那块古埃及石碑。工人们的开价是7万美 元，最后的成交价没有透露。法拉格很快就离开了艾赫米姆，显然对这笔买卖感到很满意。 走私的“秘诀” 每一个走私者都需要一个沟通西方市场的中间人，对于法拉格而言，英国人帕里(JonathanTokeley-Parry) 就是最佳人选。帕里曾经好几年都是开罗郊区一所公寓的常客，在那里，隐藏着法拉格的“最新猎物”。 走私者用一些“技巧”来贩运买到的文物，帕里是这方面的行家。他采用一种独特的“修补”方法：把古董伪装成旅 游“垃圾”，然后顺利进出海关。例如，为了把法老阿蒙霍特普三世(AmenhotepIII)的巨大头像带出埃及，他 在头像外涂上一种乳胶黏合剂，再用塑料壳把它“扮”成半身像的旅游纪念品。然后用红色和金色涂料装饰外观，并刻上开罗 一家出售古董的酒店名字。 截止到1994年夏天，帕里和法拉格6年的合作关系已经“硕果累累”：在埃及和英国60多次往返旅行中，他们 成功走私了2000多件文物。当帕里第一次看到那座石碑时，就被它深深吸引。 在石碑棕土色的表面上，刻有一处典型的古埃及典礼场景——4个人一桌的供品靠近冥界之王奥西里斯，上方则刻着 一双象征古埃及太阳神拉(Ra)的眼睛。在8个象形文字中间，帕里注意到了一个椭圆形轮廓，确切地说是一个具有椭圆形 特征的符号，这代表石碑来自布桑提克一世(PsamtikI)的年代，他是古埃及第26王朝的一位法老，大约在公元前 660年开始统治埃及。 由于那个时期的古埃及文物都具有很强的艺术性，所以一向是收藏家的最爱之一。帕里慢慢地用小型放大镜观察着这 块石碑，揣测着它的年代和那些雕刻者留下的草写小字。一般而言，古老的铜质工具比现代的钢凿更能留下轻柔的刻痕。而这 块来自艾赫米姆的石碑就拥有令人满意的铜质特征，它的价值是不言而喻的。 不久，牛津大学阿什莫利恩博物馆格里菲斯学院院长马莱克(JaromirMalek)博士收到一封署名金·佩 格勒(KimPegler)的来信。此人自称是一名律师，信中附有一张石碑的照片，希望能够为一名委托人向专家征询意 见。格里菲斯学院以对埃及文物的研究而世界闻名，和其他学术机构一样，它有时乐意提供一些专业帮助，但这种“慷慨”有 时却能被走私者滥用。 帕里并不怀疑石碑的真伪，但他担心它是从某个已知的考古地点或储藏室中偷来的。如果真是这样，相关机构一定会 有记录，一张照片或一些描述性文字就可能使它失去市场价值。所以他决定欺骗像马莱克这样的专家，当然，所谓的佩格勒先 生根本不是什么律师，而只是帕里的一个朋友。 马莱克博士翻译了石碑上的象形文字，内容是关于一名古埃及掌管马匹的政界要人，石碑是作为家庭内部纪念之用。 “石碑的主人是帕森恩康斯(Pasenenkhons)，是当时的马匹记录员。”马莱克博士在回信中写道。他此前查阅 了学院所有已知古埃及纪念碑的资料，但没有这块石碑的相关记录。对帕里而言，这是一个好消息，他可以大胆地出售石碑了 。 石碑迷踪 纽约古董商舒尔茨(FrederickSchultz)的商店就在曼哈顿第57街上。有一天，他接到帕里发来 的一份传真，声称帕森恩康斯石碑是他“近年在市场上见到的最好的”文物，至少值7万美元，而且可以放心出售。当时古董 市场的非法交易已开始受到打击，很多主要博物馆要求古董商提供大量的文件以证明卖品的“履历”和出处。希腊、土耳其等 国家也要求美国政府提供帮助，追回本国流失的文物。所以，舒尔茨对此十分谨慎。 舒尔茨毕业于普林斯顿大学，父亲曾担任美国联邦储备委员会的副主席。他极富政治头脑，时常警告业内同仁小心行 事。“当进口古董时，总是找同一个海关人员。”他在一次演讲中提到，“小心你的上家，告诫他们不要让来历不明的文物进 入流通领域。” 其实，舒尔茨是美国文物非法交易中的一个重要人物，他和帕里的关系也非比寻常。1995年，舒尔茨给瑞士银行 一个账户汇去了5.2万美元，用于支付石碑的费用。第二年春天，帕里到了日内瓦。此前法拉格曾承诺会把石碑运来，但他 等了足足2个星期，却不见法拉格和石碑的踪影。 在瑞士，重达半吨的石碑似乎突然从人间蒸发了。直到1997年下半年，帕森恩康斯石碑和其他两块来自艾赫米姆 的小石碑，才在苏黎士一家仓库中重新露面。瑞士虽然没有自由贸易区，但有24个自由港，苏黎士就是其中之一。在那里取 得的治外法权，使货物可以不受限制地存放。所以，瑞士的自由港成了文物走私组织的最佳“中转站”。 石碑存放地属于一家缩写名为“H.H.”的古董公司，根据自由港的政策，当地政府无权拆开任何属于这家公司的 货物。而该公司只是短期租了一间储藏室后就消失得无影无踪了。根据后来的调查显示，1997年11月，石碑坐上了从苏 黎士开往日内瓦的货船。 “漂白”的交易 凤凰古艺公司坐落于日内瓦市中心，主顾有纽约大都市艺术博物馆、华尔街的著名避险基金经理人斯坦哈特MichaelSteinhardt 和美国知名时装设计师比尔·布拉斯(BillBlass)等。公司的展览馆本身就像一座私人博物馆，从古希腊的雕塑 到美索不达米亚的仪式用具，每个时期每块地域的古董都可能成为展品。 1997年，帕森恩康斯石碑在那里现身。这家公司目前由阿博塔姆(AliandHichamAboutaam) 兄弟经营，两人刚过而立之年，身材高挑，举止文雅。而石碑是他们父亲以7万美元购得的。但由于老阿博塔姆死于1998 年的空难，所以两兄弟始终声称对石碑的买卖一无所知，至今也无法提供任何表明这笔交易情况的相关记录。 他们表示并不知道石碑是走私而来，他们是规矩的生意人，曾把石碑照片寄到艺术品丢失登记协会查询，当然并没有 任何不利的记录。而后，他们请日内瓦大学的帕塔内(MassimoPatanè)教授翻译了石碑上的象形文字，这位教 授在1998年的一份德文杂志上发表了关于这块石碑的文章，这为日后破案提供了重要线索。 1998年7月的一个下午，比利时古董商布隆迪尔(BernardBlondeel)走进了阿博塔姆兄弟的古 董店，他花了50万美元买下了帕森恩康斯石碑和其他出自艾赫米姆古城的文物。由于他相信兄弟俩在这一行的信誉，所以当 时并没有要求查看证明石碑身份的相关文件。然后，他在巴黎一本名为《卢浮宫》的杂志上登了整版广告，并在同年秋天把石 碑送到两年一届在巴黎举行的国际古董博览会。 布隆迪尔的努力在1999年5月得到了回报，纽约一位CEO表示愿意购买帕森恩康斯石碑。两人从7万起价，以 21万美元的价格成交。5年以后，石碑在第五大街一所公寓中落脚，堂而皇之地成了一名富翁的“收藏品”，而该楼对面正 是大都市艺术博物馆。 物归原主 1997年，帕里因走私文物而被判入狱6年。英美警方联合对帕里走私的文物进行追查。联邦调查局找到了纽约布 鲁克林艺术博物馆的埃及文物学家拉斯曼(EdnaR.Russmann)女士，请她帮忙鉴定从帕里家中搜查出的一些文 物照片。其中，一组3块石碑的照片给拉斯曼女士留下了深刻印象。几个月后，她无意中读到了帕塔内教授关于帕森恩康斯石 碑和两块小石碑的文章。 至此，帕森恩康斯石碑终于不再“流亡”，美国警方把它归还给了埃及博物馆。 这块古埃及石碑的故事给很多国家敲响了警钟。埃及政府顺藤摸瓜，查获了埃及历史上最大的文物贩卖集团。这起文 物走私大案主犯是埃及执政党在吉萨省的总书记苏维士(Tariqal-Suwaysi)，众多政府要员和海关官员牵连 其中。阿博塔姆兄弟也受到警方怀疑，调查工作仍在进行中。 去年，瑞士的立法者开始考虑通过有关法律，要求进出自由港的货物必须出示证明文件，而英美两国也加大了打击非 法文物交易的力度。古董商们不得不比从前更为谨慎。“我想在15年前，古董商们感到关于文物的法律十分愚蠢。因为这些 都是其他国家的法律，并不适用于我们。”国际古代艺术商人协会的负责人艾德(JamesEde)说，“但是，这种想法 已经完全改变了。” 相关专题：新民周刊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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