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民周刊：日本经济冬去春来？(附图)

http://www.sina.com.cn 2004年03月07日11:49 新民周刊

此次日本经济回升，将使日本摆脱长达１０年的萧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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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撰稿／陈建安

　　日本内阁府2004年2月18日公布：2003年10～12月的实际经济增长率为1.7%，折成年率为7.0%，是1990年4～6月以来的最高增长。两天后，日本政府发表的2004年2月《月度经济报告》，也再次上调了前三个月对经济复苏的基本判断，认为在民间企业设备投资及出口增长的支撑下，日本经济正在出现实质性回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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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是什么促成了此次日本经济的回升？它究竟是经济周期变动中的短期复苏，还是历时数年的结构改革初见成效，由此将使日本摆脱长达10年之久的长期萧条，进入一个新的发展时期？

　　经济因素

　　此次日本经济迅速回升，主要因素有几个方面：

　　首先是民间企业设备投资的增长。“泡沫经济”崩溃后，日本企业的开工率下降，生产设备大量闲置，除了部分IT产业外，企业的资本设备过剩率估计高达30%左右。经过近10年的结构调整及对原有设备的技术改造，日本企业逐渐走出困境，在出口迅速增长的支撑下，生产率先开始扩大，企业的经营收益明显改善，从而拉动民间企业设备投资的增长。2003年10～12月日本民间企业设备投资的增长率为5.1%，估计2003年度的增长率将高达11.1%。

　　此外，对外出口的扩大是近年来支撑日本经济回升的重要因素，2002年度净出口对经济增长的贡献率高达0.8个百分点，是内需贡献率的两倍。进入2003年度后，随着美国及亚洲经济的回升以及中国经济的高速增长，日本的出口迅速扩大，以至于2003年4～6月和7～9月实际GDP增长的三分之一以上是靠净出口拉动的。估计2004年1～3月出口增长仍将保持强劲的势头，从而将进一步推高实际经济增长率。

　　私人消费同样功不可没。进入2003年以后，消费者对超薄型电视机、数字式家用电器等的支出增加，从而带动了私人消费的缓慢回升。

　　政策因素

　　此次日本经济的回升既是周期变动中的一个复苏过程，也是近年来日本政府实施一系列经济政策的初步结果。

　　为了解决不良资产这一经济增长中的最大难题，日本政府采取了一系列强有力的金融再生政策。首先，决定注入60万亿日元的政府资金，帮助银行补充自有资金，以缓解金融机构的巨额坏账；其次，建立债权整理回收机构(RTC)，帮助银行冲销不良资产；再次，建立股票收购机构，将金融机构持有的企业股票从银行转移至私人，以改善金融机构的经营环境。在这些政策的作用下，日本金融机构的不良资产正在逐渐减少。

　　据日本政府金融厅统计，截至2003年3月底，日本金融机构的不良资产余额已从上年同期的43.2万亿日元减至35.3万亿日元，2003年9月底进一步降至31.6万亿日元；其中除地方中小银行以外的金融机构的不良资产余额同期从28.4万亿日元分别降至20.7万亿日元和17.7万亿日元。

　　由此，不良资产比率已从2002年底的8.1%降低到2003年7月底的7.2%，2004年3月将进一步降至6.0%。按照这样的速度，至2006年3月，日本金融机构的不良资产比率将降为3%～4%，实现政府金融再生计划的目标。

　　尽管目前日本大部分地方中小银行的坏账仍较严重，在短期内还较难彻底改变金融机构的“惜贷”问题。但是，由于日本主要金融集团(瑞穗、三菱东京、日本联合、三井住友及大和)在处理不良资产方面初见成效，所以开始增加对企业的贷款，尤其是瑞穗银行已率先开始向中小企业融资。同时，随着大企业生产的扩大和经营利润的提高，从银行的借款也开始增加，大企业“惜借”的局面正在得到扭转。

　　同时，为了避免金融恐慌和保持信用体系最低程度的运转，日本政府及央行长期实行超低利率政策。尽管长期实行这种政策有不少副作用，但对降低金融机构的信贷成本和增加收益，减轻企业的利息负担和改善财务状况，提高投资者对股票市场的信心，无疑起了积极的作用。

　　日本政府及央行持续采取金融量化宽松政策，几乎无限量地向市场提供资金，为增强克服金融危机的信心、防止经济进一步的下滑营造了宽松的环境。如2003年10月10日，日本央行决定进一步实施金融量化宽松政策，把央行活期账户上的资金余额提高到27万亿～32万亿日元。即使在经济明显回升的情况下，2004年1月20日再次决定将上述资金余额增至30万亿～35万亿日元，并放宽有关购买资产抵押证券的规定，维持每月1.2万亿日元的国债直接购买目标，以提高小型企业的融资能力。

　　日本的经济增长依然在很大程度上依赖外需，最大限度地增加出口，是此次经济回升能否持续的决定因素之一。而要增加出口，维持日元低汇率是必不可少的。然而，2002年以来，由于美国财政赤字和经常收支赤字的扩大，美元汇率持续走低，美元兑日元的汇率从2002年2月的133.52日元降至2003年12月的107.90日元，日元汇率升幅达19.2%。为了避免日元大幅度升值导致出口下降，从而打断经济回升的进程，日本政府和央行在2003年频繁大规模地抛售日元干预外汇市场，全年动用的资金高达200573亿日元，比2002年竟高出16万亿日元。

　　与中国经济共同增长

　　20多年来，中日两国的经贸关系得到了飞速的发展，相互依存关系不断深化。目前，日本是中国最大的贸易对象国，中国成为日本第二大贸易伙伴，两国双边贸易2003年增至1336亿美元，占中国进出口总额的15.7%。此外，截至2003年9月，日本对华直接投资的累计为：项数27425项、合同金额552.4亿美元，实际金额398.2亿美元，分别占中国引进外资的5.9%、5.9%和7.9%。

　　从商品结构来看，中日贸易正逐渐从垂直分工向水平分工发展，由直接投资形成的中日之间产业内及企业内的分工迅速发展，原材料、零部件的相互交换，制成品的相互进出口，这种多层次的国际分工形态逐渐形成。

　　在经济全球化日益深化的今天，一国(特别是发达国家)的经济增长将会带动与其有相互依存关系的其他国家的经济增长。因此，日本经济的回升将会进一步带动中日双边贸易的发展，促进日本企业的对华直接投资，形成两国经济增长的循环机制，进而有利于中国经济的发展。

　　日本经济陷入长期萧条的深层次原因以及近年来结构改革的初步成效告诉我们，经济的持续增长是以经济体制、经济结构、法律制度和思想意识的不断创新为必要条件的，一成不变的制度和思想意识会积累负效应，当这种负效应积累到一定程度，就会抑制经济的增长。

　　此次日本经济的回升，是在日本某些政策和结构改革略显成效的背景下实现的，并在一定程度上带有自律增长的特征。然而，据此认为日本经济从此将摆脱长期萧条，进入持续增长时期，为时尚早。私人消费持续低迷、严重的通货紧缩及财政赤字等痼疾在一定时期内依然是日本经济持续增长的制约因素。而且，日本的结构改革任重而道远，还有不少难以逾越的障碍，日本经济要实现真正的持续增长，很大程度上还有赖于结构改革的进一步深化。(作者为复旦大学经济学院教授，博士生导师，兼任复旦大学日本研究中心主任、国际问题研究院副院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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