超限的恐怖主义

　　□本刊记者 赵灵敏

　　从俄罗斯达吉斯坦共和国首府马哈奇卡拉的激烈交火，到约旦首都安曼的惊天爆炸，世界在恐怖袭击的血雨腥风里又度过了不平静的一年。人们已经习惯了打开电视机，看到哪里又有自杀式爆炸，多少人死，多少人伤，造成了多大的恐慌。

　　越来越多的证据表明，“基地”及其相关组织仍然是国际恐怖主义势力的主力。虽然“基地”本身的力量应该被削弱了，但是其理念及战术却被全球极端分子所引用，“让更多人看，更要让更多人死”的“基地”组织作案模式成为恐怖活动的“蓝本”，被越来越多的恐怖组织效仿。

　　在世界的很多地方，恐怖活动已经变成了一个产业，形成了恐怖主义首领和骨干巨大的、不可舍弃的既得利益；许多少女、儿童、寡妇被诱导、欺骗和强迫而卖命，当他们实施自杀爆炸时，不是他们自己，而是组织者在远处控制着引爆装置；恐怖组织也像犯罪集团那样，利用“金钱开道”，腐蚀政府执法官员，从一些国家军队和警察中的少数人那里购买军火、护照及签证。

　　911事件发生后不久，美国《时代》周刊就曾在11月刊文指出，中东恐怖分子活动的大本营其实是在欧洲。此话在今年得到了充分验证：如果说发生在西班牙的“311”是为了惩罚那个支持美国的首相的话，那么，伦敦的77爆炸案则提醒我们，欧洲从未像现在这样成为威胁中心目标。欧洲国家有接受北非和巴基斯坦移民的传统，这些移民的孩子，住在城郊或市中心拥挤的少数民族聚集地，经常有一种被抛弃和百无聊赖的感觉。他们中的极端者成了“流氓圣战者”。法国情报研究中心主任埃里克德纳塞说：“今天的欧洲面临欧洲化的圣战形式。生长在欧洲的年轻人看着像正常的欧洲人，但是他们却有着满腔怒火，言行举止完全适合‘欧洲的圣战者’这一称谓。”

　　时至今日，许多人仍然对恐怖分子有一些一厢情愿的、带有浪漫和同情色彩的幻想：恐怖分子是国际社会的“罗宾汉”，是为了反对不公正的国际体系而战的。这种想法的题中之意就是，英美等国遭受恐怖主义袭击，不过是自食其果，是一种因果报应。而只要和美国脱开关系，则大抵是安全的。

　　但今年发生在

　　恐怖主义排斥一切异质文化和一切异教信仰，进而拒绝、打杀、毁灭一切异质文化和一切异教信仰的载体或象征物，甚至那些与它同质的文化和信仰，由于与自身极端的思想观念具有一定差距或区别，同样会受到排斥、打击。恐怖主义正在一点点地蚕食和扩展着自己的边界：最初它好像只是要反对美国，不久美国的盟国也成了它的目标，渐渐地，一切异质的文明和派别都成了“圣战”的对象。事实上，更大的可能是，它本来就没有边界，它是超限的。今天可以用“恐怖主义打倒霸权主义”，明天就可以用“恐怖主义打倒专制主义”，后天还可以用恐怖主义打倒资本主义。

　　从这个角度来看，恐怖主义和世界的对立，更多的是生活方式和价值观的对立。恐怖主义既然是一种“主义”，就不仅仅意味着打打杀杀，而肯定有意识形态方面的诉求。对于自信口含天宪、掌握绝对真理的恐怖分子而言，除非有一天全世界的妇女都戴上面纱、男人都蓄起胡须并诵读经书，否则他是不会满足的。因此，这种对立是一种结构性的、刚性的对立，是不可能通过简单的让步来消除的。

　　今天，面对恐怖主义的横行无忌，一些人认为，只要满足恐怖分子的要求，美国从伊拉克撤军，俄罗斯让车臣独立，就会天下太平。但问题是，谁能保证恐怖分子因此就心满意足了？谁能知道哪里是他们要求的边界？更有可能的是，他们从讹诈中尝到了甜头，手会越伸越长。这正是许多国家宁愿人质被杀也不愿意和恐怖分子谈判的原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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