WTO总干事拉米的会议日记：我在香港会议的日子

　　拉米/文 赵剑飞 巫楠/译

　　12月15日，星期四

　　今天早上，太阳在香港照耀，是又一个漫长一天的好兆头吗？

　　会议进行了一半， 前方的路可能是滑坡或者需要小心向上爬。我要推动后者。但是我觉得我们现在要问自己：我们能让149个会员往同一个方向走吗？

　　这些天听过一些部长的声明后，我提醒自己世界上有很多人正看着我们，有很多人为这个会议的结果下了他们的赌注。今天早上，我从未如此感到这份工作的迫切性。

　　49个最贫困国家的代表团要和我会面。我知道他们盼望听到我和其他会员国讨论他们关心的议题。他们热切希望自己的产品能进入发达国家的市场——免关税的。他们只代表世界贸易很小的份额，少于1%。他们并不是其他人的威胁，那他们有机会吗？我认为我的职责就是让他们的声音被听到、他们的观点被考虑。

　　和非洲代表团会面，他们有300多人参加。他们决心不让大家忘记这是一个发展的会谈。在这些讨论中，我们渐入一些具体的内容，一些词句我们可以放在纸上开始看，一点一点的聚集起来。

　　这是一个极大的进步，几乎是多年来的奇迹，对每一个参与者都是巨大的变化。大家为讨论几乎都未合眼。我必须承认星星之火可以燎原，一个文本协议，值得任何艰苦的工作。

　　下一个会议是和

　　表面上看起来这反差很大：一些在WTO之外的人高喊“淹死WTO！”而另一些相对贫困的国家却排队等着进入。

　　在片刻珍贵的休息时间，我去参加汤加国加入WTO的签字仪式。值得为这个人口仅112，000的岛国欢庆。

　　回到工作中，天色已晚，很多人去吃晚饭。我和秘书团还要准备让大家都同意的文案的各种复杂工作。回到“鱼缸”里继续艰难的谈判，要长时间让大家专注于议题，这个阶段不允许我分心。

　　我非常平静，因为我很自信我们试图规划成形的是从下自上、从会员起、发达的和发展中国家、小的岛国、美国这样的大国、欧洲、中国、印度、巴西；但还有最贫困地区的国家，他们是我们坚决不能失败的原因。

　　另外，我希望会议结束后能有时间买圣诞礼物。

　　12月14日，星期三

　　马达开始运转，虽然很慢。

　　我的时间表随着会谈的步伐在加快。会面接着会面，从一个地方走到另一个地方。

　　我伺机扫了一眼昨天媒体的报道，看到他们喜欢我在开幕式上使用的“魔术棒”。

　　事实上这是在日内瓦，我的秘书给我的一个塑料玩具，它当然没有魔法！在WTO，惟一的魔法是极少数达成共识的时刻，那是只有在大量工作之后才会出现的结果。我觉得有时候你不得不使用视觉把戏以吸引人们的注意。在坎昆这招也管用，当时我说WTO部长级会议的进展是中世纪的……

　　会展中心的设施近乎科幻小说。从我的办公室看过去，海港和船只不停运输的景观非凡——好像提醒我这些谈判是实实在在的。如果要有一个关于贸易之好处的纪念碑，它一定被立在香港。

　　我的保证讨论透明的角色，在于全天与部长个人和团体们会面，交流信息，保证一切向前发展。许多会面中间只隔半小时，没有间歇。有时我感觉自己像一个牧羊人，有时像护士，或者一个中年主妇，努力帮助难产的成员国……

　　去往其他会议的途中，我看到会展中心四周波浪起伏的水面上，警察在他们的小船里上下浮动。他们在保护谁？我愿意认为他们在保护与这个大会有关系的我们大家——外面的示威者、里面的代表们和NGO的每一个人——以保证我们投身的辩论尽可能文明和富有成果。

　　晚上的全体大会给了我们很好的理由思考一些发展中和贫穷成员国的特殊情况。他们向我们畅谈棉花和香蕉对于他们经济的重要性。

　　乍得部长作了一个简短而非常打动人的针对棉花问题进展呼吁。她谈到悲惨与贫穷，谈到人的尊严与合作。WTO不仅关乎贸易，事实上，贸易不仅仅关乎关税和规则：它连接人类。当这些国家谈到棉花和香蕉时，他们真正在说的是，我们必须解决他们的担忧，使之成为努力使贸易公平的一部分。

　　这一天以其它磋商结束，直到深夜。现在是凌晨3:00，我要回酒店尽量睡上几小时，为星期四准备。明天将是关键的一天。

　　12月13日，星期二

　　今天就是大会的开幕日。

　　我正与G20国的代表们坐在一起。这些多边体系里的新力量，包括巴西、印度、中国和其它发展中国家。他们的主要担忧是要确保削减扭曲贸易的农业补贴。自从2001启动谈判起，在这个问题上我们已经走过了一段漫长的道路。其次，加勒比海地区的部长们告诉我，他们对小经济体和岛国的关注，他们声称一个“一刀切”的WTO是不可能的。

　　后来，我坐在自己的办公室里，在接下来的活动之前小啜咖啡时，我眼前仿佛看到一艘船，帆上喷着大大的“何时贸易可曾公平？”——可是，谁的贸易公平？

　　到现在，我已经有点发抖，像一个等待发令枪的跑步者。我被告知，开幕式有大约11，000位先生女士汇聚一堂。我提醒自己这仍然比纽约马拉松赛要少。当代表们站在开幕式上，那是一幕令人印象深刻的色彩的海洋。我给代表们的主要信息是，我们没有一根用来解决我们困难的魔术棒，只有胆量和勇气。

　　当我说WTO是一个相当民主的机构时，一些非政府组织者在仪式中间开始吟唱抵制WTO的口号，而一群韩国农民跃入大海，向会展中心游过来……

　　对于这个组织的开放性有任何怀疑吗？我禁不住想到我们周围这许多的矛盾：大楼里三分之二的代表们想要在农业方面更开放的贸易，同时大街上示威的许多农民的要求恰恰与此相反：对农业产品关闭市场。

　　那艘船的船帆重新涌上我的心头，谁的贸易公平？一些存在于大众理解的隔阂，与WTO是什么和不是什么有关。显然，在沟通方面有很大的提升空间。

　　这是我在第一场新闻发布会上尝试的。会上有超过3000位记者，急盼新闻。我告诉他们，倘若部长们准备冒些风险，我认为我们可以在香港前进一步。他们会冒险吗？且等着瞧。

　　12月12日，星期一

　　抵达香港，热身活动。

　　到处是问候。大量的面包和香蕉储备起来，以让我度过这个星期。

　　大会正式活动要到明日才开始，今天是接触贸易团体的一天。本次大会的论调和节奏从明天起将会变化，所以我利用这个机会与那些尽管并不直接涉及谈判，但是对结果深切关注的人见面。我会见了议员、工会领导、政客和市民社会的成员们，同时也设法与许多部长和他们的官员会面。

　　我必须说，会展中心真是非凡，是现代香港的一个真实写照。香港工商及科技局常任秘书长曾俊华的工作很出色。

　　早上我抽空对各国议会联盟大会讲了几句话。我告诉他们，各国议会涉足WTO事务为贸易关系提供了必要的责任。毕竟，任何由这些谈判产生的结果要获得议会的批准，所以让立法官员及时了解情况并牵扯进来，具有极为关键的意义。

　　接着是一次对世界劳工组织的拜访。对于他们的坚决主张，贸易必须创造就业，我完全赞同。人们的生活和提升生活水准的机会，就是我们在这儿的原因，就是他们应该支持我们工作的原因。

　　我与英联邦贸易部长们共进午餐，美味的

　　回到会展中心感受“大噪音”——一个由差不多1800万公民签名的支持公平贸易的请愿。我对这个请愿当然印象深刻，还有乐施会吸引人们思考贸易的努力。我接受一个法国电台采访，正谈到以上这些时，若思·博韦打电话进来抱怨说他被滞留在香港机场，不被允许进来。我告诉他我会与香港当局核查此事。几小时以后，他到了会展中心——这就是公开对话的意义所在。

　　这是漫长的一天，但是在我能放松并为明天的大型开幕式做准备以前，还有一些部长要会见。

　　(本文摘自WTO官方网站，编者有删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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