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窃听门”触痛美国社会神经

　　作者：伊名

　　惊扰美国朝野的“窃听门”事件，正在迅速成为华盛顿政治旋涡的焦点。上周，美国参众两院的司法和情报委员会，分别在国会山召集3次“窃听门”事件听证与咨询会，对司法部长冈萨雷斯，国家情报管理局副总管、空军上将海顿，进行了长达十多个小时的听证咨询。

　　“窃听门”触痛美国社会中枢神经

　　两院两党的参众议员纷纷对“窃听门”事件是否违反国家宪法激烈争辩。布什总统本人亦频频发表谈话，为“窃听门”事件进行辩护。平时多在幕后策划的副总统切尼，也一再公开露面，频频接受媒体采访，强调“窃听门”项目完全合法，实行4年多来，已经保护了数千人的生命。切尼还在最近的一个共和党会议上提出，将“窃听门”事件的辩论作为今年参众两院中期大选的主要竞选议题。

　　被美国舆论与水门事件相提并论的“窃听门”事件，自从去年12月在《纽约时报》上曝光后，触痛了美国社会的中枢神经，立即引爆了一场全国性的公民民权与国家安全之间如何维持两者相对独立与双向平衡的法律辩论。“9·11”事件后，美国总统布什授权美国情报部门，在没有法庭授权的情况下，可以对美国公民同海外联系的私人电话和电子邮件等进行窃听，这便是被指责有可能侵犯宪法的“窃听门”事件。在此，现存的美国法律依据有两个。一个是缘于水门事件影响，在1978年订立生效的《1978外国情报监视法》（FISA法案）。该法对国家情报部门和其他政府机构对美国国民进行的监听活动设定了严格的权限条规，联邦政府并为实施该项法案，专门设立FISA秘密法庭，规定国家情报部门和相关机构的所有监听活动，必须最迟在监听行动发生后72小时内，向FISA法庭备案，同时申请获取FISA法庭对受监听人进行监听的授权。

　　与FISA法案并列的第二个法律依据，则是“9·11事件”发生后美国参众两院对白宫采用武力反恐的法律授权。在该法律条款中，参众两院授权白宫可采取“必要与合适的方式和力量，反击国际恐怖主义活动”。但是，该法律并未写进任何“监听”和“拘禁”敌人的文字。

　　比较两项法案，后者的法律条文，是否能够合法替代前者的法规条例，成为“窃听门”事件争斗的焦点。

　　“窃听门”冲突超出党内政争

　　将“极力避免政府干涉国民私人生活”和“战胜恐怖主义”作为两大基本政纲宗旨的美国共和党的中坚力量，此次因“窃听门”事件同布什执掌的白宫发生正面冲突，这并不是偶然的党内政争，而是具有关乎国家法律运作程式的重大原因。在国会对“窃听门”事件的调查中，出言强硬的参议院司法委员会主席、资深共和党参议员阿兰·斯佩克特，便在参议院听证会进行之前指责“窃听门”事件触犯了《外国情报监视法》的有关条文。斯佩克特说，他相信布什政府施行的窃听行动违宪。

　　在上周一举行的历时7小时的首次参议院司法委员会“窃听门”事件听证会上，斯佩克特再次重申，纵观整个美国的历史，正是一个公民民权与国家安全相平衡的历史。

　　在同一听证会上，司法部长冈萨雷斯辩解道，在国家宪法和参众两院的武力反恐授权两个法律规范下，布什总统均有权决定窃听项目的实施。他还说，即使法规要求政府应先征得法庭同意，但国家宪法仍给予总统无可置疑的特权，即在战时的特定情况下，指示国家情报部门实行窃听行动。

　　对于冈萨雷斯的辩解，参议院司法委员会的10位共和党参议员中，有4位对之持以异议。共和党参议员林赛·格拉汉姆表示，当他投票赞成反恐行动法案时，根本就未曾想过他给予了布什总统或其他总统擅自左右FISA法案的权力。

　　参议院听证会举行翌日，众议院情报委员会科技和战略情报小组召集人、退役军人出身的女议员希瑟·威尔逊呼吁成立一个全职众议院听证会，对“窃听门”事件进行全面调查。在国会议员的施压下，白宫开始软化其先前的强硬立场，在上周三进行的众议院情报委员会咨询会开场前一个多小时，突然宣布将原定的小范围情报委员闭门咨询，扩大为由全体众议院情报委员会委员参加的咨询听证会。

　　围绕“窃听门”事件的合法性，《华盛顿邮报》还在上周刊登大曝内幕的署名文章，披露自“9·11”事件以来的两位FISA秘密法庭的首席法官科琳·考特里和罗伊斯·兰伯思均对窃听行动的合法性持以怀疑态度。两人而且立下定规，不允许政府利用从此类窃听行动所得的证据，向其主掌的FISA法庭申请签发施行监听的法庭授权。两人还向布什政府的高官反复表示，一旦窃听行动得以公开，或被人诉诸法庭，政府将承担被裁定违宪的极大风险。

　　该署名文章还揭露了窃听行动的违规行为。文章举列说，在过去4年里，司法部一名顶级律师曾经两度警告FISA法庭的首席法官，政府部门有可能已利用从窃听活动所得信息作为凭证向FISA法庭申请合法监听授权。这一来自司法部律师的警告，强烈激怒了考特里法官，促使她分别在2004年和2005年两次向司法部提出抗议，迫使司法部暂时中断了窃听行动的实施。

　　“窃听门”事件布下的法律雷区，使布什政府的政治处境变得复杂和微妙。布什政府深刻意识到，如果“窃听门”事件愈演愈烈，将可能为其带来可怕的法律后果。为改变这一被动局面，布什政府始而制造舆论，力争尽速转移公众视线，将“窃听门”事件从一个法律议题转换成一个政治议题，继而再升格为一个参众两院中期竞选的议题。正如白宫在私下里达成的共识，布什总统最强大的政治资本仍和前两次帮助共和党赢得大选的情况一样，皆在于打击恐怖主义。为此，布什上周在全国兵役人员纪念大厦讲演中说，联邦政府于2002年成功阻止国际恐怖组织密谋炸毁洛杉矶最高建筑的美国银行塔计划一事，即是一个有力证明。但是，布什却未澄清这一成果是否得益于政府的窃听行动。

　　至于美国公众对于“窃听门”事件所持的意见和态度，最新的一次新闻协会民意调查结果显示：反对政府窃听行动的美国公民，已从上个月接受民调时的56％，下降至目前的50％。