巴西圣保罗博物馆价值一亿美元名画被盗

　　本报特约记者张竹力本报驻巴西特约记者周翔

　　12月20日凌晨，巴西圣保罗博物馆发生惊天盗窃案——在3分钟内，3名窃贼从戒备森严的博物馆内，窃走毕加 索名画《苏珊·布洛克肖像》和巴西著名画家坎迪多·波尔提纳里的作品《咖啡种植园工人》，总价值超过一亿美元。此案是 巴西近60年来最大的盗窃案，惊动了国际刑警组织，震惊了整个艺术界。

　　1.“神偷”：出手精准从容逃离

　　当地时间12月20日凌晨5时9分，3名蒙面男子直奔巴西圣保罗广场上颇具个性的圣保罗博物馆大门，用撬棍连 撬几下，然后将轿车用的千斤顶伸到门下，顶开了一个大缝。

　　从事发后调出的博物馆监控录像来看，这3个人进入博物馆后直奔顶层，从不同的展室取走了两幅画，于5时12分 从容离开，没有惊动博物馆内巡逻的保安。

　　案发后第一时间赶到现场的警官马科斯·戈姆斯·莫拉感叹：“他们太职业了，太有准备了，两幅画在不同的展室里 ，他们却精确地将其取走，从容逃离。虽说博物馆的监控录像录下了他们进入博物馆的画面，但画面实在不清楚，他们又蒙了 面，加上馆内没有任何其他监控设备，所以录像并不能提供更多的线索。”

　　不过，圣保罗警方表示，此案应该有第4名嫌犯，在案发时扮演了望风的角色，因为警方随后在博物馆门外发现了一 副微型耳机，警方怀疑那是窃贼们相互通风报信用的。

　　2.“无价之宝”不翼而飞

　　遭遇惊天窃案的巴西圣保罗博物馆，是拉丁美洲最大的博物馆，由博物馆、花园、广场和纪念碑等组成。博物馆建筑 工程于1885年开工，1890年竣工。博物馆四周的花园形成于1908年至1909年间。1922年，为纪念巴西独 立100周年，此花园被扩建到1500平方米。博物馆内收藏有7500件珍贵的艺术品，总价值超过6亿英镑。

　　此次被窃走的两件画作均是价值连城的馆藏珍品：一件是毕加索于1904年绘制的《苏珊·布洛克肖像》，另一件 是巴西著名画家坎迪多·波尔提纳里于1939年绘制的《咖啡种植园工人》。

　　圣保罗博物馆发言人埃尔多·科索曼诺表示：“这两件画作可谓我们的镇馆之宝，波尔提纳里的其他作品只收藏在纽 约的联合国大厦内。”西班牙贝拉斯艺术博物馆的艺术家米拉米·阿朱里表示：“这样的艺术作品是无价之宝。”

　　圣保罗画廊老板詹妮斯·本格明表示，如果非要对两幅作品进行估价的话，毕加索的这幅画作约值5000万美元， 波尔提纳里作品的价值在5000万至6000万美元之间，加起来，两幅作品的价值超过一亿美元。“事发后，我跟克里斯 蒂拍卖行和索斯比拍卖行的朋友交换过意见，然后根据毕加索最近拍卖作品的定价估算了这两幅作品的价值。”

　　3.是“绑架勒索”还是“定点盗窃”？

　　眼下，圣保罗警方正在对窃贼的作案动机进行分析。有人认为，这些窃贼可能是“绑匪”，他们作案的目的是“绑架 ”两幅画作，然后伺机向博物馆索要巨额赎金。这种作案方式在欧洲的“艺术大盗”中颇为流行，瑞典、英国和比利时的博物 馆近年来频遭此类“毒手”，博物馆往往委托“黑道”中介与盗贼讨价还价，然后花钱赎回被窃的作品。不久前，国际刑警组 织打击艺术品犯罪的部门曾向南美成员国通报说，欧洲“艺术大盗”有向南美渗透、“另辟阵地”的迹象。因此，圣保罗警方 认为，这起案件可能就是这些“艺术大盗”在南美“试水”。圣保罗博物馆和警方都已经做好了与对方谈判的准备。

　　不过，圣保罗警方更倾向于“定点盗窃”——某个热衷收藏的亿万富翁相中了上述两幅作品，高薪聘请国际“神偷” 窃取指定的画作。圣保罗警官莫拉表示：“种种迹象表明，这更像一个超级富豪派人来偷画。这种超级富豪往往对艺术品有狂 热的爱好，但他们的资金又不足以通过公开拍卖买下如此珍贵的作品，于是就想通过歪门邪道搞走这些作品。其实，这两幅作 品太出名了，根本不可能在市场上出手。”

　　追溯艺术品偷盗的历史可以发现，历史上从来没有形成过偷盗的艺术品市场，想要把一件有名的被盗作品卖掉，是个 真正的难题，因为“没有一位收藏家愿意买一些他们不能展示的艺术品”。办公室设在荷兰的博物馆安全联合会的CEO唐· 克里默表示，随着“遗失艺术品登记制度”的完善，以及拍卖程序的规范，被盗艺术品根本没有机会公开露脸，更不用说那些 妇孺皆知的绝世佳作了。世界最大的遗失艺术品登记组织ALR的执行主席约林·拉德克立弗说：“如何计算风险和利润，这 是小偷们需要考虑的问题。”

　　圣保罗博物馆的声明也证实说，两幅画作是在相隔很远的不同展室里，因此，如果不是“事先确定具体的目标”，窃 贼们下手不会那么精确。当时他们经过的展室里还有拉斐尔、伦勃朗等人的杰作，它们同样价值连城。

　　不过，圣保罗警察局也有人不同意这一看法，认为窃贼之所以偷走上述两幅作品，跟它们体积小、便于携带有关。

　　案发后，圣保罗博物馆打电话给国际刑警组织和巴西联邦警察局，希望有关部门采取行动，阻止这两件艺术品流出巴 西。

　　4.监守自盗，里应外合？

　　圣保罗警方认为，这桩惊天大案的可疑之处颇多：

　　第一，作案时间的选择非常合适。尽管圣保罗博物馆地处闹市，但案发时间是街上行人最少的时候。

　　第二，犯罪分子对馆内安全警卫的换班规律一清二楚，因此在3分钟的作案时间内，尽管保安就在馆内巡逻，却未能 发现他们。

　　第三，警方初步调查的情况显示，犯罪分子作案的时间“精确到分钟”，博物馆的警报系统完全失灵，盗贼似乎对博 物馆相当熟悉，能尽量躲避监视器，因此不能排除博物馆内有人里应外合。目前，圣保罗警察局已经对博物馆的30名工作人 员进行了讯问，这些工作人员的工作时间都超过10年。

　　圣保罗警方表示，这是巴西近60年来发生的最大的盗窃案，却并非巴西著名艺术博物馆第一次遭盗贼光顾。2006 年2月，5名男子成功从里约博物馆盗走了毕加索和莫奈等的名画。

　　5.他们为何偷走火车头

　　美国联邦调查局(FBI)的最新资料显示，如今，艺术品盗窃已经遍布世界，造成的损失已达60亿美元。从美国 波士顿到伊拉克巴格达，凡是有艺术品的地方必有大盗小贼出没。尽管FBI已建立了专门的8人小组，抓捕形形色色的“艺 术大盗”，但艺术品偷盗仍然屡见不鲜。

　　就在不久前，FBI公布全球十大失窃艺术品名单后，一群小偷潜入加利福尼亚州的现代艺术大师精品画廊，盗走了 毕加索等人的两幅版画，却放过了那些更大、更贵重的作品。这种“偷易不偷贵”的趋势，使得安全措施显得尤其重要。据世 界最大的遗失艺术品登记组织ALR粗略估计，54％的艺术品丢失发生在私人场所。

　　“如果你拥有一件宝贝，我劝你最好把它放在其他人都不知道的地方，即便是最亲密的朋友，也不要告诉。”博物馆 安全联合会的CEO唐·克里默开玩笑说，“但如果是博物馆，还是增加警卫吧，因为博物馆的职责就是把最珍贵的东西展示 给世人。”不过，对于欧洲大多数资金短缺的小博物馆而言，增加人手仍是一个难题。“谁喜欢在一个站满了荷枪实弹警卫的 博物馆里参观呢？”唐不无忧虑地说。

　　在西方，并非出自艺术价值的考虑、专挑不易得手也难出手的大件艺术品进行偷盗的现象开始增多。盗贼们夸张的作 案方式和令人费解的作案动机，让人们开始重新咀嚼“艺术大盗”这一神秘的群体。唐说，去年在乌克兰，有人竟从铁道博物 馆里偷走了火车头。

　　据ALR透露，绝大部分偷盗者是受金钱的诱惑，而非出自对于艺术的热爱。有学者认为，在数不清的盗贼中，只有 3个人没有将偷来的艺术品转售的意图。

　　法国人斯蒂芬·布赖特韦泽是这3个人中最特别的一位。今年37岁的他，曾在7年间走遍欧洲6国的画廊、古董店 、拍卖行、博物馆和教堂，盗取艺术品239件，价值超过数百万英镑。“我有自己的审美趣味，我只喜欢那种能给人以蓝色 天空般感觉的艺术品。不管它们是不是名画，不管它们价值多少，真正吸引我的是这些作品的内在美。”2005年1月，在 瑞士法庭受审时，这个有强烈自恋倾向的“绅士大盗”，这样讲述自己的“艺术情结”。

　　“他本来可以成为一个很好的鉴赏家，但不幸的是，他走了另外一条路。”法国某博物馆文物修复专家这样评价布赖 特韦泽。不过，后者除了对母亲因“毁坏罪”面临审判抱有遗憾外，对自己的行为似乎并无悔意。他母亲为了“惩罚犯下罪行 的儿子”，将儿子偷来的大量艺术品扔进了莱茵河和垃圾站。至今，其中的112件被警方找回，但很难修复。

　　“斯蒂芬·布赖特韦泽必将载入史册，不过不是因为他偷盗的数量之多，而是因为他母亲对艺术品的毁坏，可谓空前 绝后。”法国“抵制艺术品盗窃活动中心”的主任说。但崇尚艺术激情的布赖特韦泽并没意识到这一点，在瑞士坐牢的日子里 ，他还恋恋不忘那些博物馆，并在小纸片上写下它们的名字。在被引渡回法国后不久，他还一本正经地抱怨说：“我更喜欢瑞 士的监狱，因为那里的狱友都是高层次的银行家、商业领袖，我和他们比较有共同语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