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新浪专栏 观察家 媒体札记
“陪伴，是最长情的告白”
“已得一心人，白首不相离”
“愿来生还能再度拥抱”
……
在伴着泪水与哽咽的哀痛氛围中，“又相信爱情了”的年轻人们，正集体把目光投向街头那对夫妇——只见，一位头发齐整的老头瘫坐在结冰的地面，满脸哀痛，怀中抱着他刚死去不久的老伴，紧紧不放手，喃喃自语道：“我就想最后再抱她一会儿，以后都没有机会了！”
@人民日报昨日下午一脸泪痕，抽搐着叙说所看到的悲情一幕：“-24℃！昨天，是沈阳入冬以来最冷的一天，寒冬里发生了最令人心碎的一幕。63岁何大爷的老伴买药途中，突发心梗去世。大爷赶到后，就一直抱着老伴没松开过，坐在人行道上近两小时…住附近的所先生说，老太太刚出事时还有意识，一个小伙过去帮忙，可她还没把家人电话号说全就昏过去了；一个女孩过来帮老人做了十多分钟的心脏按压，不过也无济于事。周围人劝说何大爷赶紧起来，可他只是点点头，依然抱着老伴，周围人也陪着流泪。”
“老伴，让我最后，抱抱你”，这一声出自昨日华商晨报头版的泣诉，经最高党报微博编辑慧眼识珠转发后，唤来了围观者决堤的感动之泪，“这俩老人感情得多好啊，能做到这个份儿上太不容易了，感人啊”，类似惋惜，俯首皆是。今晨，腾讯首页也以“老伴突发心梗离世，大爷街头紧抱遗体2小时”为题予以推介。
这一段近乎纪录片式的白描，读来令人动容不已泫然泪涕：“快18时，120赶到后确定老人已经死亡，死亡原因初步认为是心梗。而大爷是在快19时赶到老伴身边，自打到这儿就一直抱着老伴没松开过…20时10分，何大爷依然紧紧抱着老伴，不时整理下老伴的头发，搬动下老伴的腿…20时30分，何大爷依然抱着老伴，周围的人也陪着流泪…20时39分，在坚持了快两小时后，何大爷的儿子终于赶到。看到儿子将老伴遗体抱起，何大爷在众人搀扶下花了近一分钟才颤颤巍巍站起来，由于长时间坐着，走路一瘸一拐…站起来后，何大爷看着车上的老伴，打算点一根烟，可是试了几次，打火机都没点着火。上车离开前，何大爷冲着人群低头说了声‘谢谢’。”
是的，因为爱情，可却不像陈奕迅和王菲唱的那样，现实中往往还是夹杂着悲伤与沧桑。
沧桑的是王小波的遗孀李银河，她选择在昨日傍晚，于微博之上当众公布那一段17年的恋情：“我确实是个异性恋，不是同性恋。这是我当初跟王小波结婚的原因之一。不像中国七成同性恋都会出于环境压力跟异性勉强结婚那样，我跟王小波结婚不是出于压力，而是双方自愿的…小波过世之后，我认识了一位异性者，他是一位非常典型的Transsexual(LGBT中的T)，他是生理女性、心理男性的人。这样的人跟女同性恋的区别在于，他虽然身体是女性，但是自身的性别认同是男性，他所爱的只能是异性恋女人，而不是同性恋女人。”
在此之前，网络曾有流传的文章称，“赢得许多同性恋者尊重与热捧的性学家李银河，近日私生活被曝光，她本人就是一位同性恋者，与一‘男人婆’同居多年”：“记得几年前，李银河曾在一次公开的采访中表示，中国的公共领域是一片荒野，她将在这片荒野上开拓奋斗。现在看，这种开拓与奋斗无异于小众群体对大众群体的领地的侵略，因为，李银河同志你本身是同性恋，你可以在你的拉拉圈子里发表言论，做领袖，而你冒充一个正常的性取向者，在主流领域发表带有‘倾向性’极强的‘公知意见’，就是非常不厚道了。”
“本来，一个人怎么生活，跟谁交朋友，属于个人隐私，我没有义务向任何人交代。但是既然有人这么不客气地‘爆料’，我也不得不交代一下”，这也是李银河自我澄清的缘起，“她其实不是她，而是他，是一位生理女性、心理男性的人。他是一位女变男的变性者，学名叫transsexual。无论从外貌还是内心看，他都是一位地地道道的男性。他性格中的男性度极高，超过很多男人…从小波去世时起，我们已经同居了17年，我们还收养了一个孩子，他被父母遗弃…耳鬓厮磨时间长了，我们两个人合二而一，变得像一个人一样，爱情成为亲情，就像渡过了激流险滩的小船，徜徉在宽阔平静的水面上。日子像流水般逝去，心中不再有波澜起伏，但是日子过得平静熨帖，其乐融融。”
那么，这算是“出柜”吗？
昨晚接受新京报采访时，李银河对此予以否认，“我不认为这是严格意义上的‘出柜’。出柜指的是同性恋者公开了自己此前隐藏的同性恋身份。而我并不是一个同性恋者，我是一个和跨性别者相恋了的异性恋女性…我其实并没有刻意隐瞒，圈内人，熟人都知道我和他生活在一起。对公众，我一直没机会也没必要公开，并且他也不太希望私生活被曝光过多…我会在我的自传里写出来，这是我生命里一件非常重要的事，没想要隐瞒…王小波如果还活着，也不会有后面的事了。我并没有改变性取向。”
在舆论固有的认知框架与习惯思维里，王小波遗孀的标签一直紧随李银河，但作为社会学家的她，近年来许多言论也被大多数知识分子所认同赏识，此刻，面对迫于曝光压力而澄清的个人私事，包括@姚晨在内的大V，立即毫不犹豫地送上个人祝福，连@头条新闻也借用户言论感慨，“真好！所有的爱情都值得尊重。”
在对待个人私事的态度上，@五岳散人大约可与@深夜一只猫把盏言欢，前者有言：“李银河老师私人生活还有这么多人操心，真是闲得蛋疼。洒家与人交往遵循这样的原则：不主动问家庭状况、婚姻状况、年龄大小、收入、工作、孩子以及任何涉及个人隐私的话题，你说了我也不会往心里去，不传话、不背后议论某人，如果非要说就说好话。有交往数年者，至今不知道做工作啥的”；后者补充：“李银河喜欢男性还是女性，本来就是她自己的事情，和谁都没有关系，这个事情最值得讨论的，并不是她的交往朋友的性别，而是到底是什么力量，让她不得不澄清自己的私事。”
文艺范十足的@新周刊，闲话起来更是暗藏典故：“李银河的爱情，让人想起《红楼梦》里唱戏的藕官，她把舞台上的男人角色当了真，行为虽是旁人未必接受的‘假凤虚凰’，但藕官对爱人有情有义，又深具一种俗世智慧。不迂腐，也不一味地沉溺于过往。对前任怀念和回忆，但并不因此而阻隔未来的爱情和幸福。无论爱的方式怎样，都值得真诚的祝福。”
对待周小平与李银河态度一致的方舟子，却看不惯满屏的理解与祝福，他在搜狐微博的意见通过@新语直播间转达给新浪用户：“李银河跟一个女人同居了17年，却声明自己是异性恋不是同性恋，因为其性伴侣身体是女人心理是男人。按她的逻辑，这世界上大部分同性恋都该算异性恋了。如此自欺欺人否认自己同性恋趋向，还说自己不歧视同性恋？她说自己是异性恋否则不会跟王小波结婚，她不知道世界上有双性恋？”
见缝插针，@头条博客对何为“LGBT”及时科普：“它是个缩写词，是四个英文单词的首字母…第一个单词是Lesbian。谐音‘蕾丝边’。不错，跟女性有关，是女同性恋者。因首字母是L，故也叫拉拉…第二个单词是Gay。谐音‘给’。粤语的‘基’发音跟gay相似，所以香港人用‘基’或者‘基佬’来指男同性恋者。Gay，这个单词本泛指同性恋者，但后来因有Lesbian，所以现在通常指男同性恋者，也叫‘同志’，那是香港人的发明。大陆人的创作是：玻璃，来源于BL，即BoyLover的首字母…第三个单词是Bisexual。Bi的意思是双，比如Bicycle，自行车，取义‘有两个圆圈’。Bisexual，双性恋者，既爱异性，亦爱同性，属于男女通吃…第四个单词是Transgender。Trans，作构词成分，表示跨、转换。Transgender，就是跨性别者。不论出生时是男孩还是女孩，长大后不认可自己天生的性别，这一类别比较复杂…”
既然有学术上的区分，那么，针对方舟子的质疑，@狠狠红自是有理辩驳：“我不觉得李银河在性向认定上会有心理障碍。承认自己是拉拉很难吗？但需要尊重伴侣。如果她说自己是同性恋，那伴侣会觉得不被尊重——我是以男性身份爱你，你却说这17年在和我搞拉拉？另外，科学上细化这些分类的确有意义，尊重人与人之间的不同，关于身份认同，最细小的不同，也应该被认知，被尊重。”
有些情愫显然超越左右，@司马平邦也放下对公知的成见，转而叙述其两人的相遇：“李银河老师我见过两三次，印象不错，虽然她有的观点我不同意，她曾经客观评价过薄的唱红打黑，所以，因之我相信她说的都是发自内心，得尊重；这次她把自己的私生活呈现到公众面前，我相信这样的生活与我们每个人的生活一样，有快乐也有苦恼，这方面她一定比大多数人不容易，唉。”
可在移动舆论场上，有些话题总是经久不衰，李银河作为王岐山老朋友的背景总是少不了引人联想，十月底，她又曾撰文点评《请不要辜负这个时代》，在“带鱼凶猛”的漆黑深海里，方舟子遭遇的是封杀结局，而她的文章虽最终也被删，但存活时间已不可谓不长。
于是，一时间脑洞大开的@解释系主任，突然有一段近乎黑话的观察奉上：“李银河博士点评红烧带鱼那道菜的文章适逢大批扫禁期间发表，傲然挺立，无人敢删，那还不是因为恁王㚐在背后撑腰。事情过去了一个月，突然冒出对其性取向的攻击，迫使她发文澄清，颇有对宝岛民运援交女的围攻架势。很显然，宣口在反扑。恁刘㚐前段时间在憋大招呢，蛤蛤。”
(詹万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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