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新浪专栏 观察家 褚朝新
官员通奸,最近成了热门新闻,尤以山西两名女性官员被通报“通奸”成为高潮。《人民网》统计后勾勒出了最近一些年被通报有“通奸”行为的官员的分布图,“通奸地图”立马传遍大江南北。
作为媒体人,其实我不主张报道此类新闻。通奸,是指已婚人士自愿与配偶以外的异性发生性行为的行为。一般情况下,通奸不是犯罪,因为我国的《刑法》及相关的法律中没有对通奸作出定罪的规定。按这个大家基本都认可的定性,其实无法判断双方自愿的婚外性行为是否有利益关联。官方的通报里,没有提及官员们的通奸是否涉及利益输送,更没有说是否影响或有损公共利益。
所以,若不涉及公共利益,只是私德,作为公器的媒体,真的不该大肆渲染。
看了一些文章,也有人出来反对媒体渲染通奸。但目力所及的文章,都在争论官员的通奸行为是否属于“性贿赂”,也就是上面说的是否涉及利益输送有损公共利益的问题,几乎无人关心官员们正常的“性福”。
以我对官场的认知,官员通奸的情况恐怕远比官方通报的要严重。官员,首先是人,其次是官,七情六欲,一点都不比咱们这些老百姓少。因为手中有权力,恐怕七情六欲会比一般人更强烈,出现通奸的情况也就在所难免。
官员们通奸,除了普遍存在的人性与欲望等因素外,恐怕还与当下一些人事制度有一定关系。
熟悉官场的人都知道,近些年,官场上流行“异地交流任职”。所谓“异地交流任职”,就是籍贯甲地的官员不能在甲地任职,必须去甲地以外的地方任职。当下,一般要求异地任职的职务都是要职。比如一个县,书记、县长、纪委书记、组织部长、公安局长等这些要职,一般都必须是外地人来担任,不允许本地人担任。当然,这种“异地任职”只是较为普遍在全国各省市区执行,并非绝对处处都是如此。
当初制定出“异地任职”这么个人事规矩,主要是防止土生土长的地方主官利用手中权力为亲朋好友谋私利。确实,如果一个县的县委书记是当地人,那么他的所有亲属基本都在当地生活,提拔家里人搞地方家族政治、亲属弄权牟利等不法事件发生的概率,也就相对高一些。异地任职,一定程度上可以防止上述情况。
在某地镇政府,我曾当着一群当地官员表达过一个观点:县委书记、县长都是外地人,如果他们祸害这里的老百姓,老百姓会骂他们,但他们干不了几年就走了,也就听不到了。你们可不一样,死了都要埋在这里,一个都跑不掉,你们祸害老家人,将来死了都还要挨骂的。
在我看来,异地交流任职虽然减少了政治家族、官员家属弄权的几率,却也让官员们失去中国传统宗族道德的约束,也失去了熟人社会的监督,让有些坏了良心的地方官祸害起老百姓来无拘无束,毫无忌惮。
道理很简单,县委书记若是我村的,他干了祸害老百姓的事情,会有人去找他父母、家族长辈骂他。如果他的爹娘、家族长辈混账,也不讲道理包庇他,骂了无用,至少他们家名声臭了,在当地生活得不会太愉快。异地任职,也就没有这些忌惮。
可能决策者觉得“异地交流任职”利大于弊,所以这个制度在各地普及,成为常态。
异地任职的官员,很少有希望在异地干太久的,所以“在一个地方必须任满5年”的任期制,形同虚设。在一些地方上,官场有这种的说法:一年调走的,那是上面有人;两三年调走的,那是有本事;四五年还没动的,那是上面既没有人又没有本事。任期制在这种现实官场文化里,难免流产。
既然不想久待,异地任职的官员就不会把老婆带在身边。否则,三两年就要换一个地方任职,老婆跟着跑来跑去太麻烦了,孩子转学太频繁更不利于成长。现在的官员,选择居住地有个规律,在县里担任要职的官员,一般住在市里,市里担任要职的官员,一般住在省会。不管他们怎么调来调去,官夫人们一般都在市里或者省会居住。
这样一来,两地分居就在所难免,官员们的“性福”也就成了一个难题。
或许有人要说,这能叫两地分居吗,又不是一个在湖北一个在海南。同在一个省甚至一个市,隔三差五会去牛郎织女会一会,不是难事啊。这么说的朋友,可能不知道当下各地还有一个管理干部的规定,那就是不允许“走读”。
何为官员们的“走读”,就是工作地与居住地不在一个城市,白天在甲县上班,晚上回乙城睡觉。为什么禁止“走读”?近些年,基层维稳压力大,地方主官晚上都不能擅自离开辖区,这样防止出现突发情况没有主官坐镇事态会扩大。
要异地任职,夫人一般还都不在身边,组织又不让“走读”,那官员们有了性需求怎么办?
如今电视、网络普及,地方主官们嫖娼的情况,基本不太会出现了。试想,一个天天在地方新闻联播出现的面孔,敢去本地的“人上人间”和小姐们共度良宵?所以,这些异地任职、长期不能与夫人相聚得官员们,平日里又有维稳和发展经济的双重压力,一旦有两情相悦的红颜知己在身边风情万种,也就容易干柴烈火。
我们要监督官员,也要把他们当人看,想法子防止权力滥用、减少腐败的发生,都是应该的,但从人性的角度考虑,被要求异地任职的官员们的性福,也不该被忽略。
(此文写于2014年11月19日,因故至今才公开发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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