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新浪专栏 观察家 何三畏
他生于1964。凌晨三点起床,去县城的菜市场做搬运工。他说,扛土豆萝卜南瓜之类,还是有点不行了。
他的同学想帮忙给他找一个轻松点的工作,例如,县城某些部门雇用的零差,他想了想,说算了,因为他现在一个月能挣三千,他不想别的了。
他已经失去了一个工作机会,那就是县城的一所民办中学招考教师,他去应试了,结果,小学的算术题就有许多不会了。
为什么要去应聘这个?并不是把教书当扛土豆了,而是他曾经是县里的老师——正经的,有文凭的,而不是所谓民办教师。
他是那个年代的中师生,中师生只能教小学。那个年代考上中师的,都是尖子生,多数是因为农村条件艰苦,想早一点工作不拖累家里,或者因为太能考试,一试就弗虑弗图地考上。
他又考上了地区教育学院,毕业后教中学。
可是,后来因为家庭原因,因为和老婆的关系不好,因为离婚而出走,或者又是因为太书生气,在外面浪迹多年而回到家乡,等待他的就是这份生计。
他忘记了小学数学,但他没有忘记中年爱情和家庭的伤痛。
凌晨的菜市场确实需要他,需要他这样年纪的劳动力,因为比他年轻的人们太少了,年轻人长成劳动力就离开家乡,远走大城市卖力去了。
即便在内地的城市,也是五十上下的男人们在做苦力了。
当我和我的朋友晚上在县城散步,听他有一句没有一句地讲这个故事的时候,我想起我在重庆看到的棒棒,和建筑工地的劳工,就是这个年纪的男人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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