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董国政

　　最近，美欧多家刊物发表文章，讨论北约面临的危机及其前途问题。透过这些文章，人们不由得想起《红楼梦》里王熙凤替贾府说过的一句名言：“大有大的难处”。

　　北约的“大”是毋庸置疑的。冷战结束后，华约解体，北约独存。虽说“合法性”问题一直困扰着它，但它毕竟跌跌撞撞地逃过了“生死劫”。特别是“9·11”事件发生后，北约长嘘了一口气———“敌人”终于出现了，原本紧张的心情总算暂时放松了下来，“东扩”的步伐也随之大大加快———今年初，波兰、捷克、匈牙利三国正式登堂入室；按计划，保加利亚、爱沙尼亚、立陶宛、罗马尼亚、斯洛伐克和斯洛文尼亚明年5月将正式入盟。如此一个北约，门庭还不够大么？

　　但世间的事就是有些诡谲：大固然好，却也有其难处。

　　北约之难，首在定位。冷战后，有关北约的作用及其未来身份的辩论一直没有停止。美国《洞察》周刊最近发表文章说，伊拉克战争是引发北约成员国之间矛盾的最新事件，这表明，北约正努力确定自己的身份，不过，其身份依然模糊不清。文章说，“华盛顿对北约的欧洲成员国拒绝让北约在伊拉克发挥更大的作用深感失望，一些欧洲国家则对华盛顿在出兵伊拉克后压北约给予援助感到愤怒”。不少欧洲人认为一个“小”北约———不是规模小而是野心小，才是北约所能够做的；美国却希望北约发挥更加积极的作用。身份理不清，则言不顺，事难成。

　　表面上看，北约这样一个大联盟，汇聚了世界上的多支强旅，兵强马壮，无“短兵少将”之虞。但实际上，“用兵难”却是北约的“痼疾”。北约目前除美国外共有140万人，能够进行快速部署的仅有5.5万人。北约官员抱怨说，北约的讨论和决策过程往往要持续好几个月，指挥官们所做的只是研究各国的保留意见，以便找出他们可以派遣哪国的军队。难怪有人将北约戏称为“清谈俱乐部”，说里面“充斥着极少有人来拜访的军师”。

　　分歧和敌意是北约的又一难。家大业大，内部存在一些隔膜和分歧本不令人惊奇。即使在冷战时期，北约内部的分庭抗礼也时有发生。但局外人想不到的是，随着北约的扩大化，其内部的分歧和敌意也在加剧———伊拉克问题显然是一付催化剂，北约内部矛盾随着伊拉克战争的爆发而“水涨船高”，战争结束数月以后仍未见消弭。美欧人士普遍认为，这场战争对北约的“向心力”造成了“巨大破坏”，美国的单边主义遭到了“老欧洲”的抵抗。“老欧洲”认为，无论美军变得多么强大，相对于全球来说它仍然是一支很小的军队。看来，欧美之间“多边”与“单边”之争短时难以了结。

　　北约的难题不胜枚举。被各类难题所困扰的北约正大兴改革之风：改革官僚体制，改革力量构成，甚至改革训练方式。这些改革的出发点是为了适应伊战后的国际战略环境。虽说知易行难，但打造一个新北约毕竟是大西洋两岸的共识，北约只能在这样的“磨合”中前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