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福家／口述 外滩记者 张嫣／整理
大学城这个概念是从国外出现的，而国外的大学城都是自然而然形成的，比如剑桥、诺丁汉的大学城。我1998、
1999年访问英国时到过不少城市，比如“煤都”纽卡斯尔(Newcastle)、“钢都”谢菲尔德(Sheffie
ld)，还有“纺织之城”曼彻斯特(Manchester)等，这些城市现在都渐渐演变成了大学城。
纽卡斯尔原来16个煤矿，现在只有一个还在产煤；谢菲尔德4万名钢铁工人大部分也都下岗，只剩3000人；曼
彻斯特也一样，纺织工业的萎缩导致工人都下岗了。
这些城市并非是政府认可建造的一些大学城，而是自然演变而来。由于传统工业的自然转型，在转型的过程中，知识
经济不断推动大学城的形成。
我国现在的大学城都是人工建造的，当然不能一概而论好或不好，要具体分析。
就拿上海松江大学城来说，基本上是好的。上海很多大学身处市区，教学面积很小，很拥挤。比如东华大学近年来的
纺织学科很有成果，但是它校区很小，没有办法适应教学的要求，松江有1500亩土地给它发展，这样空间就有了，满足了
基本的教学需要，师资、学生就可以逐步置换过去，从长远来说是好事。
大学要真正建成一个好大学，仅仅外表美是不够的，必须还要有内在美。内在美主要体现在优质教师对学生的关爱。
据我所知，在松江大学城里有这样一个学校，老师非常不负责任，上完课就走人，学生下课后找老师找不到。这样把教学当成
机械地完成工作量，就失去了教育的意义。其实这种现象在大学城外的学校也有发生，教师缺乏责任感。
国外一流大学最精彩的一点，我认为就是导师制，这种制度让学生得到应有的关怀。美国一些一流大学现在也采取导
师制，比如哈佛医学院一个导师，他分管160个学生。我当时很怀疑他能否指导那么多的人。结果他掏出4张硬板纸，每张
上面都有40张照片，都是他的学生。我随便指了一个看上去像中国人模样的学生，没想到这个导师了如指掌，如数家珍：这
个学生开始是学音乐的后来转来学医学，父母在哪里工作，家庭情况怎么样等等。
国外把导师称作是学生的准父母(Quasi-parent)。剑桥大学著名科学家霍金就是三一学院的导师，这
里的学院是指住宿学院(residentialcollege)，与我国的学院概念不同。譬如，美国耶鲁大学的每个住
宿学院里住了400-500个学生，他们的导师也和他们住在一起，对他们进行学习和生活上的辅导。
学生的头脑并非是填充知识的容器，而是有待被点燃的火种。牛津有句很著名的形容导师的话：导师坐在学生面前抽
烟，把烟喷到学生那里，就逐步把学生头脑中的火种点燃。
而国内不少大学就缺少这重要因素，大学城由于离老师居住的地区更远，加剧了这种因素的缺失。
我认为扩招是有必要的，问题是弄清楚为什么要扩招。英国学校也在扩招，但都是按照社会、经济需要优先扩招两年
制的高等职业学校，像牛津、剑桥这样的学校不可能扩招。因为高职正是社会所迫切需要的，而且高职毕业生常属于维持社会
稳定的中产阶级，这样的人群越庞大，社会就越稳定。一个国家要稳定就需要扩大中产阶级的数量。而我们国家的这一群体还
没有产生，贫富差距还很大。
如果我们能在高等职业学校方面扩招，那我举双手赞成。社会不能都是博士，都是博士的话就要崩溃了。那些技术型
的人才也是宝贵的财富。而中国现在最缺的就是技术人才，我们却偏偏要大规模地扩招硕士博士。
美国的加州大学分为三个层次，私立大学、州立大学和社区大学。美国著名的社区大学比如纽约服装学院，世界上最
著名品牌的服装设计师就从这里走出，他们的影响力并不比诺贝尔奖小。
这就是分工不同，我们要有明确的定位，各种大学就像是演奏一场音乐会，有的是大提琴有的是小提琴，不能人人都
是钢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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