神五继续文化险航 太空人抗击文化帝国主义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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http://www.sina.com.cn 2004年10月18日10:23 瞭望东方周刊 | ||||||||
当文化帝国主义的思想深入到每个人思维深处的时候,单独的个体的确能做出整体划一的行为 杨利伟上天一年了。这是中国人骄傲的一年。一年中,杨利伟走遍大江南北,让人们分享民族复兴的豪迈。
而一年前却不尽然是骄傲。在中国首次载人航天成功之后的那个下午,我父亲打电话给我,一来报告航天成功的消息,二来发泄他的气愤。他的气愤来自对航天局刚刚召开的记者招待会上美国记者的提问。 “这些家伙太傲慢无理了!” 我父亲是1949年参加革命的“老解放军”、“老党员”、“老干部”。对他的抱怨,我自然非常理解。但我宁愿相信美国记者可能是在按照他们职业本分和价值观办事,大概没有刻意挑衅的意思。 但事情没有这么简单。事实却是,处于后殖民时代的“他们”和“我们”,却是已经被分裂成帝国主义和作为帝国主义“他者”的我们这样两类完全不同的存在物。不同的存在物之间到底能否顺利地交流,这个难题在杨利伟上天后更加尖锐了。 不管现实是怎样产生的,我们的确是处于一种后殖民状态的世界秩序当中。这种秩序既是现实性的,更是思想性的。正因为介入深层的思想,它才真正让人战栗和恐惧,这也使宇航员的上天不再仅是一个技术和情感问题。 翻阅一年前的报纸,可以看到,中国载人航天成功之后,多数发达国家的发言人认为,这是一个“奇迹”。中国的报纸大幅报道这些“奇迹”的言论,并认为是世界对我们的认可。 如果从走出“一穷二白”状态的中国现实出发,从刚刚解决温饱问题的基线出发,“奇迹”自然是一个恰当的描述。但从一些西方国家对中国奇迹发生的解释上,就会发现这种说法根本不是他们的本意。如果是真正的“人间奇迹”,这些国家的报纸为什么偏偏大谈中国的“技术拷贝说”和“军事威胁说”呢? 遗憾的是,一年过去了,这样的说法并没有消除。我不认为这种不友好的行为都是出于某种“计划好的”、“整体性的”对中国的诋毁,但我却认为,当文化帝国主义的思想深入到每个人思维深处的时候,单独的个体的确能做出整体划一的行为。 确认文化帝国主义是当前发达国家普通人的心态,并不是一件困难的事情。但我们这些第三世界国民在文化帝国主义影响下,对自己不自觉地产生的后殖民心态的确认,则没有引起广泛重视。 过去一年中,一个英文词taikonaut随着杨利伟的上天而流传。记得当时电视台在直播时反复使用了这个词,还有的媒体自豪地说,这是中国宇航员上天给世界文明带来的巨大惊喜。 然而,我第一次听说这个词,是在1997年北京的一次会议上,一位西方记者在对我的访问中提到了它。会后他在《新闻周刊》和《华盛顿邮报》上写了几篇文章。在这些文章中作者写道,在太空热中的中国出现了一个新的词汇,叫做taikonaut。 据我所知,“宇航员”一词在中国文化中的出现至少有多半个世纪。至少在大陆地区,从来没有用过太空人的说法。所谓“太空人”,应该是近年来中国某些特定地区(如香港特别行政区)在翻译西方文献中的“astroanaut”或“space man”时产生的“新词”。 一个从西方辞典字转译成中文词汇被再度转译成英文,并出现在中国某些媒体的描述中,形象地刻画出一个完整的后殖民的文化过程。这并不足以如此让人兴高采烈。 抵抗后殖民是我们这些作为“他者”群体中的普通人所必须完成的使命,虽然这种抗争的成功还较遥远。的确有一些和我一样的人对此有着某种担心。我们都不认为杨利伟的航程是一个简单的技术航行。它更应该是某种政治航行和文化航行。我们也许能够庆祝“神舟”5号在技术上的完全成功,但却不能说文化上已经完全占据主动。 事实上,“神舟”5号的航行仍在继续,而这是一次新的文化险航。文/吴岩 吴岩:1962年出生,北京师范大学管理学博士、副教授,著有《领导心理学》、《人事组织心理学》等专著,从事心理学、跨文化组织行为、领导科学和管理学等研究。 相关专题:瞭望东方周刊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