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先勇相信的 我就信到底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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http://www.sina.com.cn 2004年11月23日17:44 外滩画报 | ||||||||
外滩记者 刘莉芳/报道 彭辉 白先勇走来,切切就像刚从舞台上下来的魂儿,他说话、他的神情,都透着戏曲唱念作的味道。11月4日这天,从 巴黎春天大酒店,到百合居餐厅,再到上海大剧院,60多岁的白先勇高密度地赶通告,这跟以前那个不爱接受媒体采访的白 先勇大不一样,他急急地对每个记者和工作人员都说,你们快帮我把《牡丹亭》的消息登出去,让大家都来看。
2004年的年底,上海舞台上有两部重头作品与白先勇有关,其一是11月21日到23日上演于上海大剧院的昆 曲《牡丹亭》,这部从苏州到北京,火了一路的昆曲是白先勇亲手打造的青春版本;其二是年底开排、元旦上演的话剧《金大 班的最后一夜》,这部话剧由于刘晓庆加盟主演、谢晋操刀、白先勇原著等热点,早早地引来各方关注。 关注的交集就是白先勇,一面是他自小热爱的昆曲,一面是他所有作品中最爱的金大班。 关于话剧《金大班的最后一夜》 期待王家卫风格的话剧《金大班》 《外滩画报》(以下简称《外滩》):谢晋导演正在着手把您的作品《金大班的最后一夜》搬上话剧舞台,您希望自 己的小说被改编成什么样子? 白先勇(以下简称白):谢导很喜欢这个小说,我说谢导最迷恋的女人就是金大班,一直念念不忘。然后我就对他说 ,好吧,你就跟她结结缘吧。 谢导说,上海现在很诚心地答谢过去的历史。百乐门是上海的地标,金大班当年是风华绝代的女人,也是一位有代表 性的太太。谢导是老上海了,什么没见过?他也很想老上海三十年代的风情还原出来,今昔对比。主要还是恰当体现金大班, 金大班是很有血性的女人,虽然在风尘中翻滚,但她是很有“心”的女人。 《外滩》:这种感觉改编成话剧,您觉得排演的难点在哪里? 白:这部剧不是按时间顺序的叙述,基本上是个回忆剧,不断地有回忆闪回。在国外,这种回忆剧很动人。 《外滩》:听说您很欣赏王家卫导演的风格? 白:是的,像《花样年华》,那种流进流出的导演手法,非常抒情。 《外滩》:会不会把这种风格放在话剧《金大班》里? 白:我想是这么想,不知道做出来会怎么样。这部剧还有个特别的地方,载歌载舞,老歌老舞、红尘锋芒,三十年代 的百乐门,有得看的。 《外滩》:您的《金大班》也被改编成电影过,当年那首主题歌《最后一夜》至今还有人喜欢。 白:对,当时他们想找邓丽君唱《最后一夜》,那是甜姐,怎么行?我点名就要蔡琴,蔡琴也很自信,她的声音举重 若轻,几次唱得泣不成声。但是后来她结了婚,唱的味道就不对了。 《外滩》:蔡琴唱的“金大班”是您喜欢的,那由刘晓庆来演话剧舞台上的金大班,您喜欢吗? 白:我到现在还没有见过刘晓庆本人,我一看刘晓庆照片,呦,味道十足。我看她演的电影、电视,《芙蓉镇》、《 慈嬉太后》、《武则天》,她演得真好,她有那个架势和派头,她就是star。很难说谁是star,谁不是,但她就是。 《外滩》:刘晓庆是四川人,您认为她能演绎出三十年代老上海的味道吗? 白:这个要看演技,她什么没经历过,能演慈嬉太后,能演武则天,怎么不能演金大班? 革新与继承 我并不排斥传统 《外滩》:从文学创作到舞台创作,您似乎一直是一位革新者,您自己怎么评价自己? 白:在某方面我是,在大学时代我就创办了《现代文学》杂志,开创新文风,培养了一代台湾最重要的现实主义作家 。 我还做舞台剧,1982年台湾版的《游园惊梦》当时在台湾是里程碑式的,参演的都是卢燕等名角,很意识流的大 段独白,京腔美得不得了。《游园惊梦》的剧本是我自己改编的,演了12场,2万多人看。而且,《游园惊梦》是多媒体剧 ,有幻灯、电影、书法,又唱昆曲又唱京剧,热闹得不得了。有点像《金大班》,又歌又舞。 《外滩》:这种革新因子,似乎是您性格中与生俱来的? 白:真的是,但是我走的革新并不是排斥传统,我就是要把传统和革新接起来,怎么接,这不是我们一个多世纪来面 临的大问题吗?我一直在做这个事情。 《外滩》:您在继承传统和革新中,经历了怎样的矛盾? 白:有时候真不知道该怎么办,面对那么大的传统、五千年的古文化,怎么赋予它现代的意义?什么时候应该保持传 统,什么时候应该革新,这个难难难。 像昆曲,它要水袖、动作、念唱作,它有很正宗的东西,如果你要改变它,只能在这个基础上想办法,用现代的空间 、灯光,突出它的美,让它的古典美重现,但绝对不可以完全用现代的东西代替它。 关于昆曲 怎么能拿昆曲来挣钱? 《外滩》:您一直说昆曲美,怎样形容这种美呢? 白:在文学上,它就是不得了的美,就是以歌舞把抒情诗具体地呈现在舞台上,昆曲的每一动等于把诗的意境带出来 ,幽幽的。所以,它像舞蹈,像书法的行草、狂草一样,是个语言符号。昆曲既有唐诗的意境,又有书法的线条美。 《外滩》:您对昆曲的感情到底怎样形容? 白:是宗教式的崇拜,我对文化一直有一种不可为而为之的经验,眼看它一点点下滑,我希望能止住它。如果我们再 不抢救它,它就不见了,在我们这代手里消失了,这个罪有多大? 《外滩》:您跟昆曲的渊源颇深,您能评价一下现在昆曲的整体状况吗? 白:昆曲的危险很大,不能靠它去挣钱,它本来就是小众文化、精英文化。比如英国皇家芭蕾舞团,不能让它为了挣 钱,整天跑出去乱跳一阵。它可能一年只演几次,受到英国政府的保护。日本的能剧也是这样,不应该被商业化。 如果靠昆曲去挣钱,就庸俗化了,昆曲是拿来教育人、培养人的。 《外滩》:您指望自己的这部昆曲《牡丹亭》挣钱吗? 白:怎么可能让它赚钱呢,应该赔,赔进去是教育投资。 《外滩》:但是这样,对您这么热心昆曲的人不是太不公平? 白:所以我说大家快点来帮忙,来买票,呼吁呀。 《外滩》:您希望更多的大学生来看《牡丹亭》,毕竟徘徊在门外的人是更庞大的,您怎么看? 白:我想,只要有2万个、4万个观众看过,很可能就会在他们的心中播下种子,很可能有一天他们会像我一样,小 时候看过以后就会来做昆曲。 我不可能像周杰伦、刘德华那样搞个几十万人的演出,不可能,也不需要。 精英很要紧,我们需要精英文化。昆曲是无法普及的文化,而像《猫》、《歌剧魅影》那些是可以普及的,并且普及 工作做得很好。 《外滩》:您是特别有勇气的人吗? 白:哎,傻劲。我相信的我就信到底,我相信昆曲是最美的,我就做到底。 相关专题:外滩画报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