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明修漆语人生 | ||||||||
---|---|---|---|---|---|---|---|---|
http://www.sina.com.cn 2005年01月19日12:19 时代人物周报 | ||||||||
本报记者赵倩 唐明修绝对是那种骨子里太过于纯净的人。 作为国内为数不多的漆画家之一,唐明修一直坚持用大漆从事实验美术。这种从漆树树皮上采集出来的粘性乳液制成 的天然涂料,是一种非常独特而神奇的活性物质。一幅漆
唐明修说他在使用这个材料的时候,感受到的是生命的有序轮回,用它画出来的画,就是在瞬间找到的一种图释。“ 大漆颜色变化的过程就是人成长的过程,而我就是在享受这个过程,所以我很幸福。” 山居岁月 在距福州市区15.4公里、海拔360多米的北峰大山里,有唐明修亲自动手修建的漆画工作室。说是工作室,其 实就是唐明修在福州的家。 1992年,诗人吕德安刚从美国回来,想在福州买一套房子。明修建议他“别买了,我们到郊外去看看。”于是这 两个单身汉从城里跑出来,喜欢上了荒郊野外的自然纯净。两个人开始亲手修建自己的家,山上飘起了两缕炊烟。 那段日子,被唐明修看作最幸福的一段时光,山上只有他们两个人。夏天的时候,他们就赤身裸体地在山上游走,感 受人与自然本性的温存,体验人与漆全裸的交流。 唐明修描述自己的房子让人印象深刻。他说春天的时候,雾海沿山谷下泻,将房子的窗户全部打开,雾就穿窗而过… … 有人说,当大多数人还在为第一套房子拼命攒钱的时候,唐明修已经在郊区的山上盖起了别墅。于是,唐明修被看作 前卫的代名词。但到现在他都搞不清楚什么是“前卫”,只是觉得在做着自己想做的事,“就像我从日本回来,花掉了几乎所 有的钱回到山上一样,我对自己是真诚的。” 二十年前,唐明修在日本卖掉了他当时创作的所有漆画作品,赚得了他生命中的“第一桶金”。他没有想到:“他们 怎么会出这么多钱买我的画,我突然就可以变成一个有钱人。” 拿着这些足以投资一个房地产公司的资本,唐明修回到了福州。这些钱,有的用作旅游,有的借给朋友投资,也有的 ,买了他心爱的石磨啊、碑刻啊等等。在那样的日子里,唐明修可以走很远的路,为了去买一个碗,当发现那里已经没有的时 候,明修就在店里留下3000块钱,希望有了这个碗的时候买下,但其实到最后碗也没找到,钱不了了之了。 这样的日子几乎没有持续太长的时间,等到他自己意识到不能再这样“玩”下去的时候,已经只剩下二三十万,唐明 修就把它拿出来盖了山上的那个房子。 从此,唐明修就再也没有做过“有钱人”。 之所以说唐明修是那种骨子里太过于纯净的人,是因为在经历了这样一场极大的经济落差之后,唐明修居然没有一点 对金钱的留恋。即使现在可能一点钱都拿不出来,他都不会对当初拥有的大把的金钱有一丝的怀念。 唐明修现在的生活就靠卖一些画来维持。这种买卖,仅限于极少知道明修山上居所的慕名而来之士。有的时候两年卖 一次,有的时候三年。 尽管这样,唐明修还一直觉得“有一种无形的力量在帮助我,在我没有钱的时候,突然就会有一个来自很遥远的地方 的朋友,他们买下画之后,就能够我一年甚至更多的生活。” 那么谁来给画开价呢?“一般是他们问我,我就说我需要钱,我需要生活。往往他们给的都比我想象的要多很多,我 很高兴。” 明修有一点感触是,国外有更多想买他的画的人,而国内很少。他感觉,我们的价值观念还停留在那个很疯狂的年代 ,需要物质的价值;而国外已经经历了这样一个财富转换的过程,他们更想拥有一件让他遐想的东西,而不是一个很耀眼的东 西。 曾经有一位法国大使,在山上发现了唐明修之后,说明修圆了他童年的梦。他喜欢的,就是这种高山流水、清净无我 的状态。 粗鲁是一种智慧 有那么几年,明修跟捡破烂的混在一起,在城市变迁的废墟里拾掇着传统的遗骸。水缸、石磨、柱础、碑刻、躺椅、 床铺、饭桌、窗格……他花了近5000元的搬运费,将250元买来的5根条石运进山里。他用一万多元买下一幢要拆除的 老屋,移到山里重建。 那是一处即将拆迁的古建筑,明修刚好路过发现了它,觉得非常可惜。于是把这座建筑全部买下来,带了工人把它搬 到山上,重新复原出它原来的样子。这项工程整整花掉了30多万。 “我只是觉得太可惜了,本来我想用这个事情提醒人们关注一种协调发展的关系,也曾经想通过媒体,但后来我自己 做下来了。这些刻着木雕的英式建筑,怎么能就这么毁了呢。” 把它搬到山上做什么用?“我把它复原完了之后就那样放着,再也没有人去看它。其实就是我能够做到的尽量去做, 并不会想后果会怎么样。” 那再有这样的古建筑要拆毁呢?“我想卖一些画,等我有了钱的时候,可能还会做这样的傻事。” 很多人一度怀疑唐明修每天在山上的日子会很枯燥,没有电视,没有电脑,只有一个小型收音机。但明修觉得:“在 城里才枯燥呢。我都觉得我的时间不够用,时间过得太快,而且太短暂了。” 他九年前种的柿子树结果了,其实也就是一个柿子,却高兴得怎么也不舍得吃那个柿子。“有朋友来看我的柿子还说 ,‘你这九年在城里打工可以挣几车皮的柿子,为什么要守着这样一个柿子?’” 明修工作室里还有一个“全世界最大的漆碗”,高逾2米,碗口直径6.7米。曾经有这样一段对话:“这么大的碗 将来怎么弄出去?”“这是展览公司的事。”“唐明修,你去哪里弄这么多钱?”“那是经纪人的事。”这个大碗其实也是明 修多年来一直无法完成的大漆作品,近百万元的投入几乎是无法逾越的现实。所以明修开玩笑地把自己成功的那天定在55岁 上,那年是2012年。 对于这种成功,明修说那是“不再为了艺术而生活,为了生活而艺术。不要在更多人面前说放弃生活。”这个道理就 像傅雷写给儿子傅聪的信一样:“凡是有利于艺术的,往往不利于生活,因为艺术家两脚踏在地下,头脑却在天上,这种姿态 当然不适应于生活。” “生活不能太自我,不能太纯粹。其实我有时候也挺自私的,我完全可以放弃这些。”因为明修现在早已不再是单身 汉,已经为人夫、为人父。 明修的太太和明修在山上认识,她知道明修不可能改变现在的状况,而且她也喜欢明修的现状,在山上日出而作,日 落而息。太太每周会上山两三次,其余的时间都用来陪孩子在城里上学。 孩子还小,明修也很少陪孩子,每次孩子到山上来,都要花一两个小时适应明修。他也知道爸爸在画画,但他说爸爸 画得很难看。 明修说他不希望孩子拥有和他一样的兴趣,“我跟他对话的时候,不会用一种很儒雅的语言,而用很土的语言和他交 流。我要让它知道这些粗鲁的东西有多么宝贵。我想粗鲁是一种智慧。” 相关专题:时代人物周报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