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宇民(化名)是浙江余杭一家民营蜜饯厂的老板，每当晚上有黑影翻墙进入自家院里，二话不说，扔出两条中华烟，对方马上走人。20多年下来，像这样扔中华烟消灾，对他来说已是平常事。并不是张宇民胆小怕事，他和当地警方关系不错，也有一些“道上”的朋友。但有人翻墙进来，就扔香烟，是他的原则——他做人六大原则之一。(1月19日《望东方周刊》)
中国有句话，叫“不做亏心事，不怕鬼叫门”。我不敢断定身价上亿的张宇民20多年来，没做过一件亏心事。但20年的扔中华烟经历，甚至已经把扔烟养成了习惯，定为做人的基本原则，这恐怕单单一个“心中有鬼”是解释不了的。其实，这已经是张宇民的生活状态，一种应对周围环境的低调生存逻辑。正如张宇民自己所言：“我是中国式装在套子里的人”。因此，张宇民选择的另外五大原则是，“工厂坚决不做大；远离政治；不把利润存在银行里；不请保镖，不买好车，自建农家别墅；远离媒体”。这背后的逻辑起源是张宇民的“四怕论”——“怕政策变，怕市场行情变，怕身体变坏，怕坏人加害”。
没有“怕”的群体不现实。美国老百姓为“妇女能不能堕胎”争论不休，大量口水撒在了互联网和电视报纸上；英国和荷兰有人扮成“蝙蝠侠”爬到女皇和法院大楼屋顶上，讨要离异父亲探视孩子的权利。我们这里，不安全感在一个群体中大面积弥散，仇视心理在另一个更大的群体中隐隐滋生。人们怕政策变，尽管保护私权已经写进宪法；怕身体坏，尽管自己上亿资产可以买堆积成山的营养品；怕坏人加害，尽管座骑都装有防弹玻璃。
在钱越多越买不来安全感的情况下，张宇民们选择了“装在套子里”。这到底不是一件开心的事。社会在前进，谁都看得到，但一个转型社会，往往缺乏的不是制度改观，而是面对制度改观时的成熟心态。这个心态可以从薪水增长中来，也可以从便捷舒适的生活感受中来，但归根结底，尊严感、参与感、成就感、公平感是滋生幸福、化解仇视的源头。
其实，在我们急切的创造财富的时候，永远也不能忽视幸福的真实含义。套子里的人可以堂堂正正地走出来，何尝不是全社会的幸福？我们需要做的，是让更多的人享受到尊严的满足，感受到参与的快乐、存在得价值；让资源的配置再透明一点、再公平一点，让每个人都能感觉到自己没有被这个社会边缘化和忽视。这才是不折不扣的幸福。赵继成
相关专题：民主与法制时报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