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美国小伙王渊源:双语游侠的双轨人生


http://www.sina.com.cn 2005年04月04日16:02 中国青年杂志

  在众多中国青年如痴如醉奔赴美国寻梦之时,年仅25岁的美国人王渊源在遥远的东方找到了事业发展的平台。

  这个“小外”,读金庸、研究《道德经》

  25岁在中国当上了副校长

  褐色眉毛、褐色眼睛的美国小伙John走进教室。

  等着听口语课的学生显得波澜不惊,这年头,白皮肤的外教屡见不鲜,John只是其中之一,他们大多会有模有样地讲几句中文,理所当然地操着很流利的英语,重复着那些我们听不大懂又不得不玩命去背的语法圣经……

  寄托一代,做梦都想去美国、欧洲,背井离乡换飞黄腾达,外教,只是圆美国梦的一个途径而已,而那天John的精彩表现着实让他的中国学生们吃了一惊。争论的起始,源于一个学生带有恶作剧性质的“质疑”:“老师,你们美国人是不是都很花心?”

  “不,当然不是,美国人分为许多种。”John微笑着,用中文答。

  “可我们看到的美国大片里,你们都很‘风流’,一夜留情、用情不专、主张性自由……”学生继续“逼宫”。

  “那我也看过《手机》,严守一周旋在三个女人中间,他老婆、伍月和‘徐帆’,我能不能由此推导出当今中国社会的所有人,都酷爱婚外情?再比如,金庸小说里的韦小宝,和七个老婆生活在通吃岛,并且数目可能还会增加,我能不能看了这么一部武侠小说后总结,所有的中国男人都很花心?”John微笑答,依然用中文。

  于是,学生们惊愕了!这个“小外”,居然迷恋金庸——在中国多少老先生言武侠必摇头叹息;不仅如此,他还读过《三字经》《道德经》《论语》《孟子》,知道“人之初、性本善、性相近、习相远”,“道可道,非常道”——在中国有多少年轻人对传统文化弃之如敝屣。

  John不是个普通的中国通,他把握的不是异国文化的皮毛。18岁,他放弃进入斯坦福大学的机会,决定就读美国维斯大学(该校的人文学科排在全美前十名),专业是东亚研究;大四时,写了篇论述《道德经》的文章发在当地著名的学术刊物《亚洲哲学》上;2002年,负笈来到中国,致力于语言的研究与教学工作;2004年,当上北京新航道英语培训学校的副校长。在众多中国青年如痴如醉奔赴美国寻梦之时,年仅25岁的他在遥远的东方找到了事业发展的平台。

  学生给他起了个绰号,“双语游侠”,同时,记住了这位“好汉”的中国大名:王渊源。

  像中国这样大、这样重要的一个国度,有这么悠久的历史,在我以往所接触的书里,竟很少被提到。

  文化隔阂往往源于语言的不通,所以,我了解中国,先从语言开始

  “中国话很奇怪。”1997年刚来北京时,王渊源同学苦恼过,回忆那段时光他最常用这么一句话“不知道该怎么办”。

  那年,读高三的他报名参加了学校的一个交流项目,来北京学习三个月,寄宿在一位姓王的家庭里,有了“中国爸爸”和“中国妈妈”,王渊源这个中国名字,就是他们给起的。第一天吃饭,王渊源就“不知道怎么办”,明明很干净很利落地消灭了几大碗饭,中国妈妈还一个劲儿地劝,“多吃多吃。”盛情难却,实诚的“小外”只得努力加餐。第二天他“惶恐”地发现,天哪,面前的饭菜分量比前一天的还要多,没办法,继续努力。看到这位美国“大肚王”,中国爸爸和妈妈面面相觑,转身去厨房,又下了碗面条……终于有一天,王渊源感觉自己的胃委实吃不消,遂向教汉语的老师求援。老师哈哈一笑:“中国人说‘多吃’,是礼貌和热情的表示,并不表示你一定要真的吃完。”于是,王渊源这才学会拍着肚子呵呵说道“我吃饱了”。

  阴阳上去四声的发音,也让王渊源“不知道怎么办”。他一张嘴就有人嘻嘻笑:“怎么起了个女孩的名字,王园园?”培训班里学过汉语的同学,便跑过来好心好意又神秘兮兮地把“独家心得”相授:“记四声时,最好的方法是脑袋随声调一起摆动,比如发‘妈’,脑袋就这样,一字型平行摆;发‘嘛’,就这样,向上方一甩;‘马’,脑袋摆的幅度稍大些,先低后高要打个对勾……”为了把汉语学好,“小外”们煞费苦心。

  除此之外,每天上午还要捧着鲁迅、朱自清、胡适的散文,虔诚地朗读,范文也透着东方式的“怪异”,像鲁老先生,为什么说“院子里这儿有棵树,那儿也有棵树”,说“有两棵树”不就结了?再比如,胡适先生的句型,按渊源的思维方式,也有些不合逻辑:由他前面的“因为”,不一定能推出后面那个“所以”来。

  不理解也要执行,语言的学习从“模仿”开始,就得必恭必敬大声诵读。培训老师规定在班上只能说汉语,问题在于一屋子都是美国人,牙齿缝里的母语呼之欲出,却不得不大眼瞪小眼,一丝不苟、晃动着脑袋“妈嘛马骂”……

  家乡有“迪斯尼”“嘉年华”,木马欢腾摩天轮呼啸,北京没有,但北师大附中有个美丽而宁静的花圃,小渊源时常去那儿消磨时光,在石头凳子上懒洋洋晒着太阳。天上有流云悠悠,地上有个满颊金色绒毛的男孩,还有个看花的老头儿,半句洋文也不会说的老头儿。但老头儿会眯眯笑,和善地走来走去,瘪瘪的嘴巴一张一合着,说着他听不懂的语言。他渴望能听懂这些语言。

  老与少、中与西无声地亲近着,又“对峙”着……

  一天,老人扳过渊源的手,老人的手很老,很粗,显然做过很多活儿,他在渊源的手掌上,一撇一捺地写下什么。大概是他的名字吧?渊源想。他渴望能看懂这些文字。

  肯定有一天我要学会和他交流,并融入这神秘而友善的东方人群中。

  对这个美国孩子来说,中国太新鲜了,当然在美国每天也有许多新鲜事,但那些事需要你去“寻找”,而在中国,新东西扑面而来,挡也挡不住。他更奇怪于,“像中国这样大、这样重要的一个国度,有这么悠久的历史,在以前居然很少有人跟我介绍过,即使有也不全面。我看过《黄飞鸿》,发生在中国的晚清时代;我也读过美国一位华裔女作家写的《野天鹅》,反映了从1900年到1970年近百年间的变迁。可任何一本书、一部电影,都难以穷尽这么大、情况这么错综复杂、变化如此显著的国家。”

  我学中文的最大诀窍是模仿

  还有,不怕犯错误

  强烈的兴趣让王渊源把艰涩的语言学习、并且是世界上最“难缠”的方块字学习,坚持下去。他反复听磁带,走起路来嘟嘟囔囔,甚至回到美国,也时常“触景生情”,看到一棵树,会想,这在汉语里,怎么说?看到轿车了,会想,在汉语里怎么说?老外认真起来蛮可爱的,像阿甘一样执著。

  许多国人抱怨,学英语没有环境,口语不好是因为身边没有外国人交流,但王渊源抓住了一切可以“模仿”的机会,从电影、电视、互联网上……甚至连流行歌词也不放过,比如任贤齐一首《心太软》,其中有一句是“相爱总是简单,相处太难”。什么叫“想出”太难呢?是因为爱太深,想出来就特别难吗?他费解。

  还有,周华健那句,“人分飞,爱相随”。奇怪,为什么说“爱像睡呢”?怎么可能像“睡”呢?他糊涂。那时没学过“相”的用法,不明白这个其实是语法,太奇怪了,是不是因为台湾人卷舌音分得不是很清楚?哦,我明白了,这句话可能是说爱情是像睡眠一样,虽然爱得很深,但最终都得醒来。他如此自圆其说,很得意。

  至于崔健《花房姑娘》那句,“我独自走过你身旁,我不敢抬头看你脸庞”,唉,实在是郁闷啊!“肚子”怎么可能走过一个人身旁呢?思考了许久,王渊源终于“明白”了,可能就是要强调一个人肚子特别大吧,看后面那句,他自卑,所以不敢抬头看人家的脸庞……

  大学期间,王渊源如饥似渴研究东亚哲学,随后两度来华留学。他的最大特点是不怕闹笑话,犯着错误快乐地成长,汉语逐渐由磕磕巴巴到“能登大雅之堂”, 2003年,他被某英语培训学校聘为外籍教师,开始了在北京的“打工”生涯。

  对他们来说,我就是美国

  “I can make a future for you in China(我能帮你在中国创造未来)。”仅仅见过两次面,时任新东方校长的胡敏(现为北京新航道学校校长)就“一针见血”,是胡敏把他带进了英语教学领域。这句话自然让王渊源很兴奋,却也惊讶,他自己都不太确定未来在哪里呢?

  说实在的,第一天上课,他有些紧张,虽然竭力掩饰自己的紧张,谁说美国人都像《生死时速》里的基努那样金刚不败?讲完课正偷偷拭把汗,有个同学走上前来:“老师,你的课讲得很好,我觉得我学到了很多东西。”

  “谢谢!”王渊源高兴坏了。

  “但我希望听到的不仅仅是语言点,我觉得你可以讲更多文化的东西,因为我们都是要出国的,除了关心考试以外,还关心出国后的生活。”

  这个学生给了渊源一个启发,从那时起他开始有意识地把美国的一些东西在课堂上介绍给学生听。事实上,当传播与沟通的窗帘被拉开时,你会发现,外面的世界并不像想像中的那样积雪难消。对那些认为去了美国就能圆一切梦想的提问,他多少有些无奈。比如一天,一位16岁的女孩快步走上讲台,以充满期待的眼神说:“老师,我想去美国当宇航员,您看怎么才能实现呢?”

  他不忍告诉女孩,这个愿望真的很渺茫。对绝大多数美国人来说这尚且是难以实现的英雄梦,何况还跨越了国家和民族的巨大鸿沟。中国自己的宇航事业也在蓬勃兴起,为什么不投入其中?不过,王渊源还是给了她几个网站,让她自己去搜寻、去了解相关的政策。“我一直觉得摸索的过程非常重要。有些学生时常问我申请美国的大学有没有捷径,我们当然也会提供一些必要的留学咨询,但我还是觉得,你喜欢一个学校,你得自己跟学校联系,研究一下它的需要和入学政策,这个摸索的过程对一个人的成长经历,特别重要。”

  “不管做‘文化的传播者’是不是我的初衷,也无关爱国不爱国,这些学生身边的美国人不多,对他们来说,我就是‘美国’,我的行为、我的语言就是‘美国’。我不是要把美国的优点无限放大,就是想做一个桥梁,一个文化传播的窗口,包括以后让美国更了解中国。”渊源说。

  对他们来说,我很懂中国

  而对渊源的许多美国朋友来说,他太“中国”了——娶了个中国太太,在北京买了房子,帮新航道源源不断地聘请外籍精英来华任教,说话还老向着中国人。

  有一次,一位朋友向他抱怨:“中国文化跟我们真是有很大的差别。”

  “何以见得?”渊源愕然。

  “你看,他们敬酒的方式好激烈,碰了杯还不算,非得一而再、再而三地上来劝你喝,你不喝还不行,否则就不够哥们儿。”

  渊源就告诉他,这是中国人表示热情的一种方式而已,你不必太计较。而且,这只是一个细节、一个习惯而已,没有必要上升到整个民族文化的高度。”

  再比如,有的朋友很疑惑:“中国学生好像没什么创造力,同一个题目,20几个学生的文章竟然差不多。有一次我布置写作题《你认为一个好电影应该是怎么样的》,竟然有个学生说:‘我不知道应该是怎么样的,我不是电影专业的学生,而且我担心我的答案可能跟别人的不一样。’我只得说:‘太好了!这正是我想要的你的回答。’中国学生们太拘谨、太没有个性了。”

  渊源就告诉他:“不一定是中国学生没有创造力,而是与教育体制很有关系,学生一上学,老师就有一个很明确想要他们表达的东西,他们可能觉得你也是这样要求的。其实,中国学生是很聪明的,换种环境换种思路,他们的创造力会很好地释放出来……”

  从来没人要求过王渊源这么做,但充当中美文化之间的“使者”,已自然而然地成为他默认的一个设定,“我喜欢那句话,人之初,性本善,道相近,习相远。我甚至觉得,人的本质都一样,但习惯可能不一样,很多很多人的习惯累加起来,就变成了文化。所以,我来中国越久,觉得她与美国之间相似的地方越多,特别是在美好的品德方面,因为美德都是相通的。所以说,沟通得越多,相同的地方也就越多,也就会彼此欣赏。即使不同,也可以共存、互相包容。”

  当我请王渊源概括在新航道的工作状态时,他回答:“真的很有压力,也真的很有激情。”他看问题总是看两面,然后在双轨上开心游弋。这种思维方法,在西方,叫辩证法;在东方,见于老子的《道德经》。 采访-本刊记者 李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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