吉林民警涉嫌拖欠113名农民工工资约28万元

赵合云回到工地，因无法给付农民工工资而伤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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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新闻提示

　　113名来自“红旗渠”故乡——河南省林州市的农民工因为工资被拖欠而逐层查找，最后，他们发现欠他们钱的竟是吉林市公安局的一名民警。

　　一民警拖欠113名农民工工资

　　2005年1月17日，一封以《一民警拖欠113名农民工工资》为题的信，被一名叫李启林的河南籍农民工交到记者手中。信中称，吉林市公安局刑警秦祖国涉嫌拖欠113名农民工工资，约28万元人民币。

　　据农民工丁二孩介绍，2003年8月，包括他在内的共计113名农民工，跟着老乡吉林省升宝实业有限公司法人代表赵合云来长打工，承建了长春市轮胎有限公司炼胶车间的部分工程，从工作时起他们就没有拿到一分钱。

　　2004年10月，丁二孩找到赵合云讨要工资。赵合云当时说：“你们就等一等吧，会有结果的。”因拿不到工资，民工们开始不断地找赵合云。2005年1月4日，当民工们又一次找到赵合云时，他才说出113名农民工工资被拖欠的主要原因，原来事关吉林市公安局的民警秦祖国。

　　1月18日，记者来到位于长春市21世纪商务总部的吉林省升宝实业有限公司看到，数十名农民工正挤在赵合云的办公室里，农民工王振义告诉记者，他们身上的钱加起来也不到两百元，生活已陷入困境。

　　赵合云向记者介绍了事情的经过。2003年8月，通过长春经开药业经理刘钧的介绍，他认识了吉林市公安局刑警支队民警秦祖国。当时，秦祖国自称是吉林省海丰建筑安装工程有限公司的老板，赵合云与其签订了承建长春市轮胎有限公司炼胶车间部分工程的合同，并于当年的8月20日开工。但他并没有拿到全部工程款，而且还欠下民工工资28万余元。当赵合云第一次试着找秦祖国索要工程款时，得到的答复是：“甲方(轮胎公司)尚未拨款。”事实上，自2003年6月至11月，秦祖国已从轮胎公司拿走了959万元的货物及工程款。2005年2月4日，记者从轮胎公司一位冯姓女士处得知，秦祖国确实在轮胎厂承包过工程，但已完成很久。

　　2005年1月4日，赵合云卖掉了一处住宅，给一部分农民工发放了部分工资，让他们返乡过年。但还是有39名农民工因没有拿到车费，而留了下来。他们在赵合云的办公室里住了下来。

　　答应偿还工资后，民警消失

　　1月19日，记者拨通了赵合云的手机。他说，他在家里，已经病倒了，不便和记者见面。当日9时，记者来到吉林市公安局了解情况时，在刑警支队的一间办公室里却遇到了赵合云。记者看到，他的内弟和两名农民工代表也正在此处等候有关领导对此事的处理意见。当日14时，赵合云得到答复，吉林市公安局获悉此事后十分震惊，并意识到了事件的严重性，一名接案民警表示，刑警支队方面将妥善解决此事。

　　记者从吉林市刑警支队大队长朱吉泽处了解到了秦祖国的一些情况。秦祖国原来在吉林市公安局治安处工作，后调到刑侦大队。再后来抽调到省公安厅某专案组工作了两年。后回到吉林市公安局刑侦大队，但因大队里的人不同意要他，所以秦祖国就去了刑警支队。很多民警形容秦祖国上班的态度是“三天打鱼两天晒网”。

　　记者了解到，赵合云等人走后，吉林市公安局立即投入到寻找秦祖国的工作中，几天后，刑警支队大队长朱吉泽在一家洗浴中心找到了秦祖国。秦祖国当时表示，给付赵合云20万元现金并另付一台铲车，以偿还拖欠农民工的工资及赵合云为此付出的代价。随后，朱吉泽将赵合云、秦祖国、刘钧等人约到了一起，秦祖国将给付20万元现金及铲车的事又说了一遍，事情似乎马上就要解决了。但秦祖国随后却消失了，手机也打不通。

　　吉林市公安局研究解决方案

　　2005年2月4日，吉林市公安局于泽利副局长及控告申诉中心、刑警支队的多位民警还有赵合云开始研究下一步的方案。一名民警表示，秦祖国违反了党政机关公务员不许经商的规定，应该依照有关规定严肃处理。会间，于泽利副局长告诉记者，实际上几天前，局里就接到了秦祖国递交的辞职信，但如果秦祖国辞职了，公安部门便不能再对其行为进行约束。为了帮农民工讨回工钱，现在暂时不能批复其辞职一事。他们将继续调查此事，并寻找秦祖国将其禁闭。于副局长还表示，将把秦祖国留在轮胎厂的一台铲车进行评估，偿还部分农民工工资。

　　会间，赵合云表现得异常激动，在谈到秦祖国拖欠农民工工资款时，他连忙撕开自己带来的资料袋，几十张带有秦祖国字样的文件立即散在地上，因情绪过于激动，赵合云一度昏厥。

　　铲车“消失” 民警被辞退

　　3月16日，记者分别从赵合云和数名民工口中得知，那辆曾经协商要作为农民工工资补偿的铲车不知何时消失了。

　　16日下午，吉林市公安局新闻科科长刘晓凯告诉记者，警方经过调查没有掌握秦祖国涉嫌诈骗的事实，因此不能立即缉捕。但从掌握的情况看，秦祖国的个人行为确实违背了民警的职业规定，另一方面，公安部门在管理方面也有责任。刘晓凯建议农民工们尽快到事发地公安部门报案。必要时，吉林市公安局方面会出钱、出车、协助捉捕秦祖国并送交相关部门。

　　几日后，记者了解到，秦祖国被辞退。得到消息后，丁二孩等数名农民工开始质疑在此次事件背后的公务员职务监管制度存在漏洞，他们认为，秦祖国工作之余从事经营活动的行为，直到事发后才得到关注，监管方面亦有责任。另外一方面，他们觉得，秦祖国被辞退，意味着农民工的讨薪链被拦腰折断，因为他们对秦祖国一点儿都不了解。因此，他们并不希望吉林市公安局方面在事情没有完结之前将秦祖国辞退。

　　后来记者从刘晓凯处得知，吉林市公安局方面不会不管此事，因为秦祖国涉嫌拖欠农民工工资事件在先。

　　4月1日上午，丁二孩和另外几名农民工乘车返回河南老家。

　　记者专访于泽利

　　4月5日，记者再赴吉林市，就此事专访了吉林市公安局于泽利副局长。于副局长对铲车消失、秦祖国被辞退及公务员职务监管是否存在疏漏等问题作了解答。

　　于泽利副局长告诉记者，吉林市公安局方面已查明的事实是，秦祖国涉嫌借用其它公司名称，承包了长春市轮胎有限公司的车间扩建工程，涉及到赵合云的工程款约为100万元人民币，开工后不久，秦祖国曾给付赵合云22万元工程款。

　　于副局长表示，尽管此事不是吉林市公安局方面的组织行为，但干警的个人行为导致了群众利益受损，追究秦祖国，尽快解决此事，吉林市公安局责无旁贷。2月4日，吉林市公安局方面责成几名刑警办理用铲车先偿还部分农民工工资一事，正要执行时，干警们得到消息，秦祖国将铲车开走了。

　　于副局长曾在专项会上表示，找到秦祖国立即对其进行禁闭，但刑警支队的干警们找到秦祖国后向有关领导表示，即刻对秦祖国实施禁闭不太合适，应该先为农民工讨回血汗钱，但这种办法后来被证明无效。而且没几天，秦祖国就消失了。吉林市公安局在接到一份秦祖国的辞职书后发现，秦祖国的手机也因欠费而停机。

　　其间，省公安厅督察支队的领导多次过问此事。3月19日，吉林市公安局特意召开局务会，会间，有关领导正式向党组汇报此事，当天决定将秦祖国开除出公安队伍。但于泽利副局长表示，秦祖国无故旷工15天以上是其被开除的主要原因。

　　3月24日，吉林市公安局有关领导把对秦祖国的处理意见上报到吉林省公安厅有关领导处，得到了有关领导的高度重视。经省公安厅法制处、督察处、刑侦、经侦等部门领导综合讨论，也暂时认定秦祖国涉嫌拖欠113名农民工工资一事属个人行为，暂构不成刑事案件。

　　于泽利告诉记者， 秦祖国的家人已迁居北京，而秦祖国本人尚在长春地区。现在赵合云及部分农民工应抓紧请律师收集相关证据，因为合同签约、履行地都在长春市，所以，农民工应立即到当地司法机关报案。而涉及到取证等一系列问题时，吉林市公安局将积极配合，他们一定会对农民工的事支持到底。

　　而于泽利副局长还曾亲赴吉林省政法委，将有关材料呈报给执法监督处。

　　于副局长表示，吉林市公安部门对部分干警的教育成效和深度等方面不到位，管理方面确实存在问题；另一方面，部分民警自己素质不强、自律意识差、综合素质较低也是一个主要原因；第三，在新形势下，公安管理队伍的手段凸显滞后，8小时之外，公安部门无法掌握干警的实际情况，现行的制度、措施等没有真正将干警约束住。

　　“秦祖国事件”后，吉林市公安局方面已开始对全局干警是否存在违规经商等行为进行排查，全局干警的纪律考核也在进行中。记者 大胜 报道/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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