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家张远山谈诗人苏轼与时代格格不入 | ||||||||
---|---|---|---|---|---|---|---|---|
http://www.sina.com.cn 2005年04月26日17:42 时代人物周报 | ||||||||
电影《巴顿将军》中,巴顿自称“属于十六世纪”,以表明他与时代格格不入。我立刻喜欢上了巴顿。苏轼问家人其腹中何有,别人所答他都摇头,只有朝云说“学士一肚皮不合时宜”。苏大胡子才掀髯大笑。我也大笑着喜欢上了东坡。高尔基与巴顿和东坡不同,生前很合时宜;死后出版《不合时宜的思想》,又合了时宜。他总是把开水提走,剩下的那壶冷水只好归巴顿和东坡提了。巴顿既得罪了苏联军方,又得罪了五角大楼,即便武功赫赫,还是没能升任五星上将。东坡则在王安石当权时得罪改革派,司马光当权时又得罪保守派,即
日前读吴洪森新著《崩溃的脸皮》,我一次又一次惊讶于吴洪森的观点与我的想法一致,即使不一致,关注点也多有重叠。这种事一向只在古人洋人身上发生,但也从未在同一人身上如此集中过。看来他像我一样与时代格格不入,一肚皮不合时宜。难怪评论家丁国强说拙著尽是“奇思怪想”,而评论家摩罗则说吴著充满“奇思妙想”。吴洪森在《后记》中自谦“没才”,肯定没料到这会殃及到我。若“奇思妙想”属于“没才”,那么“奇思怪想”就没法活了。不过这有一个好处:使我的坦承共鸣,顶多被视为“上攀”,而不致被指为“高攀”。 另一个好处是,以下引语我都同意,可以非常偷懒地不加评论。 “知识分子争取民心的方法就是以人民大众代言人的身份进行批判活动,这种身份也使他无法展开对大众自身的有力批判。”(《五四运动的偏颇》) “宁可处死犯下死罪的战犯,也不可在摧毁了他作为军人的尊严之后而让他活在世上。摧毁败军高级将领的尊严,表面上看来,胜利者不但取得了军事上的胜利,还取得了思想上的胜利,但实际上是在与人类永恒的伦理价值为敌。”(《战犯改造》) “无论是以作家面貌出现的萨特、波伏娃之流,还是以党卫军面貌出现的纳粹,在本质上没有什么不同,只是犯罪的程度和范围大小有别而已。”(《泯灭情义的写作生涯》) “庄子在‘无我’之下还有一个狂放不羁、独立傲世的自我。这个自我与现实之间有着强烈的对抗性,其对抗的方式是在政治上与政府不合作,在精神气慨上傲然无物。”(《文化复兴的起点》) “不为已有的功绩与名声所累,坚决把事情干到底,这种精神,我们中国人最为缺乏。” (《自画的句号》) 其实还有很多观点与我尚未发表的想法一致,限于篇幅,只能打住。如果仅有想法但未找到恰当的表达形式,我会长期酝酿或反复修改。如果仅有想法但自认写不好,我就不敢落笔甚至永远放弃。林语堂曾说:“读所好之书,所不好之书可让他人读之。”我仿句曰:“写能写之文,不能写之文可让他人写之。”看到自己写不好之文被吴洪森表达得奇而且妙,我很高兴获得解脱,可以专心致志地写能写之文了。 看不懂,或过度阐释 -恰贝贝 在当代中国所有的艺术种类中我最害怕的就是诗歌与观念艺术。看不懂!不懂当然不能作为认定它们好不好的标准。好作品并不取决于它的通俗程度,好的艺术常常是能够更新引领你的经验感受的。因此我们有时候需要一些阐释,借助于某些在人生经验上比我们开阔艺术经验上比我们敏锐的批评家来给我们做一次导航。然而,导航在多大程度上是接近了还是偏离了目的地或是另辟航线,这个如今也是令我苦恼的问题。 让我们看看这首北岛的《创造》:“……船在短波中航行/被我忘记了的灯塔/如同拔掉的牙不再疼痛”。这个在当代汉语诗歌中不算最难懂的,我想它的意思大概是指对记忆的遗忘。为了应证一下自己的理解,我找到了欧阳江河的阐释。作为写出《玻璃工厂》、《本土气质、中年特征与知识分子身份》的诗人与诗评家,我对于他的解读持基本的信任态度。欧阳江河对这几句诗的阐释是:“拔掉的牙留出向下的空洞,灯塔向上耸立,船在水平线上前行,这三个不同的方向都指向历史的失忆。”三个不同的方向?!为什么拔掉的牙是向下的空洞?为什么不是向上的呢?而且失忆为什么是三个方向?我得承认我的理解力在这里咔嗒,卡住了。 回到诗歌的源点:我想是对情感的抒发,这种抒发采取了节奏与韵律、意象与境界的表达形式。节奏与韵律方面,现代汉语诗歌基本上是放弃了,不知道是当代诗人古典修养不够因而不再对平仄声韵有研究的兴趣乃至采取了逃避主义或是认为“现代”就是自由不需要声韵的镣铐的伪“现代主义”观,很遗憾地,如果说现代诗人如闻一多、卞之琳至少还在探寻开拓现代汉语诗歌的节奏韵律感与音乐性,当代诗人似乎不再对声音起伏与人们情感流动的微妙对应这一现代汉语语言学乃至诗学的重大课题有关注的热情与耐心。现代汉语诗歌严格来说,应叫作现代汉语诗,它是供“看”而不是“读”的。 另一方面,意象的天马行空,是当代汉语诗歌越来越费解的重要原因。想象力无疑是诗人最重要的基本素质之一,然而,现在的问题不是想象力的缺乏,而是想象力的毫无根据与逻辑。解放想象力不等于胡编乱造与呓语狂言,想象是在洞察力基础上的想象,真正的意象是洞察力与想象力的完美结合。也许应该重提一下“深入生活”这种看似庸俗的说法,没有对生活细致与真正的洞察力是不能创造出有力的意象的,隐喻是对生活与语言的双重穿透。另外,意象与意象之间的联系也需要生活基础上的逻辑与统一。 最后请让我用一点小小的篇幅推荐一首我看得懂且觉得好的诗:《同谋》,作者:博尔赫斯。 “我被钉上十字架,我应是钉子和木架/我被迫喝下毒药,我应是毒芹/我受了欺骗,我应是谎言/我遭到火刑,我应是炼狱/我应赞美和感激每一个时刻/ 我应吞下所有的东西/全世界的重负、屈辱、欢乐/我应为损害我的一切进行辩解/我的幸与不幸无关紧要/我是诗人。” 相关专题:时代人物周报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