袭击丰台 一战功败垂成

丰台战役示意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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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9军的大片刀一人一把，连伙夫都有。大片刀三尺长，七斤重，风快

　　那么长一条街，显得空空的，静静的。

　　胡同口，街两边走道儿上却站着不少闲人，东张张，西望望，都不做声，像等着什么消息似的。突然，街头一阵清脆的爆竹声，与顿时响起的欢呼声交织成一片，燃烧了这个1937年7月27日的午后。

　　从门前报童手里抢来一份号外后，朱自清明白了大家欢呼的理由：29军打了个大胜仗，抢回了丰台。后来，这位清华学者回忆道：那天下午，我们眼睛忙着看号外，耳朵忙着听电话，真是忙得高兴极了。

　　但历史表明，这份号外只证实了丰台战事的开始，却未能看到最终的战局。当日午后4时，日方由天津调来大批援军，参加反攻。丰台之战，中方功败垂成。

　　68年后，战斗最高指挥官、29军37师110旅旅长何基沣的女儿何玟说：父亲很少提及这场战争，因为他觉得这是一场无奈的战争。说到这些的时候，父亲习惯一个人在路上默默地走着。

　　仓促决定对日军作战

　　卢沟桥事变后的第19天。7月26日下午，日军发出最后通牒，限29军在24小时内撤离北京，否则将不得已采取单独行动。此时，日本在华北的军队增到10万。

　　依据《辛丑条约》“中国驻屯军”主要部署范围在(北)平奉(天)铁路沿线，丰台不在驻军范围。

　　丰台镇隶属宛平县，自明清时即是北京西南门户。丰台被日军占领后，很快成为日军在北平的进攻基地和指挥部。丰台的日军，已经成了北平的毒瘤，29军的心腹之患。卢沟桥事变中，挑起事端的河边旅团第1联队第3大队第8中队即驻扎丰台。

　　26日下午，29军军长宋哲元委曲求全的幻想破灭了，对日作战的部署在仓促中制定出来，拔掉丰台日军驻地“东仓库”被列入了战斗计划。收复丰台的任务交给了29军37师110旅(何基沣旅)，附炮兵一营。

　　“东仓库”是日本“中国驻屯军”丰台屯兵的地方。1936年5月，日军在丰台大举兴建军营，驻军2000名，7月7日后，增至四五千人，此外，还有大小坦克24辆。

　　今年73岁、家住附近的董玉海至今对东仓库记忆犹新：2米多高的围墙，外面是一圈高压铁丝网，四面墙上立着岗楼，隔一会儿，上面站岗的士兵就换一次班。

　　晚上，岗楼上的探照灯就四处转。

　　1937年7月27日，何基沣率全旅向丰台发起了猛烈进攻，官兵们多日积郁心头的怒火一下子倾泻而出。日军毫无准备，只能凭借着工事和建筑物，节节抵抗，节节后退。

　　当日，刚收过苞米的董玉海家，地里呼啦一下子来了好多日本炮兵，在一人多高的玉米秆子里藏着，不多久，就向29军开起炮来。玉海一家蹲在地瓜井里，井底又闷又潮，一家人只想着活命，希望仗快点停下来。

　　此时战线渐渐朝“东仓库”东南方向移动。

　　大刀队劈穿“铁围脖”

　　中国军队的大刀再次令日军为之胆破。此前，在喜峰口和卢沟铁路桥头，何基沣110旅大刀队对日军如砍瓜切菜，给对方心理上带来了巨大的压力。

　　为了对付29军大刀队，日军进行了专题研究。研究的结果是，给每个士兵装备一个铁围脖，即：用一块半月形的铁片，将其折成半圆，在上沿两头打两个洞，用铆钉铆在钢盔上，戴上钢盔时，铁围脖即围在后脖子上面。

　　丰台当天的战斗中，中国军队发现，所有的日军全部戴上了铁围脖。

　　铁围脖并没有减轻日兵对于大刀的恐惧，铁围脖的不便让日军在近战时捉襟见肘，更让他们觉得大刀可怕的是，按照日本的民俗，天照大神是不收无头之鬼的。

　　铁围脖并没有减少日军的伤亡。整个上午，战斗进行得十分顺利。到中午，在我军逐巷争夺下，何旅收复丰台大部，日军只是收缩在南端一隅，凭借坚固工事垂死抵抗，死守待援，中方致命一击就可将其完歼。

　　这一胜利通过号外传遍了北京城，整个城市沉浸在久违的喜悦当中。

　　一场注定失败的战斗

　　开战之后，宋哲元并没有制订出全面的战略部署，袭击丰台的真实意图只是一个局部反击战，目的只是想把日军赶出丰台据点，并非将日军全歼于丰台。因无全局计划，就没有安排兄弟部队增援，更无阻击外围日军的计划。

　　下午4时，何基沣旅的背后，丰台车站出现了新的情况。天津的日本“中国驻屯军”司令部一列军车载着增援部队，开到了丰台，形势大变。

　　通过《辛丑条约》，日本获取了从山海关经天津到北平的运兵权，卢沟桥事变后，日军由国内及关东军的增援部队绝大多数由此运达。

　　廊坊是日军由天津到北平的必经之地，张自忠的29军38师226团驻守在这里。但是，29军军长宋哲元仍忙于同日方和平交涉，认为卢沟桥事变只是“局部之冲突，能随时解决”，廊坊守军接到的命令是不准先敌开枪。

　　在守军的眼皮底下，日军40辆汽车往返于天津与丰台运送军火。士兵要求就地杀敌，都被严令拒绝。

　　史料记载这么一段细节：气愤不过的中国士兵偷偷在公路上挖了个大坑。日本军车陷入了坑内，士兵兴奋等待开枪的机会。但等来的却是这样的命令：“帮助日军把车拖出来，快走了事。”守军只好眼睁睁地看着日军10万吨军用物资和数万军队由塘沽港口运到北平战场，成为歼灭战友的重要力量。

　　形势急下，无从挽回。何基沣旅在力战10多小时后，在负隅顽抗的日军与援军的猛烈火力夹攻下，只得撤出丰台。紧接着，丰台的日军发动了对北平西苑、南苑的进攻。

　　7月27日，北京城里没有再出号外，刚搬进城里的朱自清已经有一种不祥的感觉：天黑了，白天里稀疏的隆隆的声音却密起来了。大家在电话里猜着，是敌人在进攻西苑了，是敌人在进攻南苑了。这是炮声，一下一下响的是咱们的，两下两下响的是他们的。敌人怎么就能够打到西苑或南苑呢？

　　-战事背景

　　宋哲元决定反守为攻

　　1937年7月19日，二十九军军长、冀察政务委员会委员长宋哲元由天津返回北平，北平各界人士前来迎接。

　　卢沟桥事变爆发时，宋哲元尚在山东乐陵，7月11日晚宋哲元赶回天津，认为卢沟桥事变乃局部冲突，希望能以和平手段解决，宋哲元停留天津八天，积极与日方磋商，却引发国人的疑虑与关切，致电慰问者有之，发函责备者亦有之。

　　26日，日军竟发出最后通牒，要求二十九军全部撒离北平，此时宋哲元始看清日军毫无和谈的诚意，遂决定反守为攻。

　　不过日军此时已完成攻击准备，出动大军，配以二十架战机，我军南苑作战失利，为了保护北平古都免受战火毁坏，二十九军遂撤出平津地区。

　　-居民回忆

　　丰台大街曾一分为二

　　据《抗战一瞬间》“七七”事变前的丰台镇，日本人常在此寻衅。据1912年就在丰台火车站从杂工做到货场场长的卢学道老人回忆，当时货场西边驻扎着二十九军何基沣那个旅的一个营，而丰台车站东侧，距我军营地约四百米便是日本兵营。

　　卢学道说，1936年9月的一天，二十九军的七连在丰台大街上列队向东行进，日本兵一小队列队向西行进，在大街东头相遇，彼此踏着步子，各不让路，由于语言不周，日本兵上来就打，遂起冲突。当时双方都没带武器，就以拳头相见，互相扭打起来。因为七连的士兵都会武术，日本兵没占到什么便宜。后来日本兵跑回营房，全副武装，抢先占领了火车站对面的民房，二十九军七连的士兵毫不示弱，也全副武装，上了站房和墙头。后来中国军队和日本军队的军官都来了，双方才撤兵。双方经过谈判决定以大街当中的水沟为界，日本兵走大街的北侧，中国军队走大街的南侧。

　　据《丰台地区革命斗争史料选编》

　　本报记者朱艳莹 谢言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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