爱情不是一件性命攸关的大事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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http://www.sina.com.cn 2005年10月27日17:31 南方人物周刊 | |||||||||
-本刊记者 蒯乐昊 发自南京 “好色如好真理” 人物周刊:《我和你》的题材跟你的第一部小说《扎根》相去甚远,为什么想到写一部这样的小说?
韩东:写一部关于爱情的小说,这个想法由来已久。我以前也写过一些爱情题材的中短篇(《我的柏拉图》、《交叉跑动》、《障碍》、《明亮的疤痕》等),对男女关系之类的我一向比较关注。他们(朋友们)说我“好色如好真理”,虽是一句玩笑话,但是也不无道理。 人物周刊:但是在《我和你》里面,你传达的一种观念恰恰是:爱情有时是滑稽而无意义,甚至是一无所获自取其辱的。 韩东:爱情这件事,不是一件性命攸关的大事,它应该是很平常的,应该放在恰当的位置上。你越是在乎它,就越是要出事。不是说值不值得,而是你会不会的问题。说爱情是自私的,爱情是专一的,这都有点问题。比如说,你选择一个什么样的人作为对象?男女之爱是小爱,你选择对方,要看他(她)对以前的恋人怎么样,对其他人怎么样,对朋友怎么样,如果他(她)待人接物是有爱的、会爱的,那么哪怕这爱到你这里有点分散,也没有关系。如果他(她)对谁都不爱,只爱你,这个爱就有点问题了。 人物周刊:经验之谈? 韩东:也不是突然发现,有个过程,逐渐地觉悟吧。 人物周刊:你说爱情不是一个性命攸关的大事。对你来说,性命攸关的大事有没有? 韩东:应该还是有的,比如说真理。我想是这样。 人物周刊:《我和你》中很奇怪的一点,徐晨明明是个38岁的离婚男人,爱起来却像十七八的毛头小伙。听说你的女友都是25岁以下的,在感情这回事上,你内心是否倾向于未成熟的“少年之爱”? 韩东:我喜欢比较有性格的,比较难以驯服的人。以前我的女朋友年龄都比较小,那是因为我本人也还年轻。现在我人到中年,女朋友30不到,比我还是小了15岁。这些都是自然发生的,我并没有“恋童癖”的倾向啊。 人物周刊:我一个女朋友读《我和你》,认为徐晨身上有所有男人的劣根性。徐晨身上的缺点,你有吗? 韩东:有,当然有。连苗苗身上的缺点我都有。我还是比较有自我批判的意识的。很有趣的现象,不同的读者有不同的道德同情,我的朋友里面,女的比较同情苗苗,很能理解她为什么最后会离开徐晨这个人物;男的普遍同情徐晨,很不能理解徐晨为什么爱上了苗苗这样的女人。 人物周刊:平时的生活状态是怎样的,每天有固定写作时间? 韩东:不固定,比较自由,状态不好、身体不好的时候,就不写。写《我和你》的时候,我一般是下午写作,写4个小时左右。晚上不写东西,干点其他的事情。有时候我在我妈那里吃饭,有时候女朋友过来帮我做饭。 写诗是艳遇 人物周刊:少年时代是典型文学男青年吗? 韩东:不是,绝对不是,少年时候懵懵懂懂的,学过一阵子画画,还考过美院,除此之外,跟同龄人无甚差别。非要说有什么,也就是点子多、比较多思。不记得有什么理想,那个时代,就业选择不多,自主的选择更少。我父亲对我的期望,只是希望我不要在生产队里种地,当一辈子的农民。 人物周刊:何时开始写诗? 韩东:大概是19岁,那时读北岛、芒克,写的也大多是一些模仿之作。1982年大学毕业,到西安以后,才开始形成某种写作的自觉意识。《有关大雁塔》、《一个孩子的消息》就是那时候写的。 人物周刊:余光中自称“左手写诗,右手写文”,评价自己的散文优于自己的诗歌。你呢?你是用哪只手写诗?哪只手写小说? 韩东:就个人的品性来说,我似乎更适合小说,因为我容易认真,而诗歌应该是游戏状态。我有个毛病,喜欢改,不管是诗歌还是小说,不停地拿出来改。《我和你》前后写了3稿,有一年半的时间,我只干一件事,就是删改。25万字符的稿子,删到15万字符。但是诗,不可改,修改对于诗歌,大多的时候是一种破坏,因为诗歌不是一项工程。写诗是艳遇,它来了就是来了。 写诗有点像发烧,温度比平时要高出那么一点。所以我可能不是一个合格的诗人,也不高产。我现在还写诗,不多,一年十几二十首。而小说,我可以很日常地、有节律地去写,当作一项工作。 人物周刊:听说你的下一部小说已经构思好了,叫做《小城好汉》? 韩东:是有这么个想法,但是不一定叫这么个名字。我想写写县城,不同于贾樟柯电影里的中原地区的县城的概念。我想写的是新旧交接、生死交替、乡村与城市、贫穷与丰富、少年与成人、野蛮与古风、国势与个人之贱命。构思中的主人公是3个少年,有文有武。可能会把以前写的一个人物放进去,《古杰明传》里的古杰明,他是草莽和英雄末路的典型。我想写出上世纪70年代,小县城人心深处的野蛮、疯狂、质朴和贫贱。 最爱警匪片 人物周刊:他们文学网现在状况如何? 韩东:我们不是搞商业网站,也不想盈利,主要就是大家有一个聚会的地方,有一个发表自己言论的场所,自己维护,费用也很少,调动起各方面的积极性就行了。不过这几年,大家的精力都有点分散,网站的工作也渐渐地做得少了,很少更新。 人物周刊:朱德庸说,每个人都有病。你有什么毛病没有? 韩东:你是说怪癖啊?没有。写文章改个没完或许算一个怪癖。洁癖,年轻的时候好像有一点,老觉着衣服哪里没穿对,老是去拉一拉。并且我不收藏任何东西,尤其反对藏书。我家里书放得乱七八糟的,有朋友来了就拿走几本,所以我应该也没有恋物癖。 人物周刊:《我和你》里面的徐晨有个小毛病,失恋了就猛练气功,你是不是也这样? 韩东:哈哈,我只静坐,不过那纯粹是锻炼身体。我有一本书,专门教人怎么练功,什么打通大周天、小周天、开天眼,有冷或热的感觉……有很多种境界,也有很多禁忌。我以前运动,现在只静坐,我老趴着写东西,颈椎不好,静坐不动时,它可以自己调节,全身微微出汗,能听见颈椎咔啦啦响……不过你可千万别练!这种东西一定要有人指导,不然就是盲修瞎练,会走火入魔。 人物周刊:爱读什么样的书? 韩东:早年读翻译小说,后来就杂了。喜欢看一些科普的、宗教方面的书,然后是文学。你们的杂志,我有时也翻翻。你们为什么不做一点神秘主义方面的东西呢?比如野人,或者外星人,UFO什么的,那些是很有意思的。 人物周刊:除了读书,还有什么特别的业余爱好? 韩东:好像也没什么,什么都玩,但是什么都不上瘾。打牌、下棋,早年还打游戏机、打桌球,也看电影看碟。喜欢轻松一点的,周星驰、周润发,特别喜欢看警匪片。有部电影叫《刺激1995》,太好看了,你看没看过?没有?太好看了!一个银行家坐了冤狱,然后越狱……你真的没有看过?《低俗小说》也很好看…… “写诗有点像发烧,温度比平时要高出那么一点。” 图/姜晓明 相关专题:南方人物周刊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