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字游戏”

　　口述-崔成 整理-万莹

　　大四的整个冬天我都埋首在考研书堆里，肆虐的北风呼啸而过，也带来了人才市场上就业的寒流。我暗自庆幸自己选择了考研，虽然这也是条晃晃悠悠的独木桥。可冬天刚刚过去，我却不得不面对一个残酷的现实：考研失败。这无异于一场“倒春寒”。等我从失利的阴影中挣脱出来的时候，我知道，我只有一条路：就业。日子过得很快，眼看还有一个月

就毕业了。我变得越来越急躁。

　　在焦急的等待中，一家房地产公司终于给我打来电话。一切都进行得很顺利，面试结束后，公司一位副总经理对我说：“小伙子，我们对你很满意，想当场和你签下合同。不知道你的态度怎么样？”

　　听到这样的话，我不禁暗喜，可又觉得连薪资问题都没谈，就这样草率答应似乎对自己不利。这位副总似乎看出了我的心思，“你放心，你来我们这儿，有住房，而且月薪至少3000元。”听了副总的承诺，我也没有什么好犹豫的，更主要的是生怕自己过于谨慎招致对方的不高兴，那岂不是把这个好机会拱手让人？

　　见我同意，副总递给我一份早已打印好的合同。我草草地浏览了一下合同，合同格式很规范，合同条文也都很专业，双方的权利义务似乎也规定得很清楚。我几乎没有任何理由来拒绝这一切，怀着一种兴奋的心情在上面签下了自己的名字。

　　我的职位是公司销售部销售员。一个月后，我从学校毕业，带着自己的铺盖卷来到公司，找到后勤部门。因为当时签约的时候，公司说好“有住房”的。后勤部经理把我带到公司后面的一个仓库，“这就是了。”这是一间破旧的仓库，不到30平方米，已经挤住着8个人。我实在不敢相信这就是所谓的“住房”。我翻出合同，找到住房条款，上面只是写着“由公司提供住处”。后勤经理还不忘讽刺：“这里就是条件差了点，年轻人嘛，应该学会吃苦……”

　　到了发工资的日子，我拆开自己的信封，里面居然一毛钱都没有。“公司实行员工薪水上不封顶下不保底的政策，收入与销售额直接挂钩。你第一个月销售额为零，当然就没有钱了。”经理说。后来我才知道，销售部有十几名销售员，只有一位业绩突出的销售员曾拿到过3000多元的月工资。这一切与我当时签约时听到的承诺相距甚远。我愤愤不平地找到了那位副总要跟他理论。他阴沉着脸说：“那是口头上说的，并没有写进合同，再说，你如果好好干，月工资肯定不会低于3000元。你个年轻人应该多想着怎么为公司作贡献，别净想着享乐。”

　　从他的办公室出来，我才看清楚当初的合同，在工资条款里确实只写着“工资待遇高”，我不得不佩服这种文字游戏的高超。

　　再往下看，我却看出了一身冷汗。“聘用期为三年，应聘方如毁约，需按毁约时间交纳违约金，违约金为每年5000元。”也就是说，如果我要求解除合同，必须向公司交纳1.5万元违约金。

　　现在，我还在这家公司干着销售员，拿着可怜的工资，只盼望着日子快点过去。哎，要怪只能怪自己当初签约心切，上了“文字游戏”的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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