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医生9年医疗打假路:揭露假仪器被医院停职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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http://www.sina.com.cn 2005年12月15日23:37 央视《新闻会客厅》 | |||||||||
陈晓兰在演播室 陈晓兰从医院拿回的证据 氧气 中央电视台《新闻会客厅》栏目12月15日播出“女医生9年医疗打假”节目,以下为节目实录: 主持人:您好观众朋友,欢迎走进《新闻会客厅》。现在说起医疗领域当中存在的问题,人们难免会忧心忡忡,特别是当出现天价药费这样的极端事件的时候,更是挑战着人们对医院和医生的信任,不过总会有一些医务工作者出于对自己良心的负责,不顾个人利益
主持人:有些同行说您所做的事情是叛徒的行为,你觉得你的行为对这个行业是一种叛变吗? 陈晓兰:其实叛徒是打双引号的,是讲我对那些不良的行为,不正当的医疗风气是一种叛逆的行为。 主持人:当有人这么说的时候,您怎么想? 陈晓兰:我没觉得不好,我觉得我做的是对的,我没错,我没错他讲我是叛徒,我对那些错的来讲我叛徒我觉得是很对的。 曾被一些同行看作“叛徒”的陈晓兰,九年来确实在做着让许多人不理解的事。九年间,她坚持打假医疗器械,在她的推动下,国家专门多次下发文件,取缔和查处了七种使用很广的伪劣器械和治疗方法,曾受到国家食品药品监督管理局的肯定和奖励。而现已从医院退休的她仍在为打击非法医疗器械而奔忙。 1997年7月,陈晓兰所在的上海某地段医院新引进了 “ZWG-B2型系列光量子氧透射液体治疗仪”,医院称之为“激光照射”,在宣传中,这种治疗方式被称作是一种高科技治疗方式,在输液的时候辅助使用可以促进治疗。因为医院将医生的收入和工作量挂钩,促使了该疗法的大规模使用,几乎各类疾病都接受了该疗法“治疗”。包括内科外科妇产科骨科等,照一次收费40元,成为占医院3/5收入的重要盈利点。在一次偶然治疗当中,熟悉理疗的陈晓兰发现了问题。 主持人:这个仪器当时并不在您所工作的科室里使用,您怎么发现它有问题呢? 陈晓兰:那是我的病人,是我的一个老病人,他跑到楼上来跟我讲的,他讲他在内科看病,内科医生不愿意给他开药,非要他做这个仪器不可,可是他不愿意做,他让我下去看看。因为我的病人很多,我也根本没时间下去看,他讲,这个针打的时候人会抖。 主持人:他为什么让您去看一下他才相信呢? 陈晓兰:因为我们的病人都很信任我,这是非常重要的,因为患者一定要信任医生。他看见打针,接受治疗的人在治疗过程当中都会发抖,那病人讲,哆嗦,所以他就不愿意打,他以为疼得哆嗦。 陈晓兰:他这样讲的时候我觉得不是疼得抖,就是输液反应,所以我赶紧下去了,我觉得这里面肯定有问题,不可能人人都抖,抖一个是可以的,是仪器嘛,如果人人都抖就存在问题了,所以我就下去了,闻到一股臭氧味道,那个臭氧味道就是晒被子的味道。因为臭氧味道我去看,一看那机器,里面有五台机器,上面写着ZWB-R光量子投射液体治疗仪,这是紫外线,因为一进去就闻到臭氧味道了,而且本身在治疗的时候发出的光就是淡紫颜色的那种,很淡,我是搞理疗的,我是理疗医生,一看就知道,因为我们本来有紫外线,一看一闻就一目了然了。 主持人:紫外线和激光对人体的影响有什么不一样? 陈晓兰:治疗不一样,光的能量不同。 主持人:等于说您下楼看了之后发现了问题,您当时告诉向您求助的病人了吗? 陈晓兰:楼上有很多病人家属,用的时候很多人,第一批有家属在陪着,第二批家属也陪着,还没轮上去的人都在那里排队,所以我不能讲,因为一讲医院里面秩序就混乱了。我们医院的同事搞不清楚,还跟在我后面问我,我就回过头去对他们讲,回去查查字典什么是光量子,什么是激光名词解释一看就知道了,我就上去了。 主持人:你当时说了这样一番话。 陈晓兰:我就这样讲,觉得这样讲话蛮好的,没错,查一下名词解释,我就上去了。 主持人:您没想过这个病人家属听到您这个意思的时候,他们会怎么想? 陈晓兰:当时没想到那么多,后来发现他们跟同事一样,大家都回去查字典了,一查字典,病人就跑掉了,付了钱的病人也不来做了,这是以后的事。我当初跑到楼上去,我跟那个病人就讲了,不要做,就讲是我说的。我说的,不要做,我们医院的同事相信了,因为理疗机器我熟悉。第二天院长就来了,你讲过没讲过紫外线不是激光,他这么一讲,我就觉得,这我讲过,提醒我了,他们一提我就想起了,紫外线怎么是激光,这上面写着清清楚楚的,我兴致勃勃就把我书都拿出来了,给他看,我想给他解释一下。 主持人:你把这个单纯想成是一个学术问题。 陈晓兰:对,结果他就说,人家是专家,你是什么东西呀,这句话对我来讲打击很大,我怎么变成东西了。再说,我是临床医生,我接触的就是临床,专家就是某一领域里面的专家,他不是包罗万象的。 主持人:到这个时候你应该已经意识到这件事其实顶上了,而且院长已经直接说您的这一番话影响医院经济效益了,这个时候有没有想过,我闭嘴了,我收住? 陈晓兰:没有,因为他的病历卡上给病人写的是激光,他给病人用的光量子,这是不对的。 但陈晓兰的坚持,并没有让院方改变决定。之后,陈晓兰按照仪器说明书所提供的研制者,去找某高校的那位专家时,但却发现根本没有这个人。劝说院方没有成功,陈晓兰选择了向当地医疗器械主管部门反映了这个问题。在当地卫生部门的调查之下,几个月后,该医院的光量子治疗仪被取缔了。而接下来陈晓兰发现,事情远不是仅仅纠正一个名词术语那样简单。 主持人:这件事情是不是就这么过去了? 陈晓兰:这件事情后来市里面卫生局、医保局、医药管理局在(当年)4月15号开了一次会议,全市开了会议停止使用,这个产品停止使用了,我觉得这件事情也就了了。光量子停下来,停下来以后我就没工作了,他让我全脱产自学在家里。 主持人:什么理由呢? 陈晓兰:没有理由。 主持人:您平常就是一个凡是见到不平的事儿,就要说的人吗? 陈晓兰:没有,我懒得多管闲事。 主持人:这次为什么多说了话? 陈晓兰:这人命关天的事情,这是往血里面灌的东西,不能这样搞,一个是往血里面灌的东西不应该这样灌。另外,应该实事求是,如果说光量子确实好,你给它写下来,多少剂量,多少时间,你都给我写下来,用的什么药加在里面都行,如果你不写,你就冒充,用激光写在里面,病人出现了危害,以后追踪怎么追踪,评估怎么评估,出了医疗事故又怎么处理。 主持人:但是你肯定没想到,这么一件人命关天的事儿您说出真相,直接影响到您的工作,都不能工作了。 陈晓兰:对,我当初没想那么多,我觉得人命关天,我就光想着让它停下来,就是停下来。 主持人:现在停职这个事实摆在面前的时候,您事先有没有想过会这么严重,有没有想,我当时要是谨慎一下,不说就好了。 陈晓兰:没有,到后来全区都在用,后来我才发现,三甲医院也在这样用,那时候根本没想到那么多了,也根本没有想到个人得失,逐渐在反映问题当中,也逐渐进一步对这个东西了解了,越来越了解。 随着对医疗器械的不断了解,陈晓兰发现,本来一个存在很明显问题的治疗仪器,却有着那么广泛的使用,仅仅让自己的医院停止使用是不行的。他开始对治疗仪器的整体情况进行了解,为了拿到最直接的材料,她甚至三次从患者的身份以身试针。在对整个所谓激光量子仪的使用情况进行详细调研后,她向有关部门反映了所了解的情况,最后终于使所有光量子仪被取缔。 主持人:您有过好几次是自己亲自去试那个医疗仪器,为什么要这么做? 陈晓兰:我跟药监局讲,药监局说没有患者举报,没办法处理,现在不是患者,你反映没办法的。 主持人:必须要是本院的职工才行,或者是患者。 陈晓兰:本院的职工或者是患者,如果我是患者,他说你如果是患者,我们也可以停,那我就去做患者。 主持人:您已经亲眼看到用这种方法输液对人的反应,至少当时会发抖,至于还有什么危害不清楚,您准备用自己的身体去试之前害怕吗? 陈晓兰:怕。我先把自己的退路想好了,先到医药管理局的药品检测所找了工程师,先问一下,出现意外怎么采取措施。他们不让我去试,说大家想办法,可是我觉得多一天就有多一天的人受到伤害,我正好脚扭了,我就拄着双拐到医院看脚,他们让我用了,开始的时候我确实很害怕。 主持人:真到用这个仪器输液的时候,对身体什么反应? 陈晓兰:没有,我采取措施了,拿到单据就拿到证据了。接下来就进去打了,那个护士在吃桔子,在使劲地剥,剥了桔子皮以后也不洗手,她也不怕我的病传染给她,她也不怕她的东西污染我的手,其实这已经很乱了,我的病人已经瞪眼睛了,陪我去的病人已经很气了,她扎进去以后手粘乎乎的,好容易扎进去又弄出来了,扎了几次手都是紫的,终于扎进去了,扎进去出来的回血,她(护士)就跟我讲,你看你的血多脏啊,要多打几针,我说好。我就把那个输液器玻璃那一节拉到外面来,不让它跟光接受反应,其实也就是普通的输液了。护士跟我讲,你不要拿出来,我讲这样不舒服,就同意给我拔出来,拔出来我问她,我家有金鱼,我想问你要段管子洗金鱼缸,她说拿去吧,拿去以后,我就把那个水滴到地上,不是管子里还有液体吗,我就滴在地上,她说,你怎么搞到地上,不能弄得乱七八糟的,我说你有塑料袋吗,她说没有,刚刚那个包装的给我包吧,她就给我了,包装袋也有了,针也有了。 主持人:第一次已经像一个特别有经验的侦探一样的了。 陈晓兰:没办法,因为要取证,不然就没有办法讲那个东西了。 主持人:我听到您有一个说法,说要想揭发这些事情,举报这些事情,必须要有运动员的身体,侦察员的机智,博士的知识,还要有一张厚脸皮是最重要的。 陈晓兰:是。有一个部门糊弄我,他跟我讲你知道吗,光量子就是激光,激光就是光量子,还有一个名字叫做紫外线,就像你在家里,你妈叫你阿毛,你在单位人家喊你名字,这个道理跟名字是一样的,所以我就火了,我给你画一个能级,它的光能量不同,紫外线是什么,我就开始给他解释了。 主持人:这就是博士的知识。 陈晓兰:对,如果我没办法解释,就被他糊弄了。 主持人:是不是因为自己已经被停职了,反正破釜沉舟了,没有负担了,所以始终把这件事儿一直做到今天? 陈晓兰:当初他不让我工作的时候,我很倔,我非要去,干嘛不去,就要到单位去,我的目标是让他停下来。 主持人:不计任何代价,只要这个仪器停止使用就行,包括自己的代价。 陈晓兰:目标就是(把非法医疗器械)停下来,停了就是我赢了。 主持人:这些东西都是您想尽办法收集来的是吧? 陈晓兰:对,都是想办法收集来的。 主持人:像静输氧的问题是什么? 陈晓兰:这完全是一个非法产品,它就是讲氧气放到液体里面,输液里面,再通过输液就给病人输进去了,氧气输进去以后对病人缺氧的效果很好,还有其它各种病效果都挺好的。这个瓶子里面装的是250CC的氧气。可是用产品质量法来讲,这都是严格禁止的非法产品,现在国家药监局局已经认定它的产品是非法的,要收回它的产品。这些东西送到医院里面去,本来这些企业都是假冒红头文件送进上海医院的,如果要停掉,也就是一个利益,这个瓶子是37块钱。 主持人:您今天在这儿说的是不是凡是看到这样的东西患者都可以拒绝使用? 陈晓兰:对,从现在开始已经明确了,所有的氧气要通过这种方法,必须经过注册批准,如果没有注册批准,这一类所有的产品都是非法的。 主持人:当您看到有这些结果的时候自己还是有点成就感的。 陈晓兰:对。 给医院挑毛病的陈晓兰,不仅连续遭到相关医疗单位的非难,也有来自自己同行的不理解。从1997年调查量子仪开始,各种各样让她觉得不可理喻的事情一次次地发生,有人身安全上的威胁,有办公室莫名其妙被砸,家庭书信、书籍等物品被窃,年终被评价为 “不服从组织的统一决定,反对把光量子说成激光” 等等。 陈晓兰的父母都是老知识分子,小时候的陈晓兰生活优越。15岁那年她下乡做了“赤脚医生”,插队八年, 1976年回上海。从工人、厂医一直做到地段医院的医生,一直很安稳。但从揭露非法医疗器械开始,家人开始为她担心了。 主持人:走到这一步的时候有没有回头看,说我要是不这样做,就不会有这些麻烦,不会有父母的担忧? 陈晓兰:没有,我妈去世一刹那的时候后悔了,除此以外再也没有后悔过。 主持人:为什么在母亲去世的时候最后悔? 陈晓兰:如果我陪着我妈妈,至少我妈不会那么早离开我们。 主持人:您自己就是医生,可是您母亲的去世好像也是有一些医疗上的误操作,为什么医生的家属都不能得到非常正确的治疗? 陈晓兰:医院是一个小社会,只要某一个环节,某一个医疗器械出了故障,或者只要不认真,病人的问题就会出现,我妈那个问题也就存在这里,一个医生不认真,就像放射科的让他测两杯硫酸杯,两杯下去,他也不考虑,检验出来以后发现是完全性梗阻,胃梗阻,十二直肠梗阻,他居然也不让她急诊转外科,就让我妈回来了,反正每一个环节都是这样的。 主持人:您母亲知道您在揭发医疗器械的问题吗?她支持你吗? 陈晓兰:我妈跟我讲的,患者不懂,病人不懂,你是医生,你懂,你要保护他们的权利。我妈讲了几次了,我妈以前在我们医院的时候也这样,一直嘱咐,这一次她发出来那个声音,我觉得她是一种呐喊,觉得好像已经差不多了,她自己也知道,她不让抢救,一定要让我答应。 主持人:母亲这个话在您最难的时候会马上想起来吗? 陈晓兰:想起来,我有时候觉得这九年,我觉得自己很低能,这些事情都没讲清楚,就好像,如果真的自己出现了什么,我向我妈没办法交代,没把事情弄好。 主持人:您什么时候把这么一个很大的事儿当成是自己一个人的责任了? 陈晓兰:以后发现,这些问题都是逐渐发现,当然对事情的了解,法与非法越来越清楚了,在以前没发现,开始的时候哪想那么多,也了解不了那么多。 主持人:做这些事情坚持了九年时间,您觉得最难克服的是什么? 陈晓兰:因为我妈妈是搞化学的,我爸是搞机械的,他们告诉我了很多,但很多医生有些知识确实是不懂的,有些是因为经济的利益,开始是7到9块钱的奖励,医生开给病人十次,坐在那里动十次笔,就可以拿到90块或者70块钱,他一天完成的指标是40个病人。那时候心里很压抑的,我也知道那个教授不存在,我都知道,可是没人听我的话,我不可能每个人给他七块钱。 主持人:其实很多没有说话的医生也知道真相是怎么样,为什么更多的人都选择了沉默呢? 陈晓兰:我觉得医生的职责好像很大,一个,公民应该服从宪法,另外我是医生,应该服从我的职责,跟我职责相违背的院矩院规,我不应该尊重院矩院规,我应该服从我的职责,可是我后来才发现很难,如果你要服从你的职责,你连工作都没有了,你的职业就没有了,医院都是院长承包的,让你干什么,你就得干什么,我到法庭上讲,我不是军医,我不需要服从命令,我只要服从我的职责,因为我是医生。 主持人:您的意思是多数的医生是服从了单位的利益。 陈晓兰:是的。 因为总是不能按照医院的要求她做的去做,最终离开了单位,另找了一家医院工作。但到了新的医院不到半年,2001年10月发现医院为患者提供包治百病的‘鼻激光’,仍然存在很大的问题。她又开始了另一次举报,最后量子仪也被取缔,50岁的陈晓兰被院方通知以“工人编制”退休,她成了很多医院挂号的瘟神。 主持人:您现在在上海的医院里面,是不是进哪个医院大家都可能会认出你? 陈晓兰:是的,他们至少要想一下就能认出我。 主持人:您走进每一家医院,这家医院都可能像防瘟神一样防着你是吗? 陈晓兰:是,上次不是发病了吗,心脏不好,发病,我打电话让我同学帮我弄一点药来,难受得不得了,结果我打电话,我的同学不在,她老公在,接了之后,(他说)你千万不要进医院,千万,进了给他搞死掉,你不能去医院。 主持人:这是当真说还是玩笑? 陈晓兰:真的,叫我在家里挺一下,马上就帮我送药过来,不要去医院。 主持人:现在你已经没办法去医院看病了是吗? 陈晓兰:那也不一定,可以改变一下自己的形象。 主持人:化化妆去看病? 陈晓兰:对,一般来说好像没怎么到医院去看病,都是自己治的。 主持人:您现在说起来是面带笑容,但您心里觉得苦吗? 陈晓兰:心里面苦,心里很苦。 主持人:您说心里这种,是过程太艰难的苦,还是说费了很大的劲,但其实效果并不是那么明显这种苦? 陈晓兰:就是这种苦,就是不明显,外地朋友、外地网友打电话来的时候我心里更难过了,上海停了,外地怎么还在用? 主持人:想过放弃掉吗? 陈晓兰:没有,不能半途而废。 主持人:做到什么程度您觉得就已经到达了您的目标了? 陈晓兰:好像没有止境,想停下来了又出现静输氧了,我早就答应我女儿了,激光一停下来我啥都不干了,不管了。 主持人:问题很严重,路也没有止境,做到哪一步也算是阶段性的成果,您可以稍微停下来一下? 陈晓兰:国家发文件了,比方药和光放一起用是不行的,发了法规文件,还有像纯中药的东西,不是医疗器械,都变成药管了,每次出现这个东西,他们告诉我好消息了,有关部门把这个告诉我以后,那个法规文件出来了,我就松一口气。可是一想又不对了,赶紧又要想什么事。 主持人:像您这种情况,如果有很多的媒体关注您,采访您,对您是一个很大的支持,可是我听我们的记者说,您不太愿意来镜头前接受采访,为什么? 陈晓兰:我在镜头前很狼狈,因为这些年反映过来,人又老又憔悴,我不愿意让其他医务人员看到,因为反映医院里的有些不对的事情,必须要医务人员来反映,如果我显得很狼狈,很憔悴,后面就没有人跟上来了,我总是把好的消息告诉他们,我不会把人家把我撵来撵去的过程告诉我们同事,我绝对不会告诉,就像以前插队的时候,只讲好不讲坏一样的。 主持人:是不是因为做了这么一件事情,一些生活中该有的快乐、轻松,一些正常的东西就少多了? 陈晓兰:是的,没有了,我本来就是讲,一杯茶,一张报纸,听听音乐,我觉得这是最好的日子。现在没有,什么都乱了,不是属于自己的。有一个专家讲得很好,他讲看病的是医生都能帮你一把,大家加一把劲就能过去,可是你现在反映的情况没人能取代你的,全国没有人取代你的,你咬咬牙再顶一下,马上就能好的,大家都会支持你的,这一讲我就很有信心的。 主持人:到今天是不是您对医生职业的理解,和以前也不太一样了? 陈晓兰:对。如果我小时候医生是现在这个状态,我就不会选择,我的理想不会是做医生的,绝对不会的。 主持人:您觉得您现在做的这些事情是不是在改变医生的形象? 陈晓兰:我反映情况总比患者讲医院里的一些违法行为,医疗器械违法的行为好些,我好歹是自己人讲自己的,我还是维护医生的形象,我没觉得我是出医院的洋相。因为有些他不知道,或者他没时间反映,我反映,你不能讲我做的不对。 主持人:您现在做的这些事情,自己工作也没有了,自己还要搭钱在做,但并不是为自己的一件事情在做,支持你的是什么? 陈晓兰:就是医生的职责,也就是良心,我认为还是良知,医生、医务人员的职责,如果我不讲,就没有人再讲了,我觉得太过分了,所以我会讲的。 主持人:另外也有人把您看得非常伟大,觉得是一个英雄。 陈晓兰:也没有,我就是我,谈不上英雄,我也有胆小的时候,我也有自己想很多事的时候,我尽的只是一个普通医生应尽的责任,我做的事情都是教科书上规定我做的,要求我们做的,不是我自己想出来的,我没那么伟大。 主持人:有时候这样的事情做得多了以后,虽然还一直在做,但心里面已经会觉得对未来不是那么有信心了,您是怎么样的? 陈晓兰:现在看到的局面我觉得有信心,是有信心的,有人讲,讲了大家都警觉了一下,对那些专门把造假的东西、违法的东西送到医院来的那些人,至少他要掂量一下了,大家都知道了,我从这个角度来看,觉得还是有信心的。 央视新闻频道《新闻会客厅》播出时间: 每周一至周四晚20:30-21:00 《新闻会客厅》周五特别节目《决策者说》播出时间: 周五晚20:20--21:00 新闻会客厅 会见新闻当事人,敬请收看 相关专题:央视《新闻会客厅》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