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纪念抗震30周年:井下15天,五个男子汉胜利脱险


http://www.sina.com.cn 2006年06月16日11:14 长城在线

  《唐山大地震》原文

  陈树海,地震时55岁,赵各庄矿场班长。

  毛东俭,地震时44岁,采掘组副组长。

  王树礼,地震时27岁,采掘组组长。

  王文友,地震时20岁,新工人。

  李宝兴,地震时17岁,新工人。

  被救出矿井的时间:1976年8月11日,地震后第15天。

  7月30日4:30-?

  王树礼流泪了。

  毛东俭又在叹气。

  小王小李更是嚎啕大哭。

  就地坐下吧,哭吧,说什么呢?绝望?难受?都来不及抱怨了。

  老毛:我那一大家子,都指望我呢。一大群孩子,怎么活?最小的才一岁……

  老毛辛酸得很。他原是干的井上活,为了多赚一二十块血汗钱,自愿下的井。他这一辈子就想要个儿子,所以连生了四个丫头,第五个才抱上小子,刚抱上没几天,自己就要死在这儿,你说有多惨?他哭了,他说,老婆恐怕连我的整尸首都见不着了。

  王树礼:我要死了,老婆该怎么办呢?才二十六,是守着公婆过,还是拖着孩子走?大的才六岁,小的正吃奶,还没过周岁,连我的模样还记不详细啊。我死了,国家当然会照顾他们,可国家照顾的再周到,也不及身边有个人。老婆心眼儿特好。那会儿我要下井,父母不同意,父亲在矿上干过,碰上冒顶,硬是从死人堆里爬出来的。他说,凑合着在农村干,挣稀的喝稀的,挣稠的喝稠的,保险不是?我进矿后遇见几次冒顶,有一次从立槽栽下去,胳膊脱了臼,老婆哭了,说在家种地,哪有这事?秋天看场就是让镰刀砍一下,也只拉一个小口子。

  小王想奶奶。娘死,爹死,后妈又走,从小跟着奶奶过。平时上班,奶奶天天要送出好远;下班晚了,她总是远远的在路口张望。

  小李想爸爸。多病的爸爸,这会不知该急成什么样了。

  老陈依然沉默,不做声。他在想心思。

  王树礼不哭了,他建议学毛主席语录:“下定决心,不怕牺牲,排除万难,去争取胜利。”

  陈树海说话了:“得上去,只有活着上去,才能让领导放心,让家属放心。”

  于是,我们又开始往里掏。锹也使不开,太窄,但我们不能等死,我们得活啊!

  8月6日或7日———李宝兴:难走啊,800米,走了总有四五天吧……

  我们爬几级,就要歇好一会儿。要不是爷儿五个在一起,怕是谁也坚持不下去。老陈是越来越不行了,小李小王上去搀扶着他。老毛把草垫子裹在身上,休息下来就用草垫子给大伙儿垫。你问我们身体有什么反应?唉,那滋味啊……头像患了重感冒似的沉。心跳得好急啊。胃在胡乱搅和。肚子已经瘪了,肠子在咕咕叫唤。我们一路攀登一路喝道旁的水。喝了尿,尿了再喝。水里有屎尿、有煤渣子也顾不上了。身体直冒虚汗……

  难走啊!800米,走了总有四五天吧。

  小李、小王一会儿哭一场,一会儿哭一场,调都变了。

  8月9日—8月11日8月11日中午12点整———这个时间我们是后来知道的———来人了!一串灯光直冲我们而来了,领头的是技术科的罗老爷子罗履常。我们一起扑上去,哭着扑上去,可那时已经喊不出声来了,有气无声,老罗用矿灯一照,说:“这不是采五的人吗?”他问:“你们知道今儿几号了吗?”“哪知道啊?”“8月11啦,半个月啦!早琢磨你们死了,没想到你们还活着。”

  15天啦,我们也没想到,我们也没想到啊!

  回访:

  6月8日,记者来到了钱营矿区,50岁的王文友就在这里工作。“他们都走了,就剩下我和宝兴俩了。”王文友说,当年和他患难与共的陈树海、毛冬俭、王树礼都患病去世了。而自从来到钱营矿区之后,他也很少和李宝兴见面,“太远了,我们哥俩见上一面也很不容易。只能逢年过节聚上一次。”

  王文友向领导请了半天假,我们驱车赶到了赵各庄的李宝兴家里。老哥俩见面非常激动,看着以前的

老照片,他们开始谈论起地下15天那段刻骨铭心的跋涉经历。

  绝望:十几小时掏空的“立槽”被余震堵死

  

地震发生时,五个矿工正在地面负900米的十巷道作业,强烈的地震波过后,煤壁倒塌,堵塞了上下道眼,把他们困在了掌子面上。“印象中,当时我们正刨煤,只听轰隆一声,天旋地转了一阵,随即煤尘四起,连对面的人都看不清了。地底下的我们不知道咋回事,想象着可能是瓦斯爆炸也可能是老顶来劲。首要的任务就是得研究个出去的方案。我们哥俩是新工人,三位师傅都有经验,我们就听他们的,让咋干就咋干。”李宝兴介绍说,老陈是老矿工,经验丰富,他认为越往上塌得越厉害,他决定下八米“立槽”到达二巷道,从二巷道走出去。可是“立槽”那全堵着煤。“我和李宝兴轮换着用矿帽端煤,干了好久,好不容易把立槽掏通了,随即而来的余震又把它给堵死了。”王文友说,“当立槽再次被堵死的时候,那个绝望呀,‘完了,这回等死吧!’我和宝兴坐在地上开始哭了起来。渴、饿、困、热交织在一起,更重要的是恐惧,对死亡的恐惧。我们不敢想象年纪轻轻的我们会死在里面。”

  空欢喜一场:下井查水位青工被“鬼”吓跑

  向下的“立槽”堵死,他们决定挖通向上的道眼,大概有十几个小时过去了,他们挖了7米多,来到第一中巷这条废弃的运输巷,但发现这里也被堵住了。

  50个小时过去了,16米长的通道终于被挖通,那是一把铁锹、五双手的功劳。他们走出掌子面来到九巷道,这时已经是7月30日的清晨,漆黑一片的地底下,最后的矿灯也已耗尽,饥渴折磨着疲惫不堪的五个人。他们手拉手,摸着巷壁一步一喘气地向上攀登,来到八巷道。上面流下的水挡住了去路,他们摸到了载人运输车,等待着救援。

  “幸亏我们爬出了九巷道呀,要不我们就被涌上的水淹没了。”王文友回忆,到达八巷道的时候大概是8月6日或7日,他们只能在有棚的载人矿车里互相拥抱着取暖。“老陈怕我们难过就和我们聊天,王树礼说要是能出去第一件事就是奔食堂,吃刚出笼的大馒头,李宝兴说,只要能管饱,窝头就大葱也行。可那时候,我们只能喝自己的尿!”

  “一天,我们正在矿车上等待救援,发现巷道的那一头有微弱的灯光闪动,我们兴奋,我们高呼救命,但那灯光却突然不见了。后来听说,8月9号,矿上要恢复生产,派一个青工检查水位,他听见人声,以为是鬼,吓跑了。我们再度陷入绝望。”王文友说。

  奇迹:十五天后我们安全脱险

  又过了两天,终于五人被下井的工人发现,他们被告之,那是8月11号中午12点整,震后的第15天。“你们都在井下半个月了,咋还活着呢!”

  “当时,我三哥就在赵各庄矿基建科排水,听说从井下上来五个人,他还不相信,他以为我们肯定死在地底下了。”王文友说,他们被救出后立即送往赵各庄矿

医院,多个医疗队护理他们五个人。后来,又被送往北京治疗了46天,“当我完好无损回家走到奶奶跟前时,一手把我养大的70多岁的奶奶一把把我抱住,哽咽着说,‘孩子我以为你活不了了,时间太长了’。”

  震后:3个患难兄弟去世,剩下的仍做矿工

  五位矿工感情非常好,他们会在逢年过节互相探望。起初,他们不愿谈起那十五天的故事,他们害怕那种恐惧的感觉再次降临。“我的这些老伙伴们相继离我们去了,最初是我们敬重的老班长陈树海,后来王树礼、毛东俭也都因病去世了。毛东俭去世的时候,我和宝兴都在他身边。”王文友说,“当时看着他在病榻上即将离去的时候,我俩的心里很不好受。”

  地震过后,王文友调动工作到钱营矿铆焊车间工作,工友陈顺才对记者说,“老王是老实厚道的人呀,干活勤勤恳恳、任劳任怨。记得2003年腊月二十九,领导让他下井检修机器,那是他地震后第一次下井,他什么也没说足足在地下干了两天。后来,我们坐在一起聊天,他跟我们说出了实话,‘经历了那十五天,我现在下井真是犯怵呀,在里面总是一阵阵脑袋发沉、心慌,耳朵听不清。’真不知道那两天他是怎么熬过来的。”

  李宝兴说,为了养家糊口,他仍在井下工作,“那时候,我们五个从地底下就商量,等出去了一定不再下井了。说实在的,真是犯怵了。”李宝兴和王文友一起捋起裤管,“我们现在不管春夏秋冬都穿着秋裤,都是那十五天落下的毛病啊!”

  采访中,记者了解到,这些年王文友和李宝兴的生活都不富裕。王文友的儿子大学毕业后并没找到工作。而李宝兴惟一的女儿也是在家里待业,“她妈一直身体状况不好,每天都得吃药,一家三口就靠我一个人下井换来的微薄的工资度日,现在孩子都20多岁了,也没找到一份工作。”说到这,李宝兴难过地低下了头。

  (本报记者:齐雪芳/文)来源:燕赵都市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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