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黄苗子和郁风:一流人物一世情


http://www.sina.com.cn 2006年06月20日11:00 《市民》杂志

  黄苗子和郁风夫妇最自豪的是一生中有无数良师益友相伴,没有门派与专业之见,只因志趣相投。1930年代的上 海,1940年代的重庆“二流堂”,1950年代的北京栖凤楼和后来王世襄芳嘉园小院,劫难重逢后北京的一场场聚会, 这对艺术夫妇总是生活在充满文化气息的朋友圈中。这些人都是现代文化史上响当当的人物,郁达夫、邵洵美、夏衍、聂绀弩 、叶浅予、启功、吴祖光、冯亦代、王世襄、杨宪益、丁聪、黄永玉……他们的言谈举止,如果有心人记录下来,便是一部现 代的《世说新语》。

  李怀宇(广州)

  一

  每次和黄苗子郁风夫妇的会面都是愉快的。

  第一次见到他们,是在北京万荷堂的黄永玉81岁生日会上。名士云集,所见所闻皆新奇,然而,至今念念不忘的是 黄苗子经典的微笑。当日上百宾客之中,黄苗子和郁风是黄永玉的老友代表。晚宴时,黄苗子开怀大吃的形象让人难忘。华君 武曾说他:“好吃,得了痛风病,仍不顾。1994年在悉尼又大吃王蟹,几乎送命,恶习至今不改,尤喜食猪手。”我随手 拍了一张照片,镜头下馋嘴的黄苗子,活像个大孩子。

  后来在黄苗子和郁风家中谈天,未觉两人岁数加起来已超过180岁,黄苗子不时欢笑,郁风中气十足。

  谈到邵洵美,黄苗子取出一把扇面,朗读自己书写的邵洵美的诗作,又取出60多年前在上海为邵洵美画的漫画,郁 风也感意外,称赞他把邵洵美风流倜傥的神采刻画得很像;谈到聂绀弩,黄苗子又取出聂在山西写给他的诗;谈到郁华,郁风 取出自己的散文集《画中游》,其中有她写父亲的文章;谈到郁达夫,她又取出《郁达夫海外文集》。可以想象,老友们在他 们家聊天是何等愉快。

  他们家的布置是适合老友聊天的。书房名为“安晚书房”,画案不大,书架上堆满了书,墙上挂着黄苗子重写的聂绀 弩斋名“三红金水之斋”。书房门前的对联是黄苗子的篆书,造型悦目,事后请教高人方知是:“春蚓爬成字,秋油打入诗。 ”黄苗子喜欢打油诗,这两句真是打油到家了。客厅墙上的一幅字是黄苗子写的“月是故乡明”。他们曾经在澳大利亚住了十 来年,居住条件比北京好,如今还是喜欢住北京。毕竟,北京有许多老友。数十年来,两人身边永远少不了患难与共的朋友。

  二

  记忆是靠不住的。即使亲历之事,数十年后回忆起来,也往往成了另一种传奇。历史就是这么有趣。

  1930年代的大上海,黄苗子和郁风第一次见面。然而,在他们两个人的回忆里有两个版本。

  黄苗子的版本是:

  我记得是和郁风在叶浅予家见面的。当时,我经常去找叶浅予。晚上,郁达夫来了,我没有发现他带着侄女郁风来, 就说:“达夫,你管管你的侄女啊!”郁达夫答道:“你瞧,我带她来了!”

  郁风的版本则是:

  当时我才十七八岁,初出茅庐,从北平艺术专科学校刚毕业。我年轻,什么也不懂,跟着叔叔郁达夫到处乱转。郁达 夫带我去霞飞路的漫画俱乐部,黄苗子他们几个漫画家就经常在那里聚会。当时是在一个按摩院楼上见的面,那是个不大好的 地方,可能不仅仅有按摩。他们一帮人在一起,我跟张光宇、张正宇、丁聪、叶浅予,还有黄苗子见的面,都是头一次,以前 不认识他们。我记得清楚极了,没有错的。可能也不矛盾,他说的是一回事,我说的是一回事。

  黄苗子和郁风的家庭背景大不相同。黄苗子的父亲黄冷观与国民党要员吴铁城曾同为同盟会员。拜吴铁城之赐,黄苗 子一直是拿铁饭碗的国民党高级公务员。郁风的父亲郁华、叔叔郁达夫都曾留学日本。郁华是著名法官,曾营救田汉、阳翰笙 、廖承志等左派人士,郁达夫是新文学健将。郁风受郁达夫的影响,热衷进步活动。两个年轻人却因为艺术交流成为朋友。

  黄苗子生于广东香山(今中山市)书香世家,古诗文的阅读和背诵奠定他的文学基础,练习书法则是他每日乐此不疲 的功课。岭南名家邓尔雅开启了黄苗子一生为学之门。黄苗子回忆:

  我八岁到十几岁就在广东跟邓尔雅学习。我父亲当时在香港办中学,邓尔雅跟我父亲是同学,就经常来教我。邓尔雅 算我的启蒙老师,但当时年纪小,勉勉强强跟他学,并没有受到多少他的艺术影响。现在,我才体会到他的艺术精髓,他很了 不起。但是当时我得到他的一个好处,学会搜集材料。做学问的人最重要的是要搜集材料,不会搜集材料怎么做学问?读书凭 脑子记忆,不可能全部记清楚,一定要有根据。所以我从50年代初起,就学习邓尔雅先生,凡是书上有用的东西,都抄下来 ,做卡片。尔雅先生抽卷烟,经常用卷烟的纸来抄材料。觉得有用的就抄下来,然后一分类就出来了。

  早在进入香港中华中学读书前,黄苗子就喜欢上漫画,16岁时创作的漫画《魔》入选香港学生画展,并在叶浅予主 编的《上海漫画》发表,这使他对上海无限向往。1932年,黄苗子从香港跑到上海投笔从戎,黄冷观紧急给时任上海市长 的吴铁城拍电报,拜托他关照儿子。吴铁城把黄苗子安排在上海市政府任职。黄苗子身在官场,心在艺坛,与许多画家成为至 交。

  一年后,郁风也随家人从北京南迁上海。与黄苗子不同,郁风的大法官父亲和大作家三叔在她的生活中占据重要位置 。郁达夫带郁风去见鲁迅,郁风深深记得鲁迅和蔼的笑容,以及他很特别的用大拇指和四个手指拿香烟而不是夹在食指和中指 中间的姿势。有一次郁达夫很直率地对鲁迅说:“我侄女学画,你有什么画册给她一本吧。”鲁迅果然送了郁风一本《引玉集 》。郁风先在北平艺术专科学校学习油画,随后到南京中央大学在徐悲鸿、潘玉良门下深造。传奇女画家潘玉良对郁风的影响 又是另一种景象。郁风回忆:

  因为搬家到上海,我从北平艺术专科学校毕业,想继续学习,就去了南京中央大学。那时候徐悲鸿刚刚从国外回来, 成立了南京中央大学艺术系。徐悲鸿邀请了潘玉良讲课,潘玉良刚从法国学画回来,没有什么名气,没有什么人知道她。结果 徐悲鸿的教室人山人海,一层一层包围。我觉得人太多,看不见老师,就选了潘玉良的课。潘只有两个学生,一个男学生,一 个是我。虽然只有两个学生,有点尴尬,但我觉得上课舒服极了。我们照样有经费可以买道具,照样可以雇模特。潘玉良教得 也很好,因为只有一两个学生,就像带自己的孩子,我们反而学到很多东西。

  细算起来,黄苗子与郁家有缘份。当年上海有一个南社俱乐部,由柳亚子主持。一个南社点将录,把水浒的108人 编到南社俱乐部的108人身上,有郁华,也有黄苗子。“我是矮脚虎,郁华是什么我记不起来。”黄苗子笑道。

  和郁达夫的交往,黄苗子倒记得很清楚。每次郁达夫从杭州来上海,邵洵美都会打电话把黄苗子约出来,一起吃饭聊 天。邵洵美是上海“文坛孟尝君”,他创办的时代图书公司,把当时有名的漫画家张光宇、张正宇、叶浅予、鲁少飞全都收罗 进去。黄苗子有空就到时代图书公司,和这些年轻艺术家们玩在一起。郁风就在这时候走进他的世界。

  我问黄苗子:“你跟郁风是怎么相爱的?”黄苗子答:“因为老谈艺术和创作,在书信中也谈,还聊一些文艺界的情 况。”

  三

  好景不长,抗战爆发。郁风的家事,是大时代里国事的缩影。她的祖母拒绝为日本军官做饭,躲到后山下崖边,几天 后冻饿而死;她的母亲陈碧岑遭日寇炸伤后留下永久的伤疤;她的父亲郁华为敌伪特务枪杀;三叔郁达夫在日本投降后被日军 诱出野外,活活掐死。

  战火使文化人爱国之心更为炽热。黄苗子回忆:

  抗日战争时期,中国文化并非一般人所想象的穷途末日“快完了”,而仍然是根深蒂固地继续发展。抗日战争时期, 没有条件、机器印刷漫画。所以,最早的漫画宣传是值得大书特书的,现在没有人提起了。像张乐平、叶浅予、陆志庠、特伟 、张仃,这批人全部是漫画宣传队的重要人员。当时,鲁少飞他们在广东,我也去了广东,办了一本《总动员画报》,由部队 出钱。《总动员画报》一出就是几十万份,对抗战影响比较大。当时涌现的一些好作品,艺术性与政治性结合得很好,现在看 来仍然很有力量。

  抗战中辗转各地,黄苗子和郁风之间音讯不断。在香港,郁风编了一本《耕耘》杂志,黄苗子是发行人。在重庆,黄 苗子、郁风、夏衍、徐迟、冯亦代常聚在一起。当黄苗子向郁风求婚时,以革命者自居的郁风觉得难以抉择,因为黄苗子这时 依然在国民党政府任职。为黄苗子担任说客的是共产党人夏衍。

  1944年,不同政党的要员在重庆一同参加他们的婚礼,柳亚子和郭沫若合诗:

  跃冶祥金飞郁凤,

  舞阶干羽格黄苗。

  芦笙今日调新调,

  连理枝头瓜瓞标。

  证婚人沈尹默赠诗:

  无双妙颖写佳期,

  难得人间绝好辞。

  取譬渊明远风日,

  良苗新意有人知。

  在爱海里,他们不顾政治的因素,却避不开政治的漩涡。婚后的黄公馆,各种政治面目人物都是座上客,有左派的革 命名流,有戏剧界、诗书界的各种文人,甚至国民党军统特务。他们常在黄公馆打牌、清谈,有如自发地搞统一战线。

  在黄公馆的不远处,有一个更为方便的文化人住所,名为“碧庐”,这是电影界著名报刊编辑唐瑜自费建造的房子, 用来接纳文艺界的穷朋友。常常在这里的有革命家兼艺术家夏衍、漫画家丁聪、剧作家吴祖光、画家叶浅予、大牌明星金山、 翻译家冯亦代、歌唱家盛家伦、黄苗子和郁风夫妇。大家性情相投,自由自在地欢聚一堂。

  那时进步文化人多与共产党来往较频,结交的是周恩来、潘汉年、廖承志、乔冠华这样的朋友。从延安来的秧歌剧《 兄妹开荒》中有个陕北名词“二流子”,引起了“碧庐”中人的兴趣,这些文化人平时不用严格上班办公,生活自由散漫,便 互相用“二流子”调侃。有一次,郭沫若来“碧庐”聊天,兴致勃勃地要题匾“二流堂”,一时没找到宣纸和毛笔,并未题成 ,但“二流堂”的名号从此就叫开了。“二流堂”在民族水深火热之际安顿了一批文化人,而不同学科的文化交流,更成就了 日后一批文化大家。

  1948年,乔冠华深情地说:“将来在北京,‘二流堂’可以再搞起来的,继续做团结文艺界人士的工作。可以搞 成个文艺沙龙式的场所,让文艺界的人有一个休闲的地方。”

  四

  诚如乔冠华所言,1949年后的北京栖凤楼,住着黄苗子和郁风、吴祖光和新凤霞、盛家伦、戴浩,盛家伦称这里 是北京“二流堂”。齐白石、老舍、梅兰芳、洪深等名人高士往来不绝,连上海、广州、香港各处来人,如潘汉年、黄佐临、 柯灵、于伶等到了北京,也都往这儿跑。黄苗子回忆:

  北京“二流堂”在东单一个破破烂烂的大房子,浩子(戴浩)花了几个金条买下了这栋楼,起初是音乐大师盛家伦、 浩子两对夫妇住在里边。后来,我从香港来,没有地方住,也住在里边。再后来,《新民报》公私合营,也搬到里边,我也去 参加管理。最后是吴祖光也搬进来。当时大家聚到一起,各自有各自的朋友。我跟郁风是美术界的朋友多,盛家伦音乐界的朋 友多,吴祖光是戏剧界的朋友多。“二流堂”除了在朋友上的感情沟通,更多是推动大家专业之间的交流。比如吴祖光搞梅兰 芳的戏剧,就把我、张光宇、张正宇请进去做艺术顾问,对布景等提出意见。这一类的事情很多,我们没有想法、意识去振兴 中华文化,但是实际上也做了一些这方面的工作。

  郁风则说:“其实,也是因为文化圈里的人兴趣相投,不是从一开始就严肃考虑任务,要完成什么任务的。而且这里 也不尽同行,有的搞戏剧,有的搞文学,有的画画。但是有一些共同的趣味、共同的认识,就很自然地走到一起了。”

  这批志趣相投的文化人聚在一起,并不知道厄运将至。黄苗子后来感慨:

  有一句话说,知识分子成堆的地方危险。我们就不知道危险。“反右”的时候,有人提出来我们是把重庆“二流堂” 在北京恢复,还上告了中央。其实周总理是很清楚的。在重庆,郭沫若、夏衍都和我们在一起,到北京又聚集到一起。四人帮 把我们揭露出来,目的是为了针对周总理。

  1967年12月13日的《人民日报》上,赫然刊登了著名檄文《粉碎中国的裴多菲俱乐部“二流堂”》,字字粗 黑。从此,“二流堂”一案株连无数。黄苗子和郁风夫妇名列其中。受害的除了一批熟知的堂友之外,头上有“名号”的还有 :“叛徒”阳翰笙;“中美合作所的文化特务”叶浅予;“美国特务机关陆军战略情报局”的丁聪;中央印钞厂长冯亦代;“ 大汉奸大叛徒”潘汉年;“混世魔王”赵丹;“反动漫画家”张光宇、张正宇;“工艺美术界霸头”张仃;“大政治骗子”、 “反党老手”华君武;“大右派”聂绀弩。专案组在查“二流堂”重要人物吴祖光时,对他说:“为了盘查你的这个‘二流堂 ’,国家派出的外调人员几乎走遍了大半个中国,你看你为国家造成多大的浪费,你惭愧不惭愧?”

  “文革”时期,黄苗子和郁风夫妇含冤入狱7年,关押在同一个监狱,却相互不知下落。在郁风的回忆里,监狱生活 成了一种修炼:“坚持锻炼,斗室之内,日行万米,就感到生命的正常存在。因为我相信,流水不腐,户枢不蠹。身体被禁锢 了,思想却可以自由飞翔,和古人、世界对话,飞向每一个熟识的人,飞向每一处可怀恋的地方。”

  五

  黄苗子说:“我这一辈子得到过最大的益处就是朋友。我原来只是中学毕业,没有什么学历,都是靠长辈、朋友的帮 助,才有了一些学问。”

  很多朋友比他年长。1957年,黄苗子到广州送母亲上船回香港,为了研究唐代画圣吴道子,特别去中山大学拜访 陈寅恪先生。当时,陈寅恪的眼睛已经看不清楚,要跟着一条白线去课堂。黄苗子记得:“陈老的头脑十分清醒,博闻强记。 他指导我,让我查《新唐书》——第几卷第几页有一些有关唐代壁画的材料,《旧唐书》第几卷第几页也有——都是如数家珍 。”

  在1950年代的北京,黄苗子曾是聂绀弩家中的常客。他回忆:

  有一天我跟聂绀弩开玩笑,我说他是研究古代小说的,研究“三国”、“红楼梦”、“金瓶梅”、“水浒”,我给他 书房起个斋名“三红金水之斋”。他高兴得不得了,我用隶书写好了挂在书房。后来要命了,红卫兵来了。我都不知道红卫兵 的事情,事后他才告诉我。他说,我要赔他一张“三红金水之斋”。红卫兵让聂绀弩说“三红金水”的意思,他急中生智,就 说“三红”是“思想红、路线红、生活红”,“金”是小红书毛主席语录,“水”是江青的“江”字边旁,因为尊敬不敢直接 写出来。红卫兵撕掉了,说:“你也配!”十年后,我们再见面,我又用草书给他写了一张。

  黄苗子的同辈朋友也有不少人日后成为文化大家。“反右”后,黄苗子、张光宇两家没有住处,王世襄毅然让他们住 进了王家的芳嘉园小院。即使当时告密之风出现在文化人当中,黄苗子还是与启功经常来往,他回忆:

  “反右”以后,大家没有什么事情好做,就都写一点东西。王世襄的明式家具就是在那个时期写的,研究清朝人搞建 筑的法则《营造法式》等好几本书,还有对鸽子、葫芦的研究也是那时开始。我当时研究唐代画圣吴道子,写了大概十几万字 。我们有一个朋友以前给启功的老师陈援庵老先生抄东西,当了“右派”以后没有事情可做,他就替我们三人抄东西。抄完之 后大家交流互看、提意见,当时来往比较密切。启功最有名的一本书《诗文声律论稿》,给诗律平平仄仄的发音总结了很好的 表格和规律。启功改稿子的每一页都是手写楷书,用功了得,《诗文声律论稿》最后大概改到第九次才满意。我十分钦佩,至 今还保留着他的第七次改稿。

  郁风则记得,1976年唐山地震后,芳嘉园小院的主人王世襄不肯离开他收藏的宝贝,竟想出一个办法:在他心爱 的紫檀大柜里睡了好几个月。后来黄苗子书写一联赠他:“移门好教橱当榻,漏屋还防雨湿书。”横批:“斯是漏室。”

  其实,除了众多良师益友之外,黄苗子与郁风就是彼此艺术上的师友。郁风笑道:“我经常是他的第一个批评者,他 写了字,我其实不懂,但是我从艺术的角度、直觉、构图等方面,最不客气地评价。他有时候听,有时候也不听。我的画,他 也批评。后来,他总说他画画是跟我学的,其实不是。我们先后在澳大利亚生活了十年,那里地大人稀,住的房子很大,我们 也有一个很大的工作室。我们一共有三个工作台,中间有一个大桌子,我画完以后的颜料都不用收起来,他写完了字就‘偷用 ’我的颜料画画。”

  近三十年间,黄苗子和郁风声名日隆,夫妇书画合璧,被誉为中国艺术界的“双子星座”,但他们却自称是“行走在 艺术世界里的小票友”。黄苗子的打油诗和郁风的散文,在他们看来不过是玩票,却玩出大家风范。声名如同云烟;他们更在 意的是老友们历尽风雨后的一次次重聚。真奇怪,他们受了那么多苦,却那么长寿,这个问题值得医学家好好研究。

  岁月如风,老友渐渐老去,有人一睡不再醒,有人大笑而逝。夏衍走了,叶浅予走了,吴祖光走了,冯亦代走了,启 功走了,都带着笑。在他们的主心骨夏衍去世时,朋友相顾说:“这是喜丧!喜丧!”黄苗子郁风夫妇送的挽联中有句:“旧 梦懒寻翻手作云覆手雨,平生师友一流人物二流堂。”

  (本文摄影:郭延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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