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一直在一种危机的阴影中拼命地赶啊赶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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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http://www.sina.com.cn 2006年07月05日11:06 中国青年杂志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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阎柳：生于1977年，现为上海某法资企业员工。从昨天的自卑建立今天的自信口述-阎柳采访-本刊记者亓昕 图-阎柳提供我就是那个“皱着眉头哭着”的女孩儿 “这是个女孩儿，皱着眉头哭着，大概她也像门口的护士一样不相信这个背着书包满
1977年11月14日，我出生在广西柳州，这一天恰是父亲30岁的生日。当时，正在复习高考的父亲给我取名 “柳”，这既是我的出生地又是妈妈卓柳江名字中的第二个字。那篇作文使当时在北京“四处抽取工业废水和生活污水的化验 工”的父亲改变了命运，也改变了我家、我以至几代人的命运。 父亲为照顾初生的婴儿报考了离家最近的北京建筑工程学院，他的4年大学是在给我换尿片与写大学的作业间完成的 ，这于现在的大学生几乎不可想像。是时代赋予了每个人不同的成长与生活方式。 也许是知识对于命运的改变使父母切身体会到了学习的重要，也许我从小就生活在那种爬坡奋进的氛围中，更有一个 重要原因是我小学因病休学了一年，这导致我这个“大龄儿童”被本能的自尊所驱使，一直在一种危机感中惶恐而拼命地赶啊 赶，我始终都是拼了全身的力气在学啊学。 我一直很自卑，只有我自己知道，我的成绩“一直好”，我也“一直很辛苦”。就这样拼着总算考进了北京四中，但 此前用好成绩艰难维护着的自尊在这个满是SUPERSTAR的环境中迅速坍塌了。 周围都是天赋过人的天才小孩儿，更可怕的是这些人既聪明又用功。而我越来越吃力，只要有百分之一的不努力就会 失去百分之一百。理科永远暗无天日。语文是我的天堂也是地狱，因为我怕我这唯一的骄傲有一点闪失就会使我全面崩盘。 那时正逢最难看的青春期，不知为何我又深受班上主流男生的歧视。天啊，我于是更加黯淡压抑，一个连穿衣都不敢 有颜色的女生，只有满脸的痘痘生机勃勃。 高三分文理班拯救了我。在文科班，我远离了高傲男生带给我的噩梦，并开始接近那些温暖的女生。我同时迎来我生 命中的“福星”：语文老师顾德希，数学老师王玲华。在四中乃至北京，顾老师是泰斗级人物，而就是这样一个大人物给了我 作文最高规格的赞赏。可想而知我会“士为知己者死”，我告诉自己不能辜负我崇拜和欣赏我的人，我要重新闪光。而王老师 则给予了我在数学上屡败屡战的斗志，王老师一直强调：选择填空题不错就及格了，及格就意味着不会太拉分数。临考前的二 模我的数学还是不及格的87分，王老师在试卷上用红笔给我写了大大的三个字：坚持住！ 事实证明，我坚持住了。我的高考数学成绩是114分，而且有一道大题正是王老师刚让我做过的。记得高考结束后 我打的第一个电话就是给王老师：选择填空我都答对了！114分放在四中确实不算什么，但是那是我能够做到的最好，我真 的尽力了！ 正在这时，发生了一段小插曲：我是1997年高考，父亲是1977年高考，有感于两代人相差20年的高考故事 ，一位记者对我和父亲作了采访，前提是不要写我的真名。不想引来很多转载，开始我在文章里还是匿名的，后来父亲把我的 高考分数、名字、学校、照片竟全部曝光！看到报道的那天，我号啕大哭并险些与父亲“决裂”：一个四中的、分数超过重点 分数线只10分的女生，有什么可炫耀的？同学们会怎么看我？我还是摆脱不了自卑的阴影。 在大学里我终于可以自我而自由地活着 这小风波随着大学生活的到来很快平息了。在北京对外经济贸易大学经贸法语系读书的4年，我依然学得很辛苦，是 很典型的“左手饭盒，右手水壶，背着书包去占座”的女生。但在这个不是“最好的”大学里，我终于可以做一回什么都可以 尝试一下的“普通人”。我玩儿命地学，也玩儿命地玩儿：校女子垒球队里那个狂奔的投球手、校管乐队那个憋紫了脸的黑管 乐手，恋爱中那个一会儿哭一会儿笑的傻姑娘…… 我其实还是那个不够聪明也不算漂亮的女孩儿，但冰块一样的自卑开始缓缓融化，我终于可以自我而从容地活着。我 不再苛刻自己，我肯定并欣赏自己：纵然是没把每件事情都做到最好，但是我确实做到了我所能够做到的最好。 大四时，学校有与法国大学进行交流的留学名额，我从没认为这事跟我有什么关系，那时我正在经贸部举办的广交会 上为一个法国老板担任翻译。我依然是“傻卖命”，即使是在老板吃饭不需要翻译时，我也在帮他拿着单子联系客户。这样的 工作态度获得了老板的认可，他说：“我用过别的助理，但是我感觉他们太精明，而你这样认真勤恳。如果你毕业后来法国， 我可以帮助你。”得到老板肯定自然很爽，但我并没把他的话放在心上。 就在法国交流方与两名即将公派出国的学生签合同那天，我刚巧陪他们经过那间会议室，我径直走进去说：“我可以 个人申请去贵大学读书吗？”那一瞬间，也许是喝了点酒在兴奋状态中的法语异常流利，我征服了现场所有的人。法方的人用 探询的目光询问中方校长：她的法语这么棒，她为什么不可以公派去？ 两个小时后，我就获得了公派到法国大学的合同。我好像还没醒酒，我拧了一下自己的脸问自己：要去法国了吗？要 去巴黎了吗？ 我成了周恩来、徐悲鸿的校友！ 2001年7月13日，是我办理签证的日子，同时也是国际奥委会公布2008年奥运会承办国的日子。众所周知 ，中国的竞争对手正是巴黎，赶去签证的时候正好轮到巴黎陈述申办理由，我心里没底啊，谁能保证如果巴黎失败不会影响到 我的签证结果？更烦的是我前面是个中介团，一群人唧唧喳喳的，也不知道得多久才能轮到我。 正当我等得心焦跑去洗手间的时候，忽然听到隔壁传来签证官的谈话声，我灵机一动，冲出去堵在男洗手间门口，对 一脸愕然的签证官说：“我们是要赶去开学的学生，不知何时才能轮到我们？”他竟然很通情达理地回答：“那我先跟你们谈 。” 我的签证获准了！我那天用一碗凉面为自己也为中国申奥成功庆祝，而我那位备感惊异的法国老板竟于第一时间往我 的账户上预汇了4000欧元工资。父亲打电话告诉我，那天也正是他们27年前领取结婚证的日子。我的生活也就从那刻起 ，布满了一个又一个意外。 在法国的第一年，我读完双学位，而且还有一份令人羡慕的工作。但之后，申请续读硕士学位的大学时屡受挫折。我 开始都是奔着小学校去的，以为会好申请，没想到接连被拒签。 就在我已经不报任何希望、准备打包回国的时候，忽然有一天接到索邦大学的回函，同意接收我的申请！后来我才知 道，在法国有这样一种不成文规定，越是规模小的学校接纳的留学生越少，反之则多。天啊，我拿着回函几乎要癫狂，要知道 ，索邦大学！那可是法国第一大学！索邦大学！我可就是周恩来、徐悲鸿的校友啦！ 我们是最务实的一代：打工、留学、周游世界、回国就业 在索邦大学我读的是物流专业硕士学位。即将毕业联系实习公司时，我再次屡屡受挫，之后奇迹竟再次出现：我在电 话留言里发现了一个讲法语的意大利女人打来的电话，那条留言我听了不下几十遍，最后终于弄明白了，让我去VALEO公 司面试！VALEO！全世界最牛的物流公司耶！后来我才想起来，我的一位同学曾在这家公司就职，他曾帮我递交过简历。 就这样，我直接就职于VALEO总部，是那里最勤勉的中国员工之一！ 在国外的3年，条件真的很艰苦，我坚持认为出国留学的成功标准是，只要你四肢健全！我们这一代留学生身上依然 印有很深的时代烙印：我们不同于父亲那一辈公派留学生，不同于80年代末期50美金闯天下的那一批淘金者，不同于现在 衣食无忧只为镀金的那些小留学生；我们是最务实的一代：打工、深造、周游世界、回国。 2004年12月13日，我结束留学生活回到北京。10天之后，我和“北漂”一族相反，离开父母南下上海。我 要摆脱他们的庇护和压力，自由创造自己的生活。我马上被数家公司录取，我现在任职的这家公司是法国最好的企业。�� 从高考的1997年至现在，我几乎是用10年的光阴建立起了自信，这或许也是我们这一代人的共同特征：成长的 过程即是建立自信的过程。青春期的我，为学习而活着；而现在的我，要为自己而活着，像孩子一样快乐地活着。每周打场球 出身透汗、泡游戏厅、玩儿《头文字D》、和小男生一起上意大利语课、在一群哥们儿中熬夜喝酒扯着嗓子为世界杯呐喊…… 我终于坦然地悦纳了这个不完美的自己，我甚至开始为自己骄傲和喝彩：该努力的时候我一直在拼命努力；该享受生 活的时候，我分秒必争地享受。我马上要去欧洲商务旅行，2002年世界杯时爸爸去了韩国，而7月10日德国世界杯决赛 时，我将在柏林。 哦对，我还为我们这一代人总结了另一条鲜明的时代共性，这或许也是我们77一代的成长轨迹：高考，留学，归国 ，就业；最后是——大龄未婚。 相关专题：《中国青年》杂志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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