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崩地裂》第三集-海城传奇

《海城传奇》剧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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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海城传奇》剧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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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从1966年邢台地震之后，一连串令人类震惊的大震，像一幕幕戏剧般在中华大地连续上演。1967年3月沧州河间6.3级地震。1969年7月8日渤海7.4级地震。1970年云南通海发生7.7级大地震。1973年2月四川炉霍7.9级地震。•1974年5月云南昭通7.1级地震。1975年2月4日7.2级海城地震。1976年，震惊世界的7.8级唐山地震的发生，结束了十年的地震历史。

　　这十年间，中国千百名地震专家，舍死忘生的追赶地震，艰难的探索出曾经成功的预报经验。但是在唐山地震面前一切成功都显得那么的无力。

　　[梅世蓉：]老百姓当中不是唐山

　　已年过七十的梅世蓉，作为当年京津唐组组长，三十年来从没停止过对那段惨痛历史的回忆，从海城地震预报成功的巅峰，到唐山地震预报失败的深渊。谁能给出明确的答案。

　　《海城传奇》

　　早在1969年渤海地震发生后，辽东地区就成为地震专家们密切关注的重点。专家们一致认为在北京的东北方向，潜伏着一个危险的大震，只是没人能够说清它将在何时，何地，以何种形式爆发。

　　字幕：1973年4月

　　辽宁省金县地震观测点，观测员马炳圭三年来认真的作者一件枯燥的工作，观测短水准变化，然后记录下来。这一天当马炳圭写完记录后发现，观测曲线的走向发生了奇怪的变化。

　　[马炳圭：]5773年4月份发现了异常，就是有变化了，前边全部都是很正常，到7月份 8月份变化更大了

　　回想三年来的观测经历，马炳圭渐渐感到一丝的不安。

　　[马炳圭：]因为前三年有对比，前三年比较平稳，这个异常不是正常变化了，这个变化到底是什么原因变化，就得分析了，但是到了8月份又一个回头，下降。

　　由于短水准技术，是直接对大地形变的观测，因此马炳圭和其他三名观测员，心中非常清楚。如果记录没有出错，那么这条曲线的发展方向，将是非常危险的形变破裂临界点。

　　在实验中，当岩石遇到外力挤压时，应力曲线呈上升，当岩石承受压力到极限时，应力曲线会突然下降，紧接着岩石破裂。在曲线图上这与金县水准地形变曲线完全一样。

　　[马炳圭：]我们通过实际工作提供了连续、可靠、高质量的异常变化，在这个变化情况下，提供到省地震办公室。

　　中国地震局在第一时间收到了金县短水准异常报告，1974年6月7日在北京召开了地震形势会商会，经过三天的讨论研究形成了统一意见。由于震情非常危险，于是向国务院作了汇报，国务院马上下发“第69号文件”。明确提出京津一带，渤海北部，晋、冀、豫交界的邯郸、安阳一带，山西，山东，黄海中部，今明年内可能发生5到6级地震，各地区组织应对。从这时起全国地震监测进入了备战状态。

　　曾经从事石油勘探工作的朱凤鸣，受命担任沈阳地震大队队长。虽然他没有什么地震经验，然而历史却赋予了他不可推卸的使命。

　　[朱凤鸣：]从1974年的6月开始到1974年的11月为止，经过这段时间的工作，另外，同时还对原来那几个异常，重新进行验证，到底可靠不可靠。是不是真正的异常，专门组织队伍，对这几个异常重新检测。检测以后，肯定这几个异常是存在的没有问题，

　　沈阳地震大队用了五个月的时间，确认辽宁省50万平方公里内多处异常，的确预示着未来可能有震。果然1974年12月22日一个4.8级地震发生在葠窝水库。然而这个地震比预期的小了很多。

　　[朱凤鸣：]葠窝水库这个地震大家就研究，是不是就是我们原来所期待的这个地震所预计的这个地震。

　　字幕：1975年1月1日 葠窝水库

　　鉴于辽宁省震情紧急，于是国家地震局，决定委派四名地震队员到葠窝水库展开调查。

　　李志勇从邢台开始研究地震，至今已经9个年头，这次也被选中来到了葠窝水库。

　　[李志勇：]有一天早晨10点左右，发生一些小的地震。因为我们做的是流动台的微震级的，放大倍数比较高。一级的地震都能记录到，一级地震以后，有几个连续有几个。然后就平定了，等到6、7个钟头以后，又发生了一个稍微大一点，我把它作为三级左右的，正好和邢台这个规律有所一样。

　　由于参与过邢台考察，因此李志勇对这种密集，平静，然后发生大震的地震规律印象深刻。紧接着几天后又发生了一次同样规律的地震。这两次相同规律的地震，引起了李志勇特别的关注。

　　……第三次又出现了这一情况，我这次的确把它当回事了。也就是说，经过了一次暗的，一次明的。这次又出现了这种情况了，我就敢于说出这种观点了。这时候，我就跟这个团委书记说了，他说不可能。我说咱们这次不开玩笑，我说我正式向你预报。希望写在你们公社的日记本上，下午三四点钟的时候，有一个有感地震，当时我说就是三级左右吧。果不其然，又发生了这么一个情况。

　　葠窝水库共发生121次小地震，而密集-平静-大震的规律经常出现。那么葠窝水库121次的密集小震之后，会对应着怎样的地震呢？

　　字幕：1975年1月 辽宁省

　　一月的东北怪事连连，几个村民在冰天雪地中赶路，突然发现，雪地中有几条冻僵的青蛇。这一惊奇的发现令人不解，深冬季节，正是蛇冬眠的时期。难道有什么奇怪的原因使这些青蛇无法继续冬眠。

　　当沈阳地震大队把各地动物异常汇总后发现，在大连，营口，丹东范围共发生期动物异常900多起。同时在这些地区还发现600多处，地下冒水事件。这一系列不可思议的事件说明辽宁省地下深处正发生着可怕的变化。地震趋势骤然紧张起来。

　　[朱凤鸣：]到了75年的一月份，各个地方的异常，每天报来的量特别多。

　　形势越来越紧，两天后辽宁省革命委员会发布了，地震情况通报：丹东，营口，旅大，盘锦地区有发生5，6级地震的可能，然而具体的时间地点仍然无法确定。大家都很清楚唯一的办法就是等待临震异常。

　　字幕：1975年1月底 葠窝水库

　　1975年1月底，葠窝水库地震明显减弱，国家地震局决定李志勇等人撤离葠窝水库回北京。然而谁也没有想到，后来发生的事情令李志勇终生难忘。

　　[李志勇：]我因为营口有亲戚，我就顺路到营口看一下，春节以前赶回北京，这么一个情况。然后我到了。这是2月1日。到2月3日下午，我坐沈阳到营口的直达车，下午到达了营口。

　　也许是命运的安排，李志勇又一次使自己身处大震的边缘。

　　字幕：1975年2月 营口

　　2月1日营口地震台的地震仪的指针突然摆动，这是一次小地震。紧接着第二天又发生了7次地震。第三天，也就是2月3日，地震突然增加，达到惊人的几十次。连续三天的小震活动均出现在了辽宁南部大连，营口，丹东三地，呈逐步加强的趋势。根据小震密集，续而平静，然后爆发大震的经验。中国地震局预计，发生小震的大连、营口、丹东这个危险的三角区，就是未来大震的发生地。一时间辽宁省所有政府部门都紧张了起来，难道那个追寻了一年的大地震马上就要发生了吗？当晚沈阳地震大队负责人[朱凤鸣：]紧张万分。

　　[朱凤鸣：]感到情况很危急，我觉得这个事情不能拖，没有时间再开会来研究，因为再把大家召集在一起，如果一拖就不得了，这个情况马上向省委报告，所以当天晚上我是11点多钟去的，马上派人找来司机一起，我起草了一个地震工作简报，14级简报，这个简报是0：30分发出去的。

　　简报内容：从震情发展来看，震级尚在不断加大。我省辽东半岛的营口，金县及丹东可能发生5到6级地震，很可能后面有较大地震。落款，辽宁省革委会地震办公室，1975年2月4日零点30分。这份凌晨发出的简报，足以表达地震专家们对震情危急的担忧。

　　果然第二天上午，担心的事情成为了现实。

　　[李志勇：]早晨起来以后，7点50，我记得好像当时要吃饭了。发生了一个4.8级的地震，就觉得烘烘地震就来了。房子响，晃得特别厉害，这怎么地震闹大了。

　　李志勇突然意识到问题严重了，于是赶到营口市科技局了解地震的发展情况。

　　[朱凤鸣：]各个县根据这个情况，都采取了很果断的措施，像营口县当时就决定了几条，停止一切集体活动。

　　震情越来越紧，2月4日上午10点，辽宁省委直接电话指示各地防震准备进入临震状态。

　　加固堤坝，

　　民间和军队都组织了维修队和救护队。

　　转移危险品，

　　准备救灾食品。

　　李志勇在科技局办公室里思索着，到底有没有地震？连续三天来密集的小震，到底意味着什么？后边会不会出现专家们预测的大震呢？

　　[李志勇：]我何不来按照我们一些分析的情况，来分析分析呢，然后再说。

　　李志勇要了一张坐标纸，一支铅笔，一块橡皮，一把尺子。

　　[李志勇：]7点50分4.8，10点36分，4.7。这两个地震之间，包括前面是非常密集的。然后，到了11点多，我记得是11点50左右。后面的地震非常少，……我就琢磨了，这两个地震，包括它们之间有没有关系。包括这个频率密集有什么关系。

　　根据我学到一定疏浅的知识，在脑子里来回翻腾这些事情。那么，我最后得出了这个结论，就是说，4.8级、4.7级地震，这个前面都算密集的，那么后面，虽然它平静了一个小时。我现在只能认为它是平静了，首先地点觉得地点不一定是原地，但是肯定是在小震发生的附近。那么也就是海城和营口之间一些地区。地点就好考虑了，那么在震级上，因为发生了一个4.8级地震，一个4.7级地震，后面的地震，按照邢台和深窝水库的经验。

　　葠窝水库前震是一级，主震是三级，因此[李志勇：]认为后面这个未知的地震，一定比前震更强，应该向上再加两极。

　　[李志勇：]那么这个我预报的就是主震了那么它的能量积累来讲应当说更强的所以这个地震的震级的判断来讲也应该是6.8级以上最小是6.8级

　　拯救生灵，是每一位地震工作者的使命。李志勇作为他们中间普通的一员，在最危急的时刻，意外的站在了最前面。

　　[李志勇：]我说现在情况很紧急我把情况向你们做一个汇报第一地点因为牌楼地区已经发生地震了地点就不用说了就是牌楼地区附近那么震级我把刚才我想的一些东西我说震级将要发生6.8级以上的大地震还可能要强些时间将在今天晚上12点以前很可能在吃晚饭的时候这是我当时的原话我说现在情况很紧张请你们向上级报告这个金局长他要退休了他说行小李下午市里开会我把你的情况报到市里预报这个地震完了我也就该回鞍山退休了

　　李志勇的汇报作为营口市科技局的预报意见，与千百份辽宁各地的预报意见一起及时送达省政府。这时在中央政府和各级部门的共同协作下，辽宁省上千万人口，已全部行动了起来，放弃了房屋，走进了冰天雪地中等待着。

　　[朱凤鸣：]那没办法，就得要外面去，大棚子，连棚子都来不及搭，露天的都冻死了。当时是没有办法，就是紧急的。

　　[李志勇：]群众反应在四点钟左右的时候，看见有一个女同志，挎着篮子走到一片白茫茫的地区，白茫茫属于异常的现象。出现的一些平常不出现的东西，就一片白茫茫的，什么也看不见，一个妇女走进去了，什么也看不见。我当时一听，我说这就是前兆，赶紧找车走，调查去。

　　[朱凤鸣：]鞍山来请示白天还好办现在晚上怎么办当时我们说你这个地震反正你得采取措施，不能按别的考虑不能有侥幸心理，好像这个地震晚上不会发生了，不能想个事。

　　此时天已经黑了下来，气温达到零下数十度，寒冷异常。辽南地区千百万人无遮无挡的在冰天雪地中平静的等待着。如果大地震没能如预期般到来，尽管有科学理论做支持，身为地震工作者，又怎么向人们解释呢，停工停产造成的损失怎么办？在办公室里忐忑不安的[朱凤鸣：]，甚至希望地震快点发生。

　　这时调查异常的[李志勇：]赶到了异常发生的地区。

　　[李志勇：]车灯打的前方有两三米的地方，一片白茫茫的……而且它是浓烟滚滚，…当时说实在那个心情，又跟原来有所不同了。的确又知道，又要地震了。我说坏了，我要有枪现在就鸣警了。地震又要发生了。

　　[李志勇：]司机说不行了，马上我们就停下车了，当时我觉得还是比较冷静，虽然我心里也发颤，但是比较冷静，我从车的右侧下来，正好是冲东，因为我们向北走，往东面一看，一个个火球升上天空。……分行几排，也不是有规则的，……这个火球冲上天空，我们现在看的就是火球外面是黄色的，算余光吧，还有穗儿，因为它往上升的时候，底下还是有光的，……当时这种情况还是挺壮观的。

　　[朱凤鸣：]地震发生的时候，我那个房子撕裂的感觉，响的声特别厉害。当时我说6级地震就这么厉害，还不知道是7级地震，……思想有准备但是不知道什么时候发生撕裂的感觉完了以后，整个就乱了，……电话打不进来了，都来打电话问，把电话堵死了，…不知道这个地震在哪儿。

　　直到20分钟以后，才定下来这个震中是在海城。

　　字幕：1975年2月4日下午19点36分，7.3级海城地震 震区760平方公里 受灾人口800余万 死亡仅1328人

　　海城地震，是人类有史以来第一次，也是唯一的一次成功预报的大地震。地震专家们，再一次用自己的血肉之躯，在脆弱的大地上坚守住了自己的位置，创造了举世皆惊的人类奇迹。而9年前在“邢台地震”中总结的，平静……密集……大震的经验，是这次预报成功的关键。

　　[李志勇：]我搞地震工作能亲眼看到这个东西，我觉得我没有白做地震工作者。

　　作为人，有谁希望这世上有地震存在。然而作为地震工作者，有谁不想身入震中，去感受大震的洗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