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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8名地震孤儿回校谢恩(组图)


http://www.sina.com.cn 2006年07月28日02:46 北京晨报
58名地震孤儿回校谢恩(组图)

地震孤儿在转运列车上。李耀东/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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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8名地震孤儿回校谢恩(组图)

张老师至今仍保存着张福和妹妹的合影。明月/摄


58名地震孤儿回校谢恩(组图)

邢台育红院的余阿姨把孤儿的合影精心装帧。明月/摄


58名地震孤儿回校谢恩(组图)

拥抱着已经白发苍苍的张老师,孤儿张福(左)泪流满面。明月/摄


    4204!这个数字,是30年前那场天灾中孤儿的统计数。“逝者长已矣”,也许对于旁观者而言,当年所有的触目惊心都会随着时间的流逝而逐渐淡薄;而对于这4204名震区孤儿,一生的轨迹,也许就是以那个夜晚作为分界线的。在唐山大地震30周年到来之际,当年的几名孤儿和曾经陪伴过他们的老师,向记者回忆了他们那段特殊的经历。

  孤儿追忆·灾降

  炕柜被砸四分五裂

  档案:明月(女,化名) 今年43岁,为数不多的生活在北京的地震孤儿。在地震中,她失去了爸爸、妈妈和爷爷。今年7月初,包括她在内的58名地震孤儿回邢台育红院看望当年的老师(负责文化课)、阿姨(照顾生活)。回来后,她开了一个回忆30年前那场地震的博客。

  两个炕柜 救我一命

  博客日期:2006年7月12日

  1976年,我家住在唐山市路南区解放路明德里一座独门独院。

  地震前几天,我刚刚过完13周岁的农历生日。27日晚,天气闷热难耐。爸爸怕热坏了我,执意要跟我换屋睡,硬是把已经睡着了的我叫醒。 于是,我和妈妈睡在了宽敞通风的北屋,爸爸睡在了潮湿的小东厢房。

  深夜,狂风、闪电、雷鸣、大雨。28日凌晨3点多(后来知道了是3点42分),灾难降临了。我被巨响和强烈的颠簸惊醒了。妈妈说了一句“地震了!快开灯”,就被倒塌的房屋和粗大的房梁砸昏过去了。我身边的两个炕柜挡住了砸向我的房梁,我没受外伤,只是左腿被倒塌的房屋埋得严严实实,动弹不得。

  我拼命地哭喊,大声地叫着爸爸、妈妈、爷爷。周围也有人喊“救命”,还有人尖叫着喊疼。事后知道了,这些都是我的邻居,大部分砸中了要害,没坚持多久就死去了。

  天麻麻亮了,我开始平静地用手刨挖压在我左腿上的砖、瓦、砂、石、灰。上午时分,我终于把压了几个小时、早已麻木的左腿挖了出来。可是爸爸被倒塌的房梁砸中了头部,永远地睡在了我那小东屋;妈妈因没能及时获救窒息而亡;住在西屋的爷爷也不幸遇难。

  街坊邻居 全穿女装

  博客日期:2006年7月21日

  我就那么麻木地坐着,不渴,不饿,不困,也不用上厕所。没有悲伤,没有恐惧,没有委屈。我身边是救了我一命的两个炕柜,里面装满了我和妈妈的衣服。那木制的、厚实的救命“恩柜”,被砸得四分五裂,里面的衣服散露出来。刚爬出来的邻居们,几乎没穿什么。于是,小半条胡同的邻居,只要是活着的,不分男女,全都穿上了女装。我光着脚,麻木地看着人们穿着我或妈妈的衣服,在我眼前走来走去。

  我大姐来了,她是我堂姐,从遥远的吉林省长春市下乡插队到唐山市的丰润县。大姐不知从哪里找来了一件帆布雨衣披在我身上,又跟人家要了一口不锈钢的小锅,放在我身边,让我接点雨水沉淀一下,留着喝。

  大概傍晚时分,身强体壮、没受外伤的邻居,搭起了临时帐篷,把受伤的家人和老人孩子安置在里面。身体受伤、失去亲人的邻居就像我一样孤零零地坐在自家的废墟上。还有邻居家的废墟上空无一人,那是遭了灭门之难!

  离开唐山 奔赴邢台

  博客日期:2006年7月22日

  九月初,我是第一批被送到邢台的孤儿之一。从此,我在邢台育红院生活,在邢台二中上中学。从此,我永远地离开了唐山,离开了我曾经生活过13年的这座北方重工业城市,离开了曾经温馨的家,过早地结束了我快乐、幸福的童年。从此,我成了异乡的异客。

  每次回唐山,或住招待所,或住宾馆,在唐山,我已无家可归了。

  ■采访侧记

  记者约了好久,终于说服这个在京生活了二十多年的唐山地震孤儿接受采访。明月的语速很快,言谈间给人很开朗的感觉。“其实不然,我内心非常孤独,只是我要‘装’出来,我不愿意别人知道我是孤儿。久而久之,可能把自己也‘骗’了。”

  1981年,被亲戚接到北京后,她先后换过若干份工作,现在与丈夫开起了自己的公司,日子过得舒心而滋润。记者注意到,每次明月都选择在子夜时分更新博客,她解释说夜深人静无人打扰,她可以泪流满面地沉浸在过去。

  晨报记者 姜葳

  孤儿自述·报恩

  送老师一本“全家福”

  档案:韩永(男,化名) 在当年被送往邢台育红院的247名孤儿中,韩永是年龄最大的一位。为照顾年仅6岁的妹妹,他和其他孤儿一起进入育红院。30年后,他发起了“报恩团”,组织了58名当年的震区孤儿回到了曾经生活过的邢台育红院。为了让更多的孤儿加入到“报恩”的行列,这位从来不愿接受采访的唐山孤儿,第一次接受了记者的专访。

  我对邢台育红院的记忆,可以说是地震孤儿中最清晰的,因为那时我已经17岁了,是进入邢台育红院年龄最大的孩子。在那里,我只呆了不到半年,然后就回唐山工作。 离开这么多年,我一直在想,如果有机会,一定要回去一趟,去看看育红院,看看老师,看看邢台的人。年龄每增长一天,这个愿望就越强烈。

  于是,我和几个年龄差不多的育红院同学商量,要在今年“7·28”前夕回去一趟,我们的“报恩团”成员最终增加到58人。给老师带点什么礼物好呢?大家着实商量了好一阵子,最终一位朋友提议,干脆就送给每个老师一本相册,里面装着我们每个同学各家的“全家福”照片。结果,这成了最受欢迎的礼物,老师们戴上老花镜,一张张地仔细看,“全家福”上的人笑着,看“全家福”的人却忍不住直掉眼泪。

  见到地震孤儿张福(化名),现在已经白发苍苍的张老师拿出了一张张福早已忘却的照片——张福与妹妹的合影,这是张春节留念。上前拥抱着张老师,这位中年汉子泪流满面。

  ■采访侧记

  韩永对于30年前发生的一切,始终不愿过多谈及。在此之前,有不少媒体找寻过他,要采访他,可面对闪光灯,韩永始终执拗地躲避着。“今天打破我不接受采访的规矩,是希望能通过你们,把‘同学会’壮大起来,让当事人得到帮助。”韩永不愿在他发起的这个组织前面加上“孤儿”的前缀,“就是同学会。”他斩钉截铁地强调,“我现在已经联系上了一百多人,有生之年,希望我能把所有人都找齐,有快乐一起分享,有困难互相帮助。”晨报记者 赵

  老师回忆·“溺爱”

  电闪雷鸣 老师陪睡身边

  档案:张莹(女,化名): 30年前,她作为一名中学教师,被抽调到邢台育红院。和当时被抽调的14名教师一样,她在育红院一呆就是6年。

  接站:白布条上写着姓名

  定格:1976年9月8日

  今天,孩子们要从唐山来育红院了,所有的教师和保育员都要去车站接他们。去火车站接孩子前,领导们千叮咛万嘱咐,让我们在孩子们面前,再心疼、再难受,也不能哭哭啼啼,免得让他们更伤心。

  等到火车进站,看到孩子们一个接一个地从车厢里走出来时,我们还是忍不住鼻子酸酸的:孩子又黑又瘦,有的脸上还带着伤,衣物是当时政府发放的抗震救灾衣服,虽然半新,有的却明显大了,套在身上空荡荡的。在衣服的左胸上,用别针别着一指宽的白布条,上面用碳素墨水写着他们的姓名和年龄。

  孩子们年纪都不大,睁得大大的眼睛里还残留着惊恐和疲惫。其中一个是被工作人员抱在怀里的,后来一打听才知道,这孩子才3个月大。有的女老师看见了,想哭又怕挨批评,只得躲到后面悄悄地抹眼泪。

  惯例:半夜下雨返校陪伴

  定格:1976年10月9日

  这段日子,不少老师下班都不回家了。因为害怕,孩子们的自我保护意识十分强,平常一听见雷声,他们就像炸了锅似的,如果遇到打雷加停电,那就更不得了,越大的孩子哆嗦得越厉害。所以,只要是半夜下雨,我们都急急忙忙地往学校里赶,看到孩子们全都跑到院子里,抱成一团,有些还躲在收发室里直抽搐,任凭我们怎么哄也不出来,心里那个疼啊!

  所以,晚上孩子们睡觉,我们都会有人留下来看护,每隔两个小时就爬起来,挨个去看看。有时遇到电闪雷鸣,我们安慰他们:“没事的,回屋去吧,还有我们在呢!可孩子们死活不干。最后,他们给老师一个枕头,要看着我们睡在他们身边才安心。

  ■采访侧记

  张莹是一个异常低调的人。“我真的没做什么。”在采访中,这位语气和蔼的老太太始终认为自己当初的工作没什么值得大笔描述的,而一提起当时育红院里曾经和她朝夕相处的247名孤儿,她的语气就明显兴奋起来,话匣子一打开就收不住。

  有不少地震孤儿多次对记者说,当时的老师和阿姨们对他们简直是“溺爱”。对此,张莹说:“孩子们没有爸爸妈妈了,多可怜啊,还不得对他们好一点?” 晨报记者 赵

  记者手记

  这并不是一次令人愉快的采访。面对地震幸存者,追问甚至“逼问”他们的惨痛经历,我始终觉得自己很残忍。如此的切肤之痛,让这些受访者选择了躲避:他们坚持不愿出具自己的真实姓名,不愿正视记者手中的相机,不愿再去搜寻脑海中的点滴记忆。孤儿如此,育红院的老师也如此。

  一夜之间,4204个孩子失去了至亲,在茫然和未曾摆脱的惊恐中,从家乡唐山辗转到邢台和石家庄。现在,这些孤儿小心翼翼地避开全家人曾经朝夕相处的故地,不愿再看一眼。“每次回唐山,或住招待所,或住宾馆,在那里,我已无家可归了。”每每读到这句话,我都能体味到明月心底的那种孤独。

  原本以为,这会是一场灰色记忆,但当“明月”以平稳的语调来叙述经历的一切时,当“老大哥”韩永勇敢地站出来,带领着58个兄弟“回家探亲”时,我的心里又有别样情愫在涌动:逝者长已矣,在无情的灾难和痛楚面前,唐山人民的坚强和韧劲让人肃然起敬。

  晨报记者 赵 姜葳

  链接·关键词

  地震孤儿

  1976年唐山地震后,一共有4204名唐山孩子父母双亡,成为孤儿,其中761名转到邢台育红院、石家庄育红学校学习、生活,1984年迁回。 1995年,唐山综合福利院的最后一名唐山孤儿、19岁的王安被分到工人医院做电梯工。自此,4204名唐山孤儿已全部走向社会。

  育红学校

  1976年8月24日,河北省委决定,石家庄市委创办了专门收养抚育地震孤儿的“育红学校”。1976年8月28日,为接收地震孤儿,育红学校启动筹建。1976年8月29日,育红学校的校址被暂时选在石家庄一所工人学校, 从171个单位抽调了260多名教职员工。1976年9月8日,第一批148名地震孤儿从唐山来到石家庄育红学校。1976年9月28日,第二批181名地震孤儿从唐山来到石家庄育红学校。1976年9月29日,第三批153名地震孤儿从唐山来到石家庄育红学校。

  1982年春节前, 105名地震孤儿从邢台育红院来到石家庄育红学校。加上从外省养好伤后回来的孩子,育红学校共接收了约650名地震孤儿。

  直至1984年6月,该校圆满完成特殊使命,受命停办。

  育红院

  1976年8月,邢台主动承担起接收震区孤儿培育任务,建立了接收地震孤儿的育红院。育红院共有教师15名,保育员40名,炊事员8名,财会、保管、司机及行管人员等85名,负责孤儿的衣食起居和教育。邢台育红院先后接收唐山震区孤儿247名,其中1至5年级小学生170名,在院里编班学习,初、高中学生22名,白天到市二中插班学习,吃住在院里。其余55名均为婴幼儿,在院里编班活动。

  1981年年底,根据河北省民政厅决定,邢台育红院孤儿一部分送回唐山安置,一部分合并到石家庄育红学校,育红院宣告撤销。

  链接·新闻

  国内首本防灾自救手册现身

  网友讲述地震自救经验

  晨报讯(记者 张黎明)网络上出现了一份完全由网友自己制作的《防灾自救手册》,其内容涵盖了遭遇地震、洪水、台风、火灾、海啸等灾害时应采取的应对措施。

  这两天,《防灾自救手册》成为猫扑社区最热门的下载内容,因为今年恰逢唐山大地震30周年,这个网络社区发起了“网上祭奠唐山大地震遇难者”的活动,向网民征集建议话题——“面对突发自然灾害时普通人应该怎么做”。

  由于今年台风、海啸、地震等灾害频繁发生,网友们对防灾话题,尤其是面对震感时的反应表现出极大的兴趣,活动最后发展成网上的“防灾安全知识普及周”,上万名网友提供了对防灾的近300条建议,最后汇编成《手册》供更多人借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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