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山大地震30周年：特殊年代里特殊的一天(图)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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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http://www.sina.com.cn 2006年07月29日16:51 南方网 | |||||||||
  1976年7月28日中共中央发出的慰问电，刊登于次日的《人民日报》 这一天，蓝光闪过唐山，吞噬无数生灵； 这一天，《人民日报》头版号召把学校改造成无产阶级专政工具； 这一天，
北京的柔月一家大小在各种传言和恐慌中搭建防震棚； 上海的被改造对象尹家鸿在为结婚发愁的同时， 也郁闷自己不能给唐山灾民援助； 而对不知情的广州市民吴冀婵来说， 当天最兴奋的是意外发现几排无需凭票供应的鸡蛋摆上了货架， 红遍东南亚的才女陈秋霞主演的影片同日在香港热闹上演。 这一天，是特殊年代里特殊的一天。 记者 关军 谢海涛 石磊 苏岭 见习记者 陈江 叶伟民 胥晓莺 实习生 于爽 王金铃 侯傲霜 周长天 唐山 北京 上海 天津 广州 香港报道 记者 孙涛 范舟波 实习生 杨群 摄 (本专题部分数据来源：中国行政区域百科全书、1976年香港经济年鉴及互联网等) 这一天，只有极少数唐山人看到了地震闪现的第一道蓝光，多数人从废墟里爬出来，看到的是房倒屋塌，山崩地裂。 蓝光闪过之后，还留下一组数字：242419人丧生，36万多人受重伤，70多万人受轻伤，15886户家庭解体，7821个妻子失去丈夫，8047个丈夫失去了妻子…… 这是1976年7月28日的唐山。 摄影家王文澜当年进入唐山，看到的是一种原子弹爆炸后的场面，死的人很多，活的人如梦游。大热天，很多人穿着分发的秋衣、裘皮，诡异恐怖的现象让他无法按动快门…… 10年后，作家钱钢描述当时的震况：“整个华北大地在剧烈震颤。天津市发出一片房倒屋塌的巨响。北京市摇晃不止。人民英雄纪念碑在颤动，砖木结构的天安门城楼上，粗大的梁柱发出仿佛就要断裂的‘嘎嘎’的响声。” 这一天，北至哈尔滨，南至安徽蚌埠、江苏清江一线，西至内蒙古磴口、宁夏吴忠一线，东至渤海湾岛屿和东北国境线，这一广大地区的人们都感到异乎寻常的摇撼，方圆217万平方公里都有震感，更多的地区经受着心灵的震撼与煎熬，无论是大上海，遥远的西部，南中国的广州，还是正与大陆冷战的台湾。 这一天，大地的震动，顷刻间挪动了生者和死者的界限，更为真实淳厚的人性因而显现：意外失去了监狱屋顶的犯人，和看守一起救人；开滦煤矿的工人成了冲到中南海报警的信使……来自全国各地的救援者，留下了闪着人性光辉的数字：10多万解放军、3万多医疗人员、2万多个干部救灾……同时人性之恶被放了出来：地震期间，670400余斤粮食、67695件衣服、1149块手表被哄抢。而在冷战的硝烟里，台湾金门上空飘来食米，传单上写着，“发挥民族胞爱精神，救助平津震灾同胞”。 生与死都是不能忘记的，大自然的警戒不能忘记。而1976年7月28日，让人们记住的不仅仅是唐山大地震。上海的诗人说，1976年7月28日是一道伤口，在经历剧痛以后，整个把当年中国社会的断面给撕开了，让人们于死亡、恐惧、绝望之际，看到了希望生成前的征兆，看到了一个大中国劫乱之际的变迁之象。 无产阶级文化大革命进行到第十年。十年“文革”，十年梦魇，而斗争不止。全国一些党报的头版都刊登出“深入批邓，决心把学校办成无产阶级专政的工具，首都大中小学工宣队发挥重要作用”的消息，对应的毛主席语录是：“实现无产阶级教育革命，必须有工人阶级领导，必须有工人群众参加，配合解放军战士，同学校的学生、教员、工人中决心把无产阶级教育革命进行到底的积极分子实行革命的三结合。” 阶级斗争的新动向似乎是瞬息万变，上海的民兵从喇叭裤、超短裙上看出了阶级敌人进攻的趋向；而在南中国的广州，广州体育学院礼堂壁画里的毛主席还在大放光芒，“早请示、晚汇报”等生活法则却已经难以为继。 1976年，中国历史的全貌，在30年后一部名为《天崩地裂》的纪录片中，被概括为：天体崩溃，巨星殒落；大地开裂，苍生离散。而在这些大词的后面，是留在城市、乡村里的种种世相人生。 在唐山和天津，对灾难的救赎照亮了人性，而在远离地震的地方，爱情与生活在革命的旗帜后面更为坚定。一个上海青年，在地震的日子里，想着娶媳妇。一个广州男人想着，带四个玩累了的孩子去看电视。而在国防科委昆明基地工作的技术助理员郑国勋买回一只羊，儿子兴奋地围着它转了又转。 对学习与生产的热爱，也正成为政治斗争之后的反弹。在西部，新疆汽车改装厂仍旧有序生产，华中科技大学日语系的教师张道宝，晚上收听NHK电台的日本广播，并录下来作为教学材料。 外事活动也不曾中断。当京津两地的居民在马路上搭棚子躲避余震时，澳大利亚前总理惠特拉姆结束访华，因地震24345人丧生的天津也送走了菲律宾文化艺术团，而博茨瓦纳总统将于次日访沪。 那时，花花世界的香港似乎离大陆很远。这一天，电影《秋霞》在香港十五家大戏院全线首映，海报上提醒人们“肯定拥挤，请早扑飞(订票)”，广告语则打出“清丽脱俗至情至性抒情歌唱感人巨片”字样。这部由嘉禾公司出品的电影，是以当年红遍东南亚的才女陈秋霞的故事拍摄的。后来她凭此片获得金马奖最佳女主角，而该片的男主角正是21岁的钟镇涛。 灾难让人们惜福，抗震则空前激发了阶级情怀，然而，迷茫与痛苦并没有从人心里消失。这一天，上海一所“七二一大学”的青年教师张振华想到了上大学，想起了1966年取消高考时，上海中学一个同学的自杀，想到了“四五运动”之际的郁闷。上海工人王军胜在此后的日记里写到：人们都在为上海会发生地震而担忧，但我更担忧的是人祸。人处于蒙昧状态，他们会不由自主地卷入人祸的洪流中，被吞掉。我把文化大革命十年来的过程，比作一座大厦(陈旧的，尚坚固)，一次一次地抽去作为墙基的砖，直至轰隆一声倒塌。那是一个令人震惊的历史时刻。当然，希望新的生产可以尽快地重建一座更好一些的大厦，让人压抑的精神状态来一次更新，这是一个十分困难的过程。 这一天，83岁的毛泽东主席在病中转移到相对安全的地方。当秘书报告唐山地震造成极其惨重的损失时，他哭了。他生前圈阅的最后一份文件是：中共中央《关于唐山丰南一带抗震救灾的通报》。这一天，朱德委员长逝世22天了，周恩来总理的骨灰撒到江河里已半年，巨星殒落带来的政治地震已经开始，而批邓的斗争如火如荼，悲愤的地火也正在大地深层运行。“生存还是死亡，”中国又一次走向历史的岔路口，面临着哈姆雷特般的选择。 这一天，1976年7月28日，一座城市毁灭了，一个历经劫难的国家走在复生的边缘。 来源：南都周刊 相关专题：唐山大地震30周年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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