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梁冬专访:“帝国主义都是纸老虎”


http://www.sina.com.cn 2006年08月04日16:52 外滩画报

  梁冬相信,百度这样的搜索引擎行业一定是未来整个互联网,甚至是互动营销行业的新开始。“你不觉得这正是百度 、搜索引擎甚至中国IT业要做的事吗?”他反问记者,“广阔天地,大有作为,帝国主义都是纸老虎,对不对?”

  文/姜白图/于楚众

  梁冬在百度的办公室,门口简简单单地写着他的中英文名字。

  从北京北四环西路58号12楼这个不足15平米的工作间凭窗北眺,可以俯瞰这个城市最具创新活力的心脏地带— —北大与中关村的热闹景象。这和两年前梁冬在香港红石勘凤凰台总部同样狭小的工作间所能看到的风景是大不相同的。更何 况,这个房间的楼上楼下,分布着新浪、华旗资讯等等执中国IT产业牛耳的公司。

  两年前,也许梁冬想得最多的,是如何把娱乐圈内的明星达人一个个拎出来“串串烧”一下;从去年初开始,这个立 志创造一个伟大品牌的准“工作狂”思考的核心,是要在IT这个新领域里检验自己的品牌策划和媒介传播理想,并准备承受 随之而来的种种压力。

  8月5日,百度即将迎来在纳斯达克成功上市一周年。而之前的6、7月,可谓多事之夏:6月23日,Googl e抛售持有的全部百度股票,导致百度股价当日下跌近5%;7月13日,百度举行了近两千人参加的“百度世界大会”,并 推出了强势进军Web2.0的产品“百度空间”;7月26日,百度发表第二季度财务报告。

  其间,影响最大、现在仍余波未息的,是7月10日发生的百度“裁员门”事件。担任负责市场和公关战略副总裁的 梁冬,在过去几周里可谓忙得不可开交。“百度世界大会那几天是我到百度后工作最紧张的一段时间”。

  “裁员风波是个误会,是很多外界的人对期权不了解造成的。在某种程度上,这不能说是裁员,是裁撤了一个部门, 是这个部门的部分人员离职。离职并不是说他们不优秀,只是因为他们做的事和公司的目标距离非常远。”在梁冬看来,百度 的行事方式也符合国际大公司的惯例,“4小时(裁员)与40小时(裁员)没什么区别”。不过,梁冬也承认,裁员的时机 选择在百度世界大会之前确有不妥,“2000人的公司有20多人离职,就比100人的公司有1个人要走区别大吗?我们 当时根本不认为这是个事。当然现在觉得要吸取教训,它还是个事。我们对百度的影响力估计不足。”

  作为一个著名的前娱乐节目主持人,梁冬滔滔不绝的口才令人印象深刻,尽管当初他的普通话水准还曾被人挑刺说与 专业水准相去甚远。专业的普通话考级分一级二级三级好几等。“我大概算‘三级’播音员吧”,梁冬大笑着说,他虽然是在 北京广播学院毕业,但当初并非学播音出身,根本就没有去考普通话等级。

  在北广,梁冬原来学的是电视广告,后来改去学电视编导。“我们那个学校,最擅长的还是电视纪录片。我把自己的 人生规划定义为对人性的观察和表达,不管是在凤凰做主持人,还是今天在百度,都是一样的。”具体到“裁员门”事件,从 个人的角度,梁冬所观察到的也和一般人在媒体上的或赞或弹大相径庭:

  “从今天这个裁员事件上,你看到了什么?你看到了恐惧。其实裁员本身并不可怕,可怕的是很多人看到百度这样的 公司都会裁员的时候,每个人内心的恐惧被释放出来了。这才演变成这样一个大风波。”

  在梁冬公室,一棵硕大的绿叶植物背后的墙上,贴着一张带有明显的40年前时代风格的宣传画:描绘成太阳形象的 毛主席像,四周光芒万道,照遍世界,标语是“广阔天地,大有作为”。梁冬使用的彩屏宽屏幕手机,

壁纸也是同样题材的一 幅宣传画,标语是“帝国主义都是纸老虎”。

  “你不觉得这正是百度、搜索引擎甚至中国IT业要做的事吗?”他反问记者,“广阔天地,大有作为,帝国主义都 是纸老虎,对不对?”

  “这是你该做的事情”

  2005年1月,梁冬空降到百度时,大概也是怀着这种“广阔天地,大有作为”的心情。那时,外界的普遍反应是 大跌眼镜,有人甚至说“希望届时梁冬先生能有一颗健壮的心脏来面对这段不幸的婚姻。”

  但对梁冬本人而言,这算不上是个人职业生涯的大变化。他从北广毕业后,最初做的是媒体品牌形象策划,后来在凤 凰做主持人的同时,也一直在做广告方面业务。加盟百度后,工作上的差异性并不明显。拿他的话说,是“以前干的和现在干 的没什么区别。以前接受采访,现在也接受采访;以前要把不同的事情表述出一个意义,现在也是;以前不坐班,现在也不坐 。”

  在《相信中国·寻找百度》一书中,梁冬详细描述了他如何与李彦宏一见倾谈、李突然邀请他加盟百度、他内心挣扎 再三最后做出决定的全过程。

  “来百度不是因为有多少钱。我当时在凤凰台的收入也还可以。”一开始李彦宏曾给他透露过大致的数字。“我的收 入结合期权,当时算了一下,和在凤凰拿的差不多。当然,和现在的实际收入有差别,因为百度的股票涨得很快。”梁冬表示 ,他是经过了慎重的思考才决定来百度,几个月时间内,他权衡了三个方面的因素。

  “首先,我当时觉得搜索引擎行业是个非常有前途的行业,这和我大学时的研究课题‘受众的窄播化’,即把受众细 分到一个人的传播课题是吻合的。后来在电视这样的常规媒体中,没机会运用,就忘记了。然而一接触到百度,我发现就是当 初研究的事情。这是注定的事。就像化学元素周期表,原来就是按规律在那里排列着的元素,但你没发现。再经过一段时间的 实践,你发现了,这是你该做的事情。”

  梁冬考虑的第二个问题是和什么人一起工作。他认为,“职业选择从本质上看只有一个标准,就是与你合作的人是什 么样的人,你跟他们爽不爽。任何一个职位都取决于你周围不超过五个人的关系”。

  在某种程度上,李彦宏在梁冬眼中已近乎是个人导师。“他帮我补了很多课,这些课是我以前作为一个非职业人士所 没有的。比方如何管理时间、管理别人的对你的期望、规划自己的未来。”梁冬说,两个人平时的交流就是一起吃饭,或者打 打

高尔夫,“我们俩最喜欢的还是互联网,但看互联网的角度不太一样。他从产业高度来看,所以做到了今天这个程度。我是 把互联网当作文化符号来看。”百度的高管团队,在梁冬的眼中,是一群“正直、善良、都很聪明的人”。

  最后一个让他决定加入百度的原因是非常感性的。“2008年前,我必须在北京度过。因为这几年北京肯定有很多 事发

  生。”梁冬告诉记者,“就像曹景行来北京一样,我要在2008年前目睹这个城市的历史性变化。”接着他又补充 了一句,说不定2008年至2010年他就会去上海,因为世博会同样会给上海带来“历史性的变化”。但是离开凤凰也是 个痛苦的抉择。他和凤凰的人相处极其愉快,这是当初他离开时内心挣扎的根本原因。他在凤凰台的节目处在上升期,“但是 我不想再做主持人了,或者说不想再做娱乐主持人了。”

  撤出娱乐圈的原因很简单。“因为娱乐圈的生态在恶化,很多人都面目狰狞。”梁冬似乎在用一种庆幸感来回忆以前 “混在娱乐圈”的生活。娱乐圈太讲名利了,大家都看你穿什么衣服,在哪里吃饭啊,这就是名利场。“这根本就不是我喜欢 的。我喜欢的是IT公司那种状态”,梁冬说,像李彦宏就穿着一件最普通的T恤走来走去,

  人家不觉得有什么不当,他自己感觉也很舒服。

  “这也是我常常不敢去上海的原因,去上海是有压力的。我感觉每次去上海吃饭时,上海当地的女孩子会在一秒钟内 ,透过你的衬衣和袜子来判断你的身份。幸好我已经很自信了。”在坚定地表明自己的自信之后,梁冬对于上海与北京的“双 城记”也来了一段分析:“上海最大的魅力在于它会让每一个去那里工作生活的人,过段时间都希望变成一个上海人;北京就 不一样,北京让任何一个人在十年之后都不会感觉是个北京人。这是两种不同的伟大。”

  做搜索业的,就像神职人员

  “塑造一个伟大的品牌是我一直以来的一个梦想,百度在中文搜索互动媒体领域的全球领先地位,为我提供了这样一 个理想的舞台。”一年多前,梁冬在履新不久接受媒体访问时做出上述表示。一年半时间过去了,他的这个梦想是否离他更近 了些呢?

  “你一年半前怎么看百度,一年半后现在怎么看百度。这个就是我来百度一年半后的感觉。”典型梁某人的风格。

  “一年半前为什么不来采访我呢?现在却来了呢?”他反问道。

  梁冬心目中的伟大品牌,是“能够满足所有人需要的品牌”,比如苹果电脑,甚至比如“瑞士”这个国家品牌;一定 程度上,凤凰台也接近了伟大品牌的门槛。那么百度呢?百度所代表的搜索引擎行业呢?

  梁冬用近乎宗教虔诚的态度来看待搜索引擎行业:“搜索引擎是个什么行业?大家都认为它只是个搜索框,其实从b usiness角度上来说,它体现了一个匹配的精神。有些人很想找信息,有些人很想信息被找到。某种程度上,开个玩笑 ,我们做搜索行业的,是神职人员,干的事情是符合神的要求。”

  梁冬没有比较百度和Google、Yahoo等国际大公司在管理模式或经营战略上的差距,他特意指出了一个最 大差别—大家在哪个层面、跟谁沟通?与国际大公司的全球化经营相比,百度等中国公司主要还是在国内或者是华人圈内进行 互动。但是,中国互联网行业在一开始就引入了最先进的管理机制。

  在这样的条件下,他相信,百度这样的“搜索引擎行业一定是未来整个互联网,甚至是互动营销行业的新开始。”百 度成功上市之后,其影响力和品牌令人刮目相看。去年先后拿到了财经类媒体评选的“最佳雇主奖”和“年度品牌奖”等奖项 。梁冬似乎正一点点靠近自己的目标。但一个上升中的公司面临的市场压力和风险也是巨大的。

  “这份工作对我来说很有挑战性。压力大吗?这就像一条鱼,开始是在浅海,突然放到深海,一下子感觉压力很大, 但过段时间,慢慢内心压强够大时,内外平衡,就不感到外来的压力大了。一个人感到压力大,是他内在的压强不够大,这种 压强来自哪里?—你的信念、你的责任感、你的梦想、你对这件事的爱好。什么叫郁闷?就是内心的压强大过外来的压力和希 望,现在我的状态,我感觉达到了一种非常均衡的状态:外界的压力很大,内心的压强也很大。”

  正如在凤凰突然转到百度一样,梁冬会否因为一个更好的机会,离开百度突入另一个领域呢?

  对于这个问题,梁冬回答得滴水不漏:“现在看不到任何一个东西比百度更适合我。我以前从来没有像现在这样专注 地做一件事。这个工作让我得到了足够的快乐或折磨,这种折磨是很有意思的,就像按脚,按的时候很痛,但过后很舒服。”

  互联网最讲究因缘际会

  梁冬自称,现在,对于他而言,百度就是一切。“贱内常指责我不关心她,我是在跟我的工作谈恋爱。所谓工作狂,

  有些人是基于压力去工作的,那会很苦。有些人则是基于爱好,那就不苦。像苦行僧和民工,同样贫穷辛苦,但心态 不同。”而在他太太眼中,梁冬是个“连自己也不关心的人”。他也坦承,在百度这一年多,自己有了很大的改变。

  “现在看到一些以前娱乐圈或传媒界的朋友,觉得有点不习惯,太闹了。

  其实我在那个圈子的时候,我是最闹的;但当时不觉得。”现在,对于梁冬,最快乐的事情就是在办公室呆着、和同 事聊天。IT行业似乎也改变了他的心态。

  去年夏天,梁冬和丁磊一起坐飞机去南宁看望一位中医老师。“丁磊告诉我说,他终于偶尔坐上一回头等舱了。他说 坐经济舱挺好的,也没太多人认识。”其实这个故事,梁冬不是第一次对别人说了,但说到此处,他还是特别强调说:“那时 他已经做首富很多年了,飞机都能买下来了。”

  梁冬和丁磊那次在南宁街头一起吃大排档,旁边正好有一群小孩在大谈他们玩的各种

网络游戏、搜索引擎。“他是一 个知道自己的人。”这是梁冬对丁磊的总结性评价。

  梁冬也曾考虑到三四年后的事情: “有两种选择:一是在百度干,二是不在百度干。”他说,不在百度干,还有很 多其他的事情可以做,比如开个中医馆,去云游啊什么的。

  “人总得有点爱好吧,有些爱好,老了就不能玩了,像篮球;但中医是越老越可以玩。”梁冬非常坦诚地表示,自己 对中医纯粹是个爱好者,连爱好都是业余的“,我对中医这行的人比较感兴趣,我喜欢观察人。”他认识的那些医界圣手,都 是老头子,但心态特别年轻,对互联网的理解一点就通,同时又淡泊名利,无惧生死,拿他的话说,“简直都是大圣人”。他 喜欢和这些人接触。

  本来,梁冬是什么烟都抽,现在比较喜欢抽中华了,“因为我的偶像李老喜欢抽”,这位李老是山西的一位名中医。 梁冬对“因缘际会”这四个字的相信是出了名的。在每次做出重大决定之前,他都习惯先去测一个字。他离开凤凰转投百度时 ,在庙街测到“成”字的故事已经广为人知。现在,他基本上是自己用周易来摇一卦,预测一下了。

  “互联网是最讲究因缘机会的。”他说,“我前两天就测了一卦,师卦,师贞无咎。就是要坚守正道,贞相当于内心 信念的问题,坚守信念就没有问题,这比较切合自己的心态。坚持走正确的方向就没有问题了。”

  7月27日下午,将近黄昏时分,梁冬前往西四的广济寺,和那里的常顺法师商谈“百度公益力集合体”慈善活动方 面的事宜。这座著名寺庙是中国佛教协会所在之处,法师特意为他打开了已经关上的大雄宝殿。在那座有六百余年历史的释迦 牟尼金身像前,今年将满32岁的梁冬恭恭敬敬地伏下身去,三拜九叩,一丝不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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