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京报特刊091——从不奢望花童消失

2006年4月3日A12版
点击此处查看全部新闻图片

江燕坐在未名湖边，他经常晚上出来寻访卖花女童。

　　江燕(北大“花神社”成员)

　　北大学子成立“花神社”，利用周末为卖花女童加餐、补课。在热心学子的资助下，如今，5名卖花女童已回到家乡重返课堂。

　　江燕的脑子里，一直重复回放着一个情节。深夜，瘦小的女童拿着花在酒吧门前等待

，一个从酒吧出来的女子，慵懒地从她身边经过。“就像艺术电影一样”，这种截然不同的人生出现在同一个画面上，让他印象深刻。

　　帮助卖花女孩之前，他对另一种人生抱的态度是不相信、不同情。现在，他在路上遇到乞丐，会蹲下来和他们说说话。“我现在的人生观宽厚了很多”，对江燕来说，这是一笔生活的财富。

　　至少要孩子们读完初中

　　江燕明年就要博士毕业了，与半年前相比，惟一的区别是多了一份牵挂。他捐助了卖花女秀秀，另外的几个捐助人把监督权也交给了他。他负责保证五个孩子都在上学，并询问她们的学习情况。

　　江燕每个月都要给卖花女童李月(化名)打一到两次电话。上个月，李月告诉江燕，她地理考得不好，“可能要不及格”。这个“坏消息”却让江燕很高兴，因为李月终于把他当成一个什么都可以说的亲人了，“李月就像我自己的小孩一样”。

　　就在半年前，李月对任何人都充满了戒备。她没有告诉江燕自己真实的年龄。回学校上学的第一天，亲生母亲去找她，她固执地不见。江燕在电话里询问她的成绩，她总是说高几分。江燕只好每次都再打给老师确认一遍。

　　李月现在在湖南省常宁市松柏镇中学上初一，小学会考的成绩在全镇400多个学生中是100多名。休学了两年能有这个成绩，江燕很满意，他希望李月将来能考上大学。

　　另外几个卖花女孩的成绩就不怎么乐观了。小学老师的来信里说，秀秀她们跟班有点吃力。江燕说不管怎么样，会让她们读完初中，“她们能走多远，这边就会资助多远”。

　　终于学会了“不再死磕”

　　想起4月份发生的一切，江燕觉得像是一场电影。

　　媒体、政府、家长各种角色粉墨登场。他说最大的感触就是学会了站在别人的角度上想问题，“如果不是原则性问题，就不要死磕”。

　　在这半年里，秀秀的父亲曾打过一次电话，说没钱了。江燕打电话问学校的老师，老师说钱刚发到秀秀父亲的手里。7月份，湖南发洪水，江燕托人去看看这几个孩子家里情况。秀秀家没有受什么损失，但她父亲还是希望有更多的捐助。

　　江燕有些无奈，但是他说自己能理解。

　　希望留在北京帮助更多人

　　有空的时候，他会在晚上跑到未名湖，看有没有花童在卖花。这几个月，他还去过几次

　　江燕说，从来没有奢望卖花女可以消失。三里屯还有很多卖花的孩子，江燕想帮助她们。他去了两次三里屯，因为离学校太远，不能呆到太晚，所以并没有碰到。

　　他说如果帮助三里屯的孩子的话，难度要大得多。当初他们和李月熟悉，给她们补课，赢得她们的信任，花了很长时间。现在论文压力大，三里屯距离远，时间上保证不了，而且社会的关注也会少很多。整个事情进行起来不会像李月她们那么顺利。

　　“现在我只能保证让那五个孩子读书”，江燕希望工作后留在北京，能有更多的精力和财力帮助更多人。

　　采写/本报记者张寒

　　摄影/本报记者郭延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