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虎城在台湾

　　-本刊记者/杨东晓

　　杨虎城，这一辛亥年揭竿而起的农民义军领袖、西安事变的主角，一直被历史以“张杨”之序安排着。

　　在2006年11月21日开幕的“西安事变70周年学术研讨会”上，台湾学者郭冠英说，他

在台湾上小学时，大家都知道张学良被关在台湾，但没有人知道杨虎城在哪里，连老师都说杨虎城不见了。直到后来才弄清了那段历史，原来杨虎城被杀了。

　　郭冠英是研究张学良的专家，张学良100岁那年，郭张二人在北投张学良住处有过一次关于诸多历史问题的访问。

　　张学良说，放不放蒋主要是我和杨虎城的决定。我们为此事争吵，我说我们不是反对内战吗？如果扣着蒋不放，岂不又惹起内战？

　　张学良研究者这一特殊的身份，使得郭冠英有机会了解到更多的历史真相，但是台湾岛内的民众，显然不具有更多的历史知情权。

　　中国台湾光彩事业促进会副会长纪申宝，在接受《新世纪》周刊采访时讲到他的中学时代：“一谈到民国那段的历史，稀里糊涂就一笔带过去了。只有大学历史专业，才去学它。”在蒋氏父子执政的年代里，由于一些讳莫如深的原因，对于西安事变，台湾人民知道得更多的，是张学良在抗日主张上的正面色彩，张学良不仅抗日，而且忠君，是他把蒋介石护送回南京的，而后，他还为此付出了一生的自由。这是台湾人民对于张学良将军的普遍认识。

　　在蒋介石东撤台湾后的几十年里，由于历史的局限，在台湾，杨虎城的形象则带有负面色彩，民众所知的“历史”仅限于“张学良是主张抗日的英雄，西安事变是杨虎城鼓动的”，杨虎城“绑架”了“总统”，后来又下落不明。

　　纪申宝在40年前曾经是张学良的学生，那时他就读于台湾中国文化学院，而张学良在该校教授明史。“张学良是明史专家，在台大历史系和中国文化学院授业，同学们并不知道张老师就是张学良。”纪申宝的记忆中，张老师不仅是一位博学谦和的老人，“他气宇非凡，一口北方话，后来我们接触多了，才知道他就是张学良将军。” 在他看来：“张学良老师是爱国的民族英雄，只是冒犯了蒋介石，才付出了一生的代价。所以，蒋介石不能杀他，一杀他就不对了”。

　　纪申宝除了担任一些社会职务，本职是中国台湾艺术大学教授，由于和张学良的师生关系，他对西安事变的认识比普通民众深刻：“杨虎城抗日爱国，明知道后果是什么样——会死得很惨、很冤枉，他还是做了，这是民族大义的事情。”

　　因此，纪申宝认为要求国民党为杨虎城平反，杨虎城的后人先给连战和马英九写信不是根本之策，应该先发动台湾文化界与历史界人士以举办纪念会的形式，让台湾人民了解杨虎城将军。“先从民间开始比较好，这样有个开头，没有开头，大家就不会有认识。”纪申宝说。

　　柏杨夫人张香华就杨虎城将军纪念的问题接受《新世纪》周刊采访时，对国人的要求更高，她坚持自己的史观：中国人应该用史家的态度记载此人、此事，不要小鼻小眼把他改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