国企个人化的悲剧

　　漫步在北京街头，北京市城乡建设集团有限责任公司(下简称城乡集团)建设的工程比比皆是，因此，城乡集团在北 京非常有名。2007年2月6日，由北京市人民检察院第二分院提起公诉的原北京市城乡建设集团有限责任公司总经理聂玉 河受贿案在北京市第二中级人民法院开庭审理，受到社会的广泛关注。根据检察机关的指控，聂玉河自2001年至2005 年利用其担任北京市城乡建设集团有限责任公司总经理的职务便利，收受他人给予的款、物，共计人民币144.8万余元。 面对公诉人的指控，聂玉河表示“起诉指控属实”。

　　又一个正厅级别的国企老总倒下了。循着本案侦查人员的讲述，聂玉河沉沦背后的警示耐人寻味。

　　国企“个人化”的悲剧

　　——北京城乡建设集团公司原总经理聂玉河犯罪实录

　　施颖王晓军苏剑秋/文

　　引子

　　聂玉河，1953年生于北京。20世纪90年代，作为北京市大兴县县长，他曾为一方百姓的安居乐业付出了诸多 心血和汗水，在著名的“西瓜之乡”留下了创业的足迹。

　　1999年，聂玉河出任城乡集团总经理，正厅级干部。聂玉河初到企业，面临全新领域，为进入新的角色，他一上 任就跑遍了下属的20多个公司，与20多名领导干部谈话，在两个月左右的调研期间，他连双休日都没有休息过。身为城乡 集团老总的聂玉河曾经向外界这样宣传他的企业：“在集团20年的经历中，城乡人始终坚持党的基本路线，以改革统揽全局 ，不断创新，在改革的大潮中，推进企业的快速发展，企业的实力不断增强。通过艰苦的创业，形成了以建筑安装、房地产开 发为主，兼营建筑勘探设计、古建工程、基础施工、市政工程、环保工程和工商贸的多元化建筑企业集团。至今，集团公司已 经拥有分公司和子公司20余家，职工两万余人，年产值30亿元。”

　　的确，聂玉河在这样一个知名企业里，身为公司总经理，上任后为企业发展做了许多工作。然而上任不久，他的一只 脚便踏入了贪欲的泥潭，此后一发而不可收拾，在罪恶的泥潭里，愈陷愈深，无法自拔。

　　2005年夏，北京市纪委根据群众举报，果断对聂玉河的问题展开调查，聂玉河随后被“停职”、“双规”、“双 开”。2005年10月，此案移送北京市人民检察院。于是，一场查办聂玉河案的大幕由此拉开。

　　首次交锋

　　北京市人民检察院反贪局收到北京市纪委移送的聂玉河一案之后，立即成立了专案组，展开对案件的调查。2005 年11月1日，检察机关对聂玉河依法批准逮捕。

　　聂玉河落马之初，从一个权倾一方、惟我独尊的高位跌落下来，巨大的反差，使他无法面对现实。侥幸和不甘落败的 心理使他必然要奋力一搏，不肯轻易地交代自己的犯罪事实。

　　第一次对聂玉河的提讯，专案组预审人员就吃了一个闭门羹。

　　聂玉河拒不承认自己有经济问题。他嚣张地说：“不论什么人举报我，那是他的问题。市纪委要对我‘双规’，那是 市纪委的权力。检察机关对我立案，是检察机关的事。但是，我不承认有受贿问题。”

　　对于聂玉河这种拒不认罪、严防死守、拼命抵抗的态度，经验丰富的检察官虽然有一定思想准备，但聂玉河把问题封 得如此严密，还是有些始料未及。

　　第一次讯问，毫无结果。然而检察官从已经掌握的线索中发现：聂玉河身为城乡集团总经理，经常借职务之便，大钱 收，小钱敛，来者不拒，肥瘦通吃，以权卖官。

　　黄某某，城乡集团房地产开发中心主任兼城乡集团下属北京博宏房地产开发公司董事长。为了得到这个职位，从20 03年至2005年连续3个春节，黄某某借去聂玉河家拜年之机，每次送1万元，共计3万元。据黄某某供述，2003年 12月，聂玉河告诉他：“我准备去南美考察了。”黄某某立刻心领神会，随后给聂玉河送上美金3000元。正因为给这位 “老总”送了礼，黄某某才“梦想成真”。

　　为了让聂玉河开口，专案组决心一定要把这一线索调查清楚。于是，专案组不仅全面提取了黄某某的证言材料，而且 调查了黄某某的任职情况及城乡集团房地产开发中心的财务凭证，并提取了相关的书证材料。

　　在后面的几次提讯中，预审人员旁敲侧击，提到了有关黄某某为了谋官向他行贿的问题。聂玉河听后，绷紧了自己全 部的神经，从牙缝里挤出四个字：“无中生有！”

　　外围调查

　　案件的预审陷入僵局，外围的收集线索和调查取证也遇到了来自多方面的阻力，侦查工作进度受到严重影响。从20 05年11月1日对聂玉河依法执行批捕，两个月的法定羁押期限眼看就要届满。专案组不得不提出第一个延长羁押期限的请 示报告，经批准，专案组又获得了一个月的时限——自2006年1月2日起至2006年2月1日止。

　　专案组上下都憋着一口气，在这一个月的延长期内，案件的侦破工作必须要有一个突破。

　　顺着黄某某行贿这条线索坚定地查下去，专案组又发现了跑官买官的第二人——王海涛。王海涛向聂玉河行贿后，摇 身一变成了城乡集团第八建筑工程公司党委书记、城乡集团水利发展公司党委书记。然而，王海涛行贿有别于黄某某。他既不 掏自己的腰包，也不动用自己公司财务的公款，而是借花献佛。

　　王海涛的搭档赵凤一是城乡集团下属八公司经理，他被城乡集团审计部门查出了经济问题。赵凤一预感到大事不妙， 赶紧找王海涛帮忙。王海涛告诉他：“必须找聂总，别人帮不了你，破财免灾吧！”

　　聂玉河一句话，赵凤一没事了。赵凤一为了感谢大恩人聂玉河，2002年春节在北京某饭店专门宴请聂玉河，并将 1万元现金交给了聂玉河。2003年国庆节后，聂玉河在某休闲场所与几个人聚赌，赵凤一赶到，将2万元港币交给了聂玉 河，聂玉河又收下了。2004年春节前，王海涛和赵凤一来到聂家拜年，两个人又送给了聂玉河12万元现金。

　　专案组彻底查清了王海涛、赵凤一向聂玉河行贿的全部过程，获得了扎扎实实的证据。这对于侦查聂玉河涉嫌犯罪问 题是一个重大突破。它的重大意义在于：收受贿赂犯罪往往是一对一，无据可查，而王海涛、赵凤一的行贿过程都是三个人参 与，尤其王海涛和赵凤一提供的证言可以相互印证事实的存在。这些证言材料无疑是攻克聂玉河的“重磅炸弹”，足令聂玉河 的狡辩不攻自破。

　　然而事实并不是想象得那么简单。

　　正面对垒

　　又一场激烈的交锋开始了！

　　办案人：“认识王海涛吗？”

　　聂玉河：“当然认识。他是我公司下属的第八建筑工程公司党委书记和水利发展公司党委书记。”

　　办案人：“你们之间有什么经济问题？”

　　聂玉河：“我们之间是工作关系，上下级领导与被领导关系。没有任何经济问题。”

　　聂玉河十分强硬，拒不承认自己的问题。但敏锐的办案检察官发现，在刚刚提到“王海涛”的一刹那，聂玉河很紧张 地看了办案人一眼。

　　为了转移检察官的视线，聂玉河竟然反咬一口说，因为自己对王海涛管理比较严，经常批评他，王海涛肯定对自己有 成见。那些风言风语肯定是王海涛散布的，是他在有意诋毁自己的名誉。

　　办案人员话锋一转，突然问道：“赵凤一这个人你认识吗？”

　　聂玉河听了，又是紧张地瞥了办案人一眼，但很快又恢复了平静：“赵凤一这个人，曾经被我们集团审计处审计出了 一些账面上的问题，后来经过调查，属于一般的问题，在公司内部作了处理。我还对他提出了严厉的批评。”

　　当办案人再仔细询问时，聂玉河显然早有戒备，竭力回避。

　　聂玉河为了转移办案人员的视线，把话题转移到2003年“非典”期间参加小汤山医院工程的大会战。当谈到自己 带领公司员工几天几夜不睡觉，顺利完成施工，受到了中央和北京市领导的表扬和嘉奖时，聂玉河突然叹了一口气，情绪急转 直下，十分沮丧地自语道：“想想当年的聂玉河，再看看现在的我……”

　　办案人知道聂玉河的心理发生了变化，于是单刀直入：“王海涛和赵凤一这两个人，借春节机会去你家拜年。有没有 这事？”

　　聂玉河听了，身体微微一震，但还是沉默。

　　“你如实回答，有还是没有？”

　　聂玉河瞥了办案人一眼，还是没说话。

　　办案人没有再进一步“逼宫”，而是给他留了一个思考的时间：“你可以想好再说。你与王海涛、赵凤一在饭桌上、 牌桌上、还有在你家……”

　　冰山破角

　　这天夜里，聂玉河彻底失眠了，他索性早早起来，接了两盆冷水，冲了一个冷水澡。

　　聂玉河的反常表现没躲过办案人员的眼睛。为了制造一种更大的心理压力，专案组决定把对聂玉河的下一次提讯往后 拖一拖。

　　当聂玉河再次被带进了预审室的时候，一脸的憔悴。

　　办案人关切地问：“你是不是身体有什么不适？如果病了，我们先治病，然后再说。”

　　这次聂玉河却主动开口了。

　　他像挤牙膏一样，断断续续地交代了受贿的事。“2002年春节前夕，赵凤一把一个信封放到我的包里。后来我打 开信封看过，是1万元的现金。”

　　说到这里，聂玉河突然停住不说了。

　　办案人：“还有吗？”

　　聂玉河怔怔地望着办案人，嘴唇在蠕动，没有声音。

　　办案人：“到底还有没有？如果还有，你应当交代清楚。”

　　聂玉河苦苦思索了好大一会儿，才说：“好像还有一次，2003年国庆节前后，我跟几个人打牌，赵凤一去了。”

　　办案人：“是你打电话让他去的？”

　　聂玉河：“是他打电话找我，我让他去的。临走时，他给了我2万元，是港币。”

　　办案人：“还有没有？”

　　聂玉河又沉默了，好长时间一言不发。

　　过了一会儿，聂玉河才抬起头，嘟囔着说：“好像就这两次。”

　　办案人问：“你确定就这两次？”

　　聂玉河又沉默了。

　　锁定证据

　　聂玉河虽然对自己涉嫌犯受贿罪的事实作了部分供述，但他并没有彻底地认罪服输。

　　办案检察官知道，要让聂玉河彻底开口，必须把证据做扎实。

　　不久，一条“装修费”的线索出现了！

　　城乡集团一个下属公司的杨某为了能得到提拔，使出浑身解数巴结聂玉河。聂玉河偏偏就爱吃这一套。2002年， 聂玉河买了一套位于方庄芳城园一区的住房。杨某借聂玉河装修的机会利用“公工公料”来了一个豪华式装修，装修费用为4 0.6万元！

　　由此，杨某一下子成了聂玉河心目中的红人。不久，杨某便走马上任，坐上了城乡集团一个下属公司经理的位子。

　　办案组一举拿下杨某的口供，并从他公司财务账目里查到了相关的证据。一系列关键的物证、人证全部完善并固定下 来，这成了聂玉河无法赖掉的铁证。

　　再一次提讯聂玉河的时候，办案人直奔40.6万元装修费的主题。

　　办案人的问话给了聂玉河当头一棒，他呆呆地坐在那里，一动不动，脸色一阵红，一阵白。

　　他知道，既然办案人能提到这件事，就肯定掌握了证据，因为这些装修费有账可查！他再也不能用“没印象”、“记 不起来”之类的话搪塞。聂玉河预感到大事不妙，额头渗出了汗珠儿。

　　办案人：“说吧！这件事必须要由你交代清楚的。早说晚说都是要说的，早说对你有好处，至少说明你有知罪悔罪的 表现。究竟怎么办，全由你个人选择。”

　　聂玉河的嘴动了动。

　　过了一会儿，聂玉河突然说：“这件事是事实，我承认有这件事。”

　　办案人：“共计多少钱的费用？是40.6万元吗？”

　　聂玉河：“既然我承认这是事实，自然我也承认全部费用。但是我必须声明，这笔钱我是准备偿还的。”

　　聂玉河在狡辩。

　　办案人问道：“既然你准备偿还，有还款手续和还款承诺吗？”

　　聂玉河：“手续？没有手续。但我是有承诺的。”

　　办案人：“拿出你的依据来！”

　　聂玉河：“我记得我曾经向他亲口说过，这钱我是准备还的。”

　　办案人：“你还跟谁说过？”

　　聂玉河：“只跟杨某一个人说过。”

　　办案人：“你的具体还款计划呢？如时间、方式？”

　　聂玉河：“这个，当时没说。”

　　办案人：“2002年到现在，已经3年多了，你跟谁谈过还款的事呢？你与杨某口头上的一句‘还款’，却一直没 有行动。你认为你的话可信吗？”

　　死磨硬扛

　　聂玉河真是一块难啃的骨头，在随后的一次次审讯中仍是避重就轻，狡辩抵赖。

　　反贪局的主管领导听了专案组的案情汇报之后，特别指示大家：一是不急不躁，依法办事；二是加强外围，收集证据 ；三是一追到底，查清全案。

　　根据领导的指示，专案组制定了新的侦查方案。专案组兵分两路，一组继续与聂玉河交锋；另一组继续扩大成果，彻 查全案。

　　在40.6万元巨款装修费问题上，为了彻底揭露他，检察官再一次调查杨某某，并作了同期、全程的录像录音。

　　当办案人再一次提讯聂玉河，将这些证据资料展示在他面前的时候，聂玉河恼羞成怒，咆哮道：“姓杨的，你为什么 要对我落井下石呢？你……”

　　“够了！别再演戏了！”办案人制止了聂玉河的表演。

　　“事情已经非常明白，除了老老实实地向检察机关坦白交代你的犯罪事实以外，其他企图只能是痴心妄想！”

　　聂玉河见大势已去，最终承认：“我的思想深处存在着对这笔装修费非法占有的动机。”接下来，聂玉河又供述了王 海涛、赵凤一于2004年春节前送给他10万元贿赂的犯罪事实。

　　这时候，专案组统计，聂玉河自2002年至2005年间，以职务之便，收受黄某某、王海涛、赵凤一和杨某某贿 赂近60万元人民币。

　　但据反映，聂玉河几天来表现反常。在通常情况下，犯罪嫌疑人最终供述犯罪事实后，往往表现为如释重负。聂玉河 的反常表现是不是由于他身上还有尚未挖出的余罪？

　　这时候，调查组又传来新的信息：一条聂玉河受贿35万元的线索浮出水面。

　　调查组查明：城乡集团与下属八公司曾经合作一项“56院工程”。工程竣工后需要催收一笔数额较大的欠款。负责 催款的薛某某到处碰壁，找到聂玉河。于是，聂玉河出面帮助协调，欠款尽数催回。当时是2002年6月，正值韩日足球世 界杯期间，薛某某一下子就给了聂玉河价值韩币400万元的筹码。聂玉河悉数收受，结果在韩国看

世界杯期间全输光了。2 003年春节前，薛某又送上了10万元现金；2003年国庆节前，薛某某又送上20万元现金；2004年8月，聂玉河 准备去欧洲考察，临行前，薛某某又送来了美金2000元；2004、2005年两个春节前，薛某某又送上了4万元“拜 年费”；2005年4月底，聂玉河收下了薛某某送给的1万元。前前后后，聂玉河收下了薛某某给予的美金2000元，韩 币400万元，人民币35万元。薛某某送礼有“功”，聂玉河没有亏待他，让他当上了城乡集团下属一个公司的董事长。

　　又是一枚“重磅炸弹”引爆了！

　　兵贵神速

　　随着侦查工作的逐步深入，聂玉河的问题越来越多，越来越严重。但是，聂玉河级别高，学历高，阅历广，又爱面子 ，对他不能操之过急。

　　第二次延长侦查羁押期限的最后日期转眼之间就临近了。专案组不得不又一次提出请示报告，请求第三次延长羁押期 限。

　　预审组又一次提讯聂玉河的时候，有意避开了讯问的主题，轻轻松松地和聂玉河谈起了城乡集团。

　　办案人：“我们知道，在你初到城乡集团出任总经理的时候，你是有志向的，并且取得了一定成绩。”

　　聂玉河听了，立刻显出异样的神情。

　　办案人：“为谋求企业的发展，你提出了一个‘建立三个中心的总体改革思路’。你在公司内部大胆改革，有效地解 决了机构臃肿、人浮于事、办事效率不高的问题。你曾经在公司领导干部会议上反复强调：公司的改革与发展，政治思想工作 不能放松，特别是领导干部的素质更应该加强……”

　　这时候，聂玉河把头低下去，表情竟充满了悔恨。

　　过了一会儿，聂玉河猛然抬起头来，缓缓地说：“我知道，你们为查我的问题，的确是花费了大量的精力，做了大量 的调查研究。我也明白，就这样扛下去是一个什么样的结果。因为我扛不过法律。”

　　见聂玉河不再说什么，办案人接过他的话茬说道：“你说你扛不过法律，我看这就是你一个可喜的进步。而且这个进 步对于你非常重要。”

　　聂玉河：“其实这一点我早在被纪委‘双规’的时候就已经意识到了。这么多天以来，我一直在思索这个问题，我本 来可以说清楚我的问题。即使不能全部说清楚，至少可以把我所回忆起的问题说清楚。”

　　说到这里，聂玉河缄默了。

　　终有败日

　　聂玉河终于开口了。

　　聂玉河前前后后共收受过十几个行贿人的贿赂，这些行贿人都是聂玉河所在的城乡集团下属公司的负责人，他们都通 过行贿聂玉河而达到了他们的目的。

　　党培养的高级干部——聂玉河，贪欲膨胀，收受贿赂就像做“买卖”一样。下面就是令人瞠目结舌的“腐败流水账” ：

　　柏某，城乡集团下属的京润园林绿化公司的法定代表人。为答谢聂玉河对自己的提拔任用，于2003年上半年给予 聂玉河人民币5000元；2004年春节，柏某花3708元买了一套西服送到了聂的家里；2005年春节，柏某将价值 2790元的索尼数码摄像机送到了聂玉河的家中；2005年4月在一同赴东北吉林出差的时候，柏某还送给聂玉河价值6 600元的摩托罗拉手机一部。

　　翟某某，为了得到提拔任用，2002年10月，借一同去加拿大考察的机会，在一家赌场，给予聂玉河美金200 0元；2003年春节在办公室，翟某某将一张4000元的购物卡给了聂玉河；2004年1月在一同赴

澳大利亚考察的时 候，翟某某又送给聂玉河美金2000元；2005年春节前在办公室，翟某某又给了聂玉河一张购物卡，卡值4000元。 翟某某的付出没有白费，在聂玉河事发的时候，此人被提拔为城乡集团西安分公司总经理。

　　刘某某，城乡集团总承包二部部长，为了自己的提拔任用一事，2003年11月给予聂玉河人民币1万元；200 4年夏，刘某某又送聂玉河1万元；同年秋天，刘某某又送给聂玉河1万元；2005年3月，刘某某给予聂玉河1万元。

　　王某某，城乡集团下属人力资源部部长，送给聂玉河4万元。

　　吴某某，城乡集团下属的中昊公司第九项目部经理，送给聂玉河3万元。

　　赵某某，城乡集团下属美华博大环境工程公司经理，送给聂玉河美金1000元、人民币2万元。

　　……

　　聂玉河在担任北京城乡集团总经理后，从2001年开始涉嫌收受他人贿赂，至2005年东窗事发，共计收受贿赂 69次，涉及27人，共收受贿赂：欧元1万元，美金2.32万元，港币2万元，韩币400万元，人民币154.6万元 ，以及价值人民币6万余元的物品，折合人民币200万元。

　　严肃的干部选用制度，在聂玉河心里竟然“进化”成为“只要你给我钱，我就给你权”的赤裸裸的钱权交易！

　　聂玉河把一个国有企业完全看作自己的个人企业，“一人说了算”，最终演绎了他人生的悲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