乱世行医常被病人讹诈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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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http://www.sina.com.cn 2005年08月25日07:07 新京报 | |||||||||
  80岁的高家兰回忆起童年时北平沦陷的情形，反复地说：“那时候啊，乱得很。”  1937年，江南水乡也难逃侵略者铁蹄践踏。资料图片  1937年，北平沦陷后，一个日本军人登上紫禁城，骑在一尊石狮上面。资料图片 1937年，北平沦陷后，一个日本军人登上紫禁城，骑在一尊石狮上面。资料图片 再过两个月，高家兰老人就满80岁了，他的身体不错，但是记忆却开始模糊。在一个骤雨将至的夏日午后，老人摇着蒲扇，吃力地回忆起60多年前的生活片断。 卢沟桥事变前，高家兰正念小学。他常常能看到穿着灰色的制服、绑着裹腿在路上
乱世行医的父亲 父亲碰到太穷的人就不收钱了，被病人讹诈的事也常有发生 那时，高家兰全家人都靠行医的父亲高郁生支撑生活，他们一家住在每月花两三块大洋租来的四合院里。 他们把最好的南边三间房作为看病的房间，正门上挂了“悬壶济世”的大招牌。正中一间房是客厅，作为会客或者供病人等候。这是家里布置得最体面的房间，正中间靠着墙摆着一张长长的大条案，条案前是八仙桌和太师椅。客厅的左右两间，一间放着给病人扎针用的床，另一间放着一张五屉桌，供号脉看病用。诊所布置得不错，但留着自住的东房却是家徒四壁。里面，除了放着几件换洗衣裳的箱子、一张小破桌和一张床，就再也没有别的了。 高家兰偶尔会帮父亲写写方子，他知道父亲看一次门诊也就是4角钱，出诊价格就会贵一些。“近道收1块大洋，远道就能收2块了。” “那时没什么好吃的。”老人回忆起那时的生活。他说，行医这一行业没有什么保障，收入多少全依赖病人多少。自从北京沦陷后，社会变得萧条，秩序也更混乱，父亲出去行医，碰到穷人家也就不收钱了。高家兰一家人一般就只有白菜、萝卜、青菜吃了。偶尔生意好，才能吃上顿鱼和肉，每个月都会有几顿饭吃不上，只能喝喝水，早早地上床睡觉。 由于世道混乱，不仅收不到看病的钱，偶尔还会遇到不讲理的病人。 有一次，有一对夫妻跑到诊所里请父亲去给他们的孩子看病，父亲背上药箱就走了。但到了病人家一看，那孩子躺在床上早断了气，便打算不再用药。这时，两夫妻跪在地上苦苦哀求，要求大夫尽量治一下。“父亲心软，就给孩子扎针做最后努力。谁知到了最后这两夫妻看孩子没有活过来，便硬说是父亲把孩子给扎死的，要我父亲赔钱。”后来多亏围观邻里说了好些公道话，父亲才得以脱身。 高家兰说，我一早就决定不再继承父亲衣钵当医生，一个原因就是在那个乱世里，大夫被讹的事看得多了。 满街讹人的伪警察 有户邻居是伪警，但家里也是常揭不开锅，就去满街讹人点小便宜 高家兰家四合院的西边，住着一户韩姓人家。男主人原来是满清宫廷的厨子，民国之后家道中落。他的两个儿子都当了伪警，剩一个妹妹在家。大家在四合院里相安无事，和所有普通的街坊一样相处。 伪警的收入很低，家里也是常常揭不开锅。“所以他们总是出去满街讹人，到处占点小便宜。”这家的老人死后，两个伪警儿子接着也都病死了，剩下妹妹一个人。她嫁了个国民党军官。新中国成立后，就跟着跑到台湾去了。 再后来，四合院的房东也死了，他的儿子就把房子卖了。高家兰一家搬到了宣外大街107号。 新家的隔壁就是一家伪警察局的派出所，那时叫做警察格子。警察格子里很简陋，也就是一间木板房，放了张桌子和一部电话。一共就四五个人，没事的时候他们就在办公室里喝喝茶，抽抽烟，聊聊天，碰上有人打架什么的就出去调解一下。有时也有警官过来巡查，说是巡查，其实也就是和他们一起聊天。 那几个警察常上高家兰他们院里去，就像原来那两个伪警街坊讹别人一样，缺什么就要什么，但一般都是些小东西，像扫把、开水什么的。“他们也不是蛮横地强拿，一般总是凑过来和我们套套近乎。”比如常跟父亲说：“大爷，水开了吗？让我喝点。”“您手头宽裕不？借两块钱我花花？”碰上这时，大家如果有就给点，没有也就算了。 这样一来二去，有个警察后来还和院里的一位韩姓姑娘结婚了，搬进了院子住。“打那以后，他来我们这里要东西就更方便了。” 地下党敏大哥 敏大哥是表姐家的邻居，从不上班，喜欢打听新鲜事，解放后才知道敏大哥是地下党 高家兰小时候常喜欢去住在四川会馆的表姐家玩。那里有个街坊叫敏步瀛，30多岁，高高的个，长得挺顺眼，举止特别稳重。高家兰喜欢跟着表姐喊他“敏大哥”。 敏大哥和夫人、母亲、妹妹同住，从不上班。对人只是说自己家里有积蓄。高家兰去表姐家串门的时候，敏大哥常常向他打听事情，比如最近学校里发生了什么新鲜事啊。”解放后，我才知道他原来是个专门收集情报的地工(地下党)。” 抗战胜利后，高家兰曾经因被国民党怀疑是地下党而被捕入狱。严刑拷打时，高家兰始终没有提起过敏大哥的名字，这让敏大哥很欣赏。北平解放后，敏大哥担任了北京公安局副局长，他让高家兰到革命大学学习马列主义，毕业后就介绍他进公安局从事侦查工作，直到1983年9月离休。 退休以后，高家兰喜欢在家弹弹他那把老三弦。他说自己常常记不起前几天发生的事情，对于过去那么多年的往事，他的叙述也开始有些模糊了，只是反复地说：“那时候啊，乱得很。” -人物档案 姓名：高家兰 年龄：80岁 身份：离休前为北京公安局一处原侦查组长，1983年9月离休抗战经历：抗战期间，高家兰一家全靠父亲行医维持生计，生活拮据，每个月总有几顿饭吃不上，只能喝喝水，早早地上床睡觉。邻居有户人家是当伪警察的，家里也是常常揭不开锅，就去满街讹人点小便宜。表姐家的邻居敏大哥整天不上班，只是喜欢打听。解放后才知道，原来敏大哥是地下党。抗战胜利后，高家兰曾被国民党怀疑是地下党而被捕入狱，虽被严刑拷打，高家兰始终没有提过敏大哥的名字。 本版采写：本报记者 朱艳莹 本版摄影：本报记者 倪华初 相关专题：新京报抗战专题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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