东方时空：寻访南京辛德勒

江南水泥厂厂区全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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昆德夫妇

难民送给辛德贝格的条幅“见义勇为”

　　《东方时空》9月6日播出节目《南京辛德勒》，以下为节目内容。

　　(2004年12月13日 南京)

　　2004年12月13日,当我们走在南京街头,听见了这样的声音,这个城市的每个人都知道,这个声音为何而鸣,67年前,在这里,有30万中国人被日本军队屠杀。

　　【南京江宁县 栖霞山

　　这里是离南京20公里的栖霞山地区,这里曾是日军攻打南京时的战场,《中国青年报》江苏记者站站长戴袁支,从2000年起，就在南京城郊进行田野调查,对南京大屠杀的幸存者进行取证。

　　【遇难人名单

　　(戴袁支)因为他去抬村民的遗体的，结果碰到鬼子，就被迫去迎他们，结果被抓走了，在许巷被刺死，是吧。所以他不应该是1938年死的，应该是1937年。

　　(苏国宝)冬月初四晚上嘛，被抓走的，一起抓了四人，抓的有一个我们本家的姨。

　　(戴袁支)我得知这个消息之后，我是新闻记者，我就觉得，丹麦的辛德贝格他在南京工作，是在南京的江南水泥厂，江南水泥厂离城也就二十几公里。我想他既然在那工作过，这个单位不会不保存他的有关资料。

　　江南水泥厂也在栖霞山地区,老戴希望通过查阅厂志了解这两个外国人的生平。

　　(戴袁支)在联系的过程中，江南水泥厂的同志告诉我们，说我们是有外国人在这工作过，三十年代，叫昆德，还有一个叫辛波，没有叫辛德贝格的。我认为辛波，就是辛德贝格的另一种译法，同时我意外发地现，还有这么一个德国人在那里。

　　(戴袁支)那么这个德国人，在

　　(戴袁支)那是2000年的5月中旬的第一个星期六，大概在12号左右，星期六的晚上，我当时就住在江南水泥厂甲等招待所，他们叫甲招，然后就翻江南水泥厂的这些资料，用手抄。当时这儿是个会议室，我就是在这间会议室里面，开着灯。把厂里的档案拿来在这儿手抄，手抄的时候，突然在十一点大概五十五还是五十分的时候，猛然听到拉警报器的声音。就是这个声音，你们听，就是现在这个声音。

　　老戴事后才知道这是工厂交接班的声音,当时，这声音让他毛骨悚然。

　　日本军队是在1937年12月6日出现在栖霞山地区的,此时江南水泥厂几乎已成空厂,这个时候,为什么有两个外国人出现在这里呢？

　　我们在南京市遇到了这个人,他带我们走入一个旧楼,他在这里藏着一些珍贵的东西,楼道弥漫着发霉的气息,这正符合我们当时的心情。

　　他叫叶德兴,是一位收藏家,他收集了江南水泥厂在1937年前后的一些信件、厂志、档案,这些资料给我们揭开了一个不为人所知的故事。

　　江南水泥厂是一个民营企业,它的前身叫启新水泥公司,建于清朝末年,厂址在唐山。

　　上个世纪30年代,它成为当时中国最大的水泥厂。

　　总经理陈范有曾经是周恩来在南开的同学。

　　1931年9·18事变爆发后,日本人迅速地占领了东北,并通过伪政权控制了启新公司所在的冀东地区，陈范有当时积极主张将工厂南迁。

　　1934年初,陈范有亲自南下,在南京郊区的栖霞山东麓发现了储量丰富的石灰矿。

　　(陈克澄)在南京附近有很好的生产原料，在交通上方便，水路，陆路，铁路都有，首都总归是国家心脏地带，相互捏成一团，更容易保护自己，也可以保护国家。

　　工厂在南迁时的考虑是,中日一旦开战,工厂生产的水泥可以巩固江阴要塞的工事,保卫南京。

　　1937年4月,江南水泥厂从丹麦史密斯公司和德国禅臣公司，分别定购了当时世界上最先进的水泥设备运抵南京。

　　【丹麦史密斯公司1937年档案

　　从这张照片上标注的日期可以看出,1937年7月,此时，江南水泥厂已全部完工，正准备开工生产。7月7日爆发了卢沟桥事变。

　　8月13日,在离南京近在咫尺的上海，中日军队展开了大会战。

　　【德国禅臣公司1937年档案 丹麦史密斯公司1937年档案

　　当时,德国和丹麦两家公司的货款还没有完全结清,董事会考虑能否商请两家外国公司各派一名代表,以结款为名,赴南京护厂呢？

　　(民间收藏家叶德兴)

　　(叶德兴)这些信的内容就讲，天津江南公司常务董事的意见，厂里面留厂的职工，要配合德国、丹麦的两位外国人要把厂保护好。

　　【叶德兴收藏的江南水泥厂信件

　　(叶德兴)提了四条意见，这是经理给职工写的信。

　　【行驶的列车

　　1937年12月初,两个外国人分别从天津和上海踏上了赴南京的路。

　　【德国人昆德和丹麦人辛德贝格的通行证

　　他们是德国人昆德博士和丹麦人辛德贝格。

　　【戴袁支提供的资料

　　从2000年开始,老戴一方面在国内积极联系德国、丹麦两国使馆,并通过丹麦史密斯公司在华代表处巡查当年的档案资料。另一方面通过在欧洲的朋友登寻人启示。2001年8月，从德国法兰克福传来了消息，昆德先生本人已于1987年去世,而他的夫人伊迪丝京特女士仍然健在。

　　【昆德夫妇合影

　　(戴袁支)我的那个朋友在法兰克福找到她的时候，在电话当中她就很感动，那声音都颤抖了，她说想不到中国人，这个事情过去那么多年了，中国人还记得，我先生做过的这一件事情。

　　【昆德夫妇合影

　　通过伊迪丝京特女士,老戴才了解到昆德先生的生平。

　　【德国人 昆德照片

　　(戴袁支)昆德这个人，他是先学会了中国话，才学会了德语的。1903年8月份就出生在唐山。他的父亲在晚清的时候，就是老昆德，当时就服务于唐山的启新水泥公司，所以他当时就出生在唐山，他一口唐山话，后来受教育他是回德国受的教育。那么这时候呢，江南水泥厂在天津的董事会就觉得，聘请他来佯以德国禅臣洋行代表的名义，也就是假装以德国禅臣洋行代表的名义。这样呢，一个史密斯公司派一个代表，禅臣洋行的代表两个人来，就对外宣布这个厂是丹德合资的。这样是不是可以避免日本人的破坏，侵华日军的破坏。

　　【丹麦人 辛德贝格照片 江南水泥厂厂区

　　伊迪丝京特女士还提供了一张丹麦人辛德贝格的照片，循着这条线索，在丹麦大使馆的帮助下，老戴在又2003年找到了辛德贝格的妹妹和侄女,她们生活在丹麦的奥尔胡斯市。而在她们手中还保留着一副中文的横幅。

　　【“见义勇为”四字横幅

　　(戴袁支)发现辛德贝格是一个很有冒险精神的这么一个年轻人。当初他上学的那个学校，他出生在一个什么样的家庭，他怎么样离开丹麦的，他几次到码头都给他父亲逮回来了，后来有一次他逃跑成功了。

　　【丹麦人 辛德贝格照片 史密斯公司的委任状

　　辛德贝格是一个冒险家,在上个世纪二三十年代,他的足迹遍及俄罗斯，格陵兰，甚至非洲，但一旦生活失去最初的生动与鲜活，他便会义无反顾地离开。1937年，他又来到中国上海，接受了史密斯公司特派员的工作,在危机关头,他前往南京护厂。

　　【日军进攻南京时所拍摄的照片

　　1937年11月，日本军队占领上海后，分兵三路进攻南京。为了摧毁中国人的抗战意志，日军上级军官以纵容士兵杀人，放火，抢劫，强奸，作为激发所谓勇猛心的诱饵。早在1933年，在日本步兵学校的教材中，就有这样的训词：中国人完全没有户籍法，士兵中流浪者甚多，其存在难以确认，故倘若杀之，也不会在社会上引起问题，更没有人进行调查。曾经幻想两国交兵与百姓无关的大批难民此时四散奔逃。两个西方人，对日军的暴行耳闻目睹，决定收容这些难民。

　　【江南水泥厂厂区全景

　　(戴袁支)那么工厂的经理是1937年12月1号在炮声隆隆当中，也像难民一样跑到了武汉，沿着长江，也走了。工厂这时候没有领头人了，也就是说大家纷纷逃难的时候，昆德博士和辛德贝格先生，到达了江南水泥厂，可以说是冒着生命危险的，因为人们都是远离战场，他们是往战场跑，跑过来以后，第一步就在厂里升起德国旗，升起丹麦旗。

　　【1937年江南水泥厂历史照片

　　这纳粹的万字旗在今天的我们看来,无疑是邪恶的象征,但当年在这个特殊的地点,它却起到了特殊的作用。作为轴心国同盟,日本人对德国人和德国的产业还是有所顾及的。从这张照片背景的厂牌上可以看到,江南水泥厂已经改成了丹德合资江南水泥厂。

　　【日军进攻南京时所拍摄的照片

　　(戴袁支)然后到了1937年的12月6日，日本人就开始实施它的南京攻略，就打南京的外围阵地了，如果说南京大屠杀什么时候开始的？我们认为，我认为，不是1937年12月13号南京城陷的时候才开始的，应该是打南京外围的时候就开始了。

　　【日军进攻南京时所拍摄的照片

　　1937年12初,日军出现在南京郊区的句容、六合、江宁一带,各支侵华日军的部队在攻打南京过程中都希望立头功，建立所谓勇猛的功勋。日本各大报纸，大肆渲染报道日军少尉向井和野田的百人杀人比赛，将其标榜为勇壮的象征。在日本军国主义思想的熏陶下，日本军人已经从上至下陷入了集体精神崩溃的边缘。

　　(戴袁支)1937年的12月6日，这儿的老百姓刻骨铭心的日子，民国二十六年冬月初四，老人到现在都清清楚楚地记得这一天。

　　(南京大屠杀幸存者苏国宝)

　　(苏国宝)打仗的时候我们还是小孩子嘛，那时候我十一岁，躲在一个深沟里。日本鬼子就打到我们头顶上来了。我们想出来，晚上想出来，不敢出来，隔壁的一个奶奶，把我们小孩子拖出来，晚上我们就跑到村西边，一个大沟里，一个干了水的大沟里。过夜以后他们就开始杀人了，第一个就杀死了马姓的老头的儿子。

　　(苏国宝)大家说鬼子杀人了，说又把尹老头的儿子杀掉了。我们又躲到西山，躲在那个西山后面。

　　【辛德贝格拍摄的江南水泥厂难民营

　　1937年12月8日，德国人和丹麦人建立起了江南水泥厂难民保护区。

　　(戴袁支)那么昆德本来和辛德贝格两人一起来，他的任务是护厂，这时候发现了空前的人道主义灾难以后，有这么多难民蜂拥而至，他们是本着一个自己的良知，本着一种人道，本着一种理性，就决定把这些难民收容下来。然后就是如贾有永老人所说的那样，在牌子上就画一个交叉的旗帜，一边是德国的旗帜，一边是丹麦的旗帜。然后就设立了一个工厂保护区，我算了一下，这个工厂保护区它的面积甚至比南京城内的国际安全区还要大。

　　【叶德兴收藏的江南水泥厂信件

　　(戴袁支)据这些老人回忆，在西沟渡插了一个牌子，在梅墓插了一个牌子，在栖霞镇附近的御龙桥，还插了一个牌子。

　　【叶德兴收藏的江南水泥厂信件

　　在叶德兴保存的信件中，提到了很多发生在栖霞山地区的日军暴行。在江宁县邻近的龙潭县，那里中国水泥厂也被日军拆卸一空。在这些信件档案中,还有一封来自一个叫栖霞寺的庙,这封信是庙里的僧人写交给两个西方人，托他们转交给南京城里的国际安全区的。

　　【栖霞寺

　　栖霞寺建于南北朝时期，距今一千五百一十六年。它和江南水泥厂虽只隔五里山路,却很少往来,更不要说和工厂里信仰基督教的西方人通信了。那么在1937年的那个冬天,这庙里的僧人，为什么写信给这两个外国人呢,他们在信上又说了什么。

　　【占领南京的日军拍摄的历史照片

　　1937年12月13日，日军攻陷南京，实施了长达6个星期的大屠杀，我30万军民惨遭杀害。

　　【占领南京的日军拍摄的历史照片

　　在距离南京城区20公里的栖霞山地区，日本军队的杀戮，早在攻陷南京前的一个星期便开始了。

　　而建于南北朝时期的栖霞寺，被人们认为是惟一可以保命的地方。

　　(传真和尚)当时他们听到远处的枪声炮声，然后就看到有大批的人往这边跑。

　　就一直跑到栖霞寺来。

　　栖霞寺的庙门，正常它都是开的，冲进来人非常多的时候。

　　老和尚非常担心。

　　这时候枪声和炮声已经很近了，

　　他们都躲进来。

　　传真和尚所叙述的这些细节,都是从庙里的师傅那里口传心教得来的。1937年,当时在庙里主持营救难民工作的是寂然法师。

　　(戴袁支)七七浩劫,独夫具结, 收容民众,两万三千,运筹帷幄,救济心间,大公无我,丝毫不偏,

　　(戴袁支)那么这好多难民拥到栖霞寺以后，栖霞寺搞了佛教难民所, 佛教难民所就是寂然和尚主持的。

　　这张照片中孩子们胸口上的布条，就是当时难民的标志,在南京被攻陷后的一个月内,涌进栖霞寺的难民总数达到了2万3千人。

　　【栖霞寺照片

　　(戴袁支)它就是从那个角度拍摄的，所以那张照片非常真实。

　　【戴袁支讲述拍照角度

　　(戴袁支)六十几年前的一些重要的地标,一些景观由于保护的还可以,仍然在。当时难民就站在那边。

　　【辛德贝格拍摄的栖霞寺难民所的照片

　　(戴袁支)拍的那张照片，难民的家都给烧毁了,

　　【戴袁支讲述当年难民营

　　(戴袁支)完了以后,他们没有地方栖身,你看这,等于是露天,

　　【栖霞寺照片

　　(戴袁支)就居住在这样的环境当中,被迫地离乡背井,到佛寺里面来栖身,所以你们可以想象出当时难民凄惨的景象,

　　【戴袁支讲述

　　(戴袁支)我们在梅墓村曾经找到一个难民,他就告诉我,他到了个栖霞山顶回望自己的村庄的时候,一片火海。

　　【栖霞寺

　　躲进寺里的难民们相信,同样信奉佛教的日本人,会把他们的杀戮限制在庙门以外

　　(传真和尚)日本人经常冲进来，

　　【传真和尚

　　(传真和尚)一小队一小队的，经常冲进来，那么在中间，当时农民啊，有时把毛驴啊，猪啊，拉进寺庙，就被他们抢走了，粮食也被抢走了，特别到冬天，日本军人也会抢他们的东西，也在我们栖霞寺犯下了强奸

　　【戴袁支访谈

　　(戴袁支)日本人十多天当中就来了十一次捣蛋，抢农民的牛，抢农民的毛驴，江南水泥厂这边也是，

　　【美国牧师马吉所写的栖霞山报告中译本

　　(戴袁支)农民也有牛和毛驴牵过来的。因为这都是农民宝贝了，他就这么一点生产资料了，对吧。那么江南水泥厂的没有被抢，

　　【雪景

　　(戴袁支)栖霞寺的被抢了，再一个呢就是强奸妇女，栖霞寺的妇女被强奸了。甚至还打死了人，那么从和尚供应三顿，变成两顿，后来粮食，两万多人，你再多的粮食也不够吃，

　　【戴袁之访谈

　　(戴袁支)再加上这儿又不保命，于是栖霞寺的难民

　　【雪景

　　(戴袁支)呼啦呼啦翻过五里山路，到了江南水泥厂来。那这个对江南水泥厂

　　是个很大的压力。

　　【现江南水泥厂厂区

　　江南水泥厂难民营的难民总数很快便达到了近3万人。粮食和药品是当时最紧缺的,

　　【难民照片

　　有些难民趁着夜色回到附近自己的家中寻觅食物,而这种行为

　　要冒着生命的危险。

　　【辛德贝格拍摄的江南水泥厂难民营的照片

　　从这张照片可以看到,当时很多难民身上有伤.两个西方人很快进行了分工：懂中文办事严谨的德国人昆德留厂保护难民

　　【辛德贝格照片

　　富有冒险精神的丹麦人辛德贝格到南京城里寻找药物,送治伤员

　　(戴袁支)侵华日军士兵到村里面，去抓鸡，抓鸡的过程当中，他抓不着，就用手榴弹去炸，就是爆炸的炸，就炸那个鸡，结果在炸鸡的过程当中，他也不顾旁边有孩子，就把孩子给炸伤了，孩子的一个眼睛不行了，然后浑身好多伤，辛德贝格看不下去了，弄了一辆

　　这个事情，最起码我在两本书中找到了记载。

　　【辛德贝格照片

　　辛德贝格南京鼓楼医院里看到的是一个人间地狱。

　　【美国牧师马吉拍摄的南京大屠杀期间的鼓楼医院

　　在南京沦陷后的前3个星期里，日本军队对手无寸铁的平民的屠杀，最为疯狂。

　　【日军在南京的宣传照片

　　这和辛德贝格在城外听到的日本人关于城内早已恢复秩序的宣传大相径庭。

　　【雪景

　　(戴袁支)同时昆德博士还做了另外一项人道主义的工作，把侵华日军杀害了以后又烧焦了的沿江漂的尸体，从下关一直漂到栖霞山那边，打捞上来，组织农民去掩埋。这种掩埋比城里的掩埋还早的多

　　【辛德贝格照片

　　(戴袁支)那么辛德贝格他经常地从栖霞山跑到城里来。都要经过日军的岗哨，有一次他甚至被日军的岗哨给扣留了。辛德贝格就想到好多办法，一有的时候送一点啤酒，后来日军换防了

　　一开始住在那儿的日军应该是攻打南京的，就是参与攻打南京的，那个部队很残暴，后来大概在1938年1月中旬以后换防了，换防以后，辛德贝格跟新来的日军想拉一点关系，有的时候就在车上带个日军士兵，在过岗哨的时候，日本人一看，这车上有我们日本的士兵，所以也就放行了。

　　【栖霞寺

　　在栖霞寺不仅难民们纷纷逃走,连僧人们也选择了离开。

　　(传真和尚)那时候，据说就剩三十几个出家人，人不多了。

　　【传真和尚访谈

　　(传真和尚)以前是100多人，像方丈，主持，还有大当家的基本上有的都跑掉了。寂然法师当时是三当家的，这个人比较刚。佛教说直心是道场。他说你们都走，我不能走。我要守候保护栖霞寺，这人是这样的。

　　【寂然法师

　　1938年1月,寂然法师将每天记录的日军暴行辗转交给了两位西方人

　　【栖霞寺

　　希望他们有朝一日能向全世界展示发生在这个庙里的亵渎。

　　【反映侵华日军的纪录片片段

　　1937年12月，南京沦陷后,日本著名文艺评论家杉山平助在书中写到：“我认为，战争一旦开始，为了胜利，为了确保胜果，采取什么手段都行，在这种情况下任何道德都是无力的，无能的。今后的战争，区别战斗人员和非战斗人员，从严格意义上说是不可能的，迅速歼灭也是一种慈悲,残忍也是一种力量。杉山平助在当时的日本文坛以"平易善良"著称。在南京的中山码头、下关、燕子矶、草鞋峡、雨花台等地，成千上万无辜的中国人被集体屠杀。两名参加过南京大屠杀的日本士兵在1945年东京审判时提供了这样的证词：俘虏来降，优待与释放的风气完全没有。我想应该让那时战斗的中国士兵明白，即使杀十万、二十万，那也是作为继续战斗的处理。当时的心情，丝毫也没有“屠杀”的想法。在当时日军攻击部队手册中有这样的记载:战斗中最大的乐趣是掠夺

　　(南京大屠杀指挥官松井石根)

　　上级长官在第一线即使看到也假装不知。某中队长说：“为了不引起问题，在强奸之后,或给予金钱，或防外泄而杀之。”在1937年12月13日后的六周内，日本军队强暴的中国妇女达到了2万人次。

　　【日本出版物

　　2005年2月8日，三个日本右翼学者出版了一本书名叫<检验南京事件证据照片>的新书;它的前言中写到:143张经常被引用来描述日本军队在南京事件犯下罪行的照片,曾在世界范围内广为流散,本书是以东中野修道教授为主的研究小组历时三年的研究结晶.这本书企图通过否定这143张历史照片来否定整个南京大屠杀.

　　(字幕)日本出版物中有关南京大屠杀的照片

　　请注意,它出版发行的时间是2005年2月8日.

　　【2004年12月13日 南京

　　每年12月13日,在南京城内都会鸣起的这犀利的警报声,然而今天，这警报声已经不再仅仅是对死难者的追悼了。

　　【中山门

　　(戴袁支)所以我就在现在寻找他们，一，从他们手上获得的证据，我们可以反击日本右翼的谬论，当然，即使现在日本人没有人否定这段历史，我觉得我们中国人的一段历史，作为中国人有必要把它搞清楚。所以寻找证据是有它的意义的，我们也应该使我们的孩子知道，中国人还遭受过这么一个苦难。

　　【辛德贝格拍摄的江南水泥厂难民营的照片

　　据江南水泥厂难民信记载,从1937年12月到1938年4月来厂躲避屠杀的难民总数超过了3万人.而这其中，每个生命都是幸存者。他们身上都刻下一生无法磨灭的惨痛记忆。

　　【辛德贝格照片

　　在大多数难民离开江南水泥厂后,丹麦人辛德贝格也选择了离开,他于1938年4月返回欧洲,在他的行囊中除了寂然法师对日军的控诉信,还有一副难民送给他的横幅。他虽然不懂中文,但他知道这四个字的价值,这横幅至今保留在他妹妹的家中

　　【昆德夫妇合影

　　难民返乡后,德国人昆德夫妇选择了留下,他与日本人的斗争持续了8年。

　　【1939年后的江南水泥厂历史照片

　　日本人企图迫使江南水泥厂为日军生产军事物资,昆德巧妙周旋,8年未生产一滴水泥,1944年，恼羞成怒的日本人拆除了工厂的设备,1945年抗战胜利后,几乎被移为平地的厂区戏剧性地成了关押日本人的战俘营。而此时,昆德博士作为战败国德国的公民也被关在了其中.

　　【难民写给政府的信

　　这是江南水泥厂难民在日本投降后一个月后写给政府的信,信中这样写到:昆德博士救吾同胞四、五万人,时越数月始终不懈,面对日人蛮横狂妄,为维护厂产,昆德博士忍辱含垢；主持正义、其倾其全力维护吾国人之生命,其见义勇为之义举，吾等实感钦佩.信中恳求当时的南京市政府法外开恩,不将昆德博士遣送回已成废墟的德国.

　　(戴袁支)这么多难民受到了保护，处于当时的情况他说辛德勒的名单上才多少人，这里是成千成万的人。他们是比辛德勒更伟大。

　　(戴袁支)中国人都讲滴水之恩，涌泉相报，我想以前南京市人民没有机会感谢他们，我作为记者的我应该记录历史，我有这种责任，要把他们找着。

　　【1945年12月 南京市长马超俊给难民的回信

　　1945年12月，当时的南京市市长马超俊回复了难民信,昆德博士恢复自由，免于遣送.

　　【昆德博士与中国同事在江南水泥厂

　　昆德博士此后一直在江南水泥厂工作到1950年;在他47岁时返回德国

　　德国人昆德博士和丹麦人辛德贝格被老戴称为南京的辛德勒,他将他们的事迹发表在报纸上。而老戴本人,又踏上了寻证之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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