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严雨龙:成也制度,败也制度


http://www.sina.com.cn 2006年09月15日12:00 光明网
严雨龙

  “生死两妇人,成败一知己”的韩信,是很有说头的。浩瀚的中国文化里,光因韩信而创造的成语典故就不少。跨下之辱、韩信将兵、漂母之恩、萧何月下追韩信、成也萧何败也萧何------。其实,韩信背后的萧何更令人琢磨不清。举荐韩信追回韩信,这是萧何识才、爱才的表现,史家有言“没有熟溪一夜涨,哪得汉朝八百年”,足见萧何慧眼独具。但是,后来举报(献计除韩)韩信,这让人不好理解。倘若萧何是为了自保、邀功、高升,或受皇上胁迫,抑或为了汉家社稷(尽管作为知己萧何明知韩信不可能谋反)等等,那都有
个说法。没有,什么理由都没有。相反萧何不举报不能举报的理由有许多。韩信战功卓著,开国元勋,天下安定,韩信也安分。

  最使人不好理解的是,那韩信原本就是你萧何发现“提拔”的,是“你的人”,萧系干将;不说应多加关照掩饰美言,据理力争,起码就不能加害,这样还不等于自断根系。自古为官大义灭亲的不少,但是如此害人害己(知己)的确实很少。

  成败一萧何就这么不明不白地凝固为典故,成了后人老要用到的成语。生活中的事一旦变为成语,那就不无哲理,似乎便是某一种规律。茫茫历史,成败一萧何的事,那也是连绵不绝的。真可谓“秦人不暇自哀,而后人哀之;后人哀之而不鉴之,亦使后人而复哀后人也”。

  照照历史的镜子,当然还是想探寻点今日之得失是非。

  综观我们现在的干部队伍,成是萧何败也萧何的事,不说比比皆是,那总也不少。先说“成是萧何”。干部的成长,按理是自身在实践中的脱颖而出,现实表现的出类拔萃,得到了群众公认,然后才有了进步。这正是我们党的干部制度的先进性所在。但是,无庸讳言,实际相当程度上还是要靠“萧何”的举荐。有时没有萧何那真也就没有韩信。为什么跑官要官买官,屡禁难止?原因就此,不是萧何追韩信,而是韩信“月下”追萧何。我们期望、要求、尽量做到“好人选好人”,实质还是伯乐相马式地选人用人,希望集中到了“伯乐”身上。相马的办法通用为相人,那确实是把人看扁了。实事求是说,现在干部成长,与有没有大大小小的“萧何”,善不善于做“萧何”工作,关系极大,原本是潜规则,也几近显规矩了。诚然,这不是说我们的干部原则、政策制度不对。但是一个好的制度,没有充分显示其应有的价值,说明这个好制度,还是个“原则版”,尚未成为“操作版”。

  世上事许多在它“成”的过程中,往往同时埋下了“败”的因子。

  再说“败也萧何”。正是由于你这个干部还是他“萧何”发现、培养、提拔的(组织与群众到底看不见,那不实在),那“萧何”视若己出总是个“人之常情”。在之后的工作中,关爱有加,关照特别,迁就无度,也就自然而然。更何况韩信“月下”的再作为更是名正言顺,否则那真叫没良心。有“恃”何必要恐?出了事,当然可以说“不管什么人”,但“出事”之前,也真是不看僧面还得看佛面,说不定还是牵筋动骨的。现在有举荐责任追究,韩信出事,逃不了你萧何的份。人是活的,知人知面难知心,知道今天难料明日,有朝一日事发,说没想到,那也是说说。不希望、没注意一切都自然而然,当然就想不到。如果有所想到,或许就要尽力使事“不出”的了。

  养痈为患,一损俱倒,这些年查处的贪腐窝案里,既是一个明显的共同点,也是个特点。李真何以成为大官(据说还想着总理位置),何以有超凡“气魄”,何以说他一开口便能使多少个官都进去?成则萧何,败则韩信。

  世上事许多在它“败”的结果里,都可以追索出成因。

  如果都把棒子打在“萧何”身上,那也似欠公允。归根结底应该说是“制度”,成败一制度。没有制度,“萧何们”的举荐举报,当然就无须什么理由。人类的特性是群体活动的,现实世界你我他常常有着分不清理还乱的关系,制度的作用就是要区隔你我他,各人回到各自的跑道。制度缺失,那什么时候都难免成败一萧何。最近中央连续出台了一系列关于党员干部领导干部的规定,其意正是要规范“韩信”,管束“萧何”,制约“月下日下”之事。以人为本,人以制度为基,有道是没有规矩无以成方圆,制度建设,制度创新,是推动发展的一个原动力。

  不过现在尤其是有关“人”的制度,大多上下“一般粗”,“原则”到底。裁量的自由空间大。《三大纪律八项注意》之所以在相当长时期很管用,这与它一开始就那么具体针对性强很有关系,先“操作”再“原则”,对于人的制度是很有借鉴意义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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