鄢烈山：清华副教授与房产大佬在唱双簧？

　　看了著名房产开发商潘石屹与清华大学建筑系副教授周榕在某建筑论坛上展开“激烈论战”的报道，我忍不住想笑。这太像一场“双簧戏”（二人合演的小品）了！

　　上世纪“五四时期”，一伙“新青年”推进白话文运动，想引起社会关注，商议好了，由钱玄同化名“王敬轩”撰文反对白话文，而刘半农则撰文对“王敬轩”加以批驳，一起发表在《新青年》上，既热闹吸引眼球又阐述了新思想，成就了新文学史上的一段佳话。

　　周潘二人的“激烈论战”可堪比拟吗？

　　我感觉，他们充当的攻守角色虽然不同，但二人似乎商量好了，共同回答一些人的疑问：为什么

　　有网友问：“大家在表面化地指责房地产商的同时，你敢说出这一现象的深层原因吗？”有什么不敢的？潘石屹的话就关涉深层根源。

　　周榕说，房地产行业有四点需反省，房地产行业却不注重自身的文化建设，这种追求拜金主义的文化不符合党和国家的正确发展方向。潘石屹认为周榕的说法“过于极端，并不应该全部怪罪在房地产行业身上”，“房地产行业的营销手段也是为了迎合客户的需求，市场既然有这个需求，房产商才会去做……另一方面，周榕所指出的追求享乐主义等思想是一个普遍问题……怎么能全部怪在房地产行业呢？”潘石屹的弦外之音很清晰，房地产商们是有错的，但他们只是这个有罪有错的“社会”的一分子。你总不能责备房地产资本家不是超尘拔俗的圣人，不是人民的大救星吧？

　　要说“拜金主义”，谁是领头雁？绝对是那些大搞GDP崇拜的地方政府领导人。只要你能带来巨额金钱的投资，污染环境没关系，可以“挂牌”不让环保部门干预，甚至有派警察护卫向农田排污的；违反劳动法让工人超负荷加班、欠薪乃至让不少工人缺胳膊断腿也无所谓；可以给“投资商”享受交通特权，可以给“投资商”子女上重点学校加分，甚至公然宣布给“投资商”政治特权即单由他们给政府部门的工作来打分。

　　要说“追求享乐主义”，比少数富人的豪华

　　周榕发难：高档房产占用了城市共享资源，“就是与人民为敌”。潘石屹反驳道：“城市建设规划是政府制定的，房地产商开发是按照政府的规划办事。政府说该建在哪里，我们就建在哪儿。”他的话有假吗？没有政府批准他敢盖吗？

　　这岂不是说有“人民政府”与人民为敌？是不是人民的政府，不是自己一宣布就完事了的。否则，我们就只有对挂”人民铁道”、“人民邮电”、“人民医院”、“人民法院”等招牌的衙门准衙门烧香礼拜的份了。经有关政府部门批准，韩国投资商在天津市区的“水上公园”圈地建了一块供“高端人士”们进出的高尔夫练习场，惹来天津老市民不满；浙江省千岛湖风景区有关政府管理部门放风，要吸引豪华游艇的玩主们到那里去安营扎寨，网民也颇有非议；北京市水资源极其贫乏，从山西等北方干旱地区的水库调过大量的水，国家正在投巨资搞“南水北调”，北京市有关政府部门却批准在北京建造超大型人工湖，这不是与包括我在内的全国人民过不去来争水资源吗？——就算你真是人民政府，人民也有监督政府，对公共决策说长道短的权利。

　　总之，潘石屹把责任“推”给政府，不过是“实话实说”。就算房地产商都是一些缺乏基本道德感、喜欢玩出格的“顽童”，政府也推脱不了监管不严、“调教”无方的责任。

　　11月2日《中国青年报》有篇文章评论周潘之争，说“痛斥房产商别把经济问题政治化”。“化”当然不足取，但在当下的中国，从计划经济向市场经济转型的任务远未完成，政府部门不仅主导经济政策，甚至直接参与资源配置和投资建设，并从中牟取税外利益，准入门槛有多高，优惠“政策”给谁，可以直接决定利益分配格局；在这种背景中，脱离政治谈当下的经济问题，能谈到点子上吗？

　　以上关于“普遍问题”、政府责任的言论，由潘石屹这个房产巨商的嘴巴讲出来，特别令人信服。然而，说他与周是在演“双簧”却颇为勉强。我不禁想起三言二拍上的《金玉奴棒打薄情郎》，潘石屹的自我辩护颇似那个薄情郎莫稽，只有左手护臀右手护头的招架之功。金玉奴敢棒打喜洋洋入洞房的新郎（新任官），一则有官大一级的养父撑腰；二来在道德舆论上对忘恩负义的薄情郎占绝对优势。

　　周榕对潘石屹们（实是成就他们的政府官员）也有两大优势。一是最权威的官方旗帜“以人为本”（启蒙时代的“人”是对“神”而言，何祚庥院士理解的“人”是对自然界万物而言，有些地方官员心中的“人”只是“富人”），这个“人”是指广大人民群众，权为民所用，利为民所谋，否则就不上公平正义，就不能构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