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瞭望:西藏春天的面孔

http://www.sina.com.cn  2009年04月15日09:54   瞭望

  在这传统与现代的叠影里,在这神圣与世俗的交织处,可以看到西藏的“真身”

  文/《瞭望》新闻周刊记者汤耀国 尕玛多吉 刘江 胡星 颜园园

  傍晚七点多钟,春日余晖透过拉萨玛吉阿米餐吧的窗户暖暖地照到脸上。面前,一保温壶藏式甜茶,一碗甜甜酸酸的“扎西德勒”。旁边,一位头发烫得微曲、染成黄色的年轻女子,和她抱着相机的男伴,放下行囊,翻看着写满现代爱情故事的藏纸留言本。

  时值淡季,店里的人不到十个。本刊记者看到,一窗之隔,八廓街上人流依然密密麻麻——右手转经、左手数珠、口中喃喃、神色虔诚、顺时针缓缓移动的信徒,拄着拐杖、弯腰九十度、盯着地面怕踩着微小生灵的老人,神情惬意地散步、新奇地东张西望、有的还逆向而行的游客,展示民族工艺品、小声吆喝拉客的小摊贩,下班、放学回家的当地居民……

  拉萨八廓街东南角的玛吉阿米餐吧,曾留下六世达赖仓央嘉措的动人故事。窗内窗外,阳光照射着古老又现代的西藏。

  那些人来了,又回去了;这些人扎根在此,有的也走出去。不甘迫于生活的人们,来此追问生命;追问生命的人们,也返身生活。人群日复一日的流动中,千年大昭寺的金顶光辉宁静,藏地蓝天澄澈辽廓,时而漂起的云朵,是它的拈花一笑。

  在这传统与现代的叠影里,在这神圣与世俗的交织处,在这安宁与喧嚣的融合境,一束阳光,照亮西藏千百年的变与不变,映射出人间沧桑,清澈如镜。

  “藏漂”的舍与不舍

  白西装,黑毛衣,绣花长裤,绣花鞋。在充满各色人等的“藏漂”中,衣着时尚的羽芊并不特别显眼。

  十年前,汉藏混血的羽芊到拉萨探亲,对这个城市“一见钟情”,在这120万平方公里的神奇土地上“漂”了起来。

  从上世纪80年代开始,一些内地青年像候鸟一样不定期地漂在拉萨,一些匆匆过客灵感迸发,其中一位还画出《西藏组画》,出了名,他叫陈丹青。

  本地人告诉本刊记者,“藏漂”流动性很大,每年在二三百人。他们中有些人干脆放弃从前的生活,在此享受自由而轻松的生活。与寻找成功机会的“北漂”不同,“藏漂”们自认是“精神上的漂泊”。

  自身即是藏漂一员的羽芊曾深入了解过藏漂们。她把藏漂分为几类:对内地都市节奏快、压力大的生活方式心生厌倦,或在情感生活中受到伤害的人们,试图在西藏这方净土得到慰藉,疗治精神伤口;受到西藏独特文化吸引的自由艺术家,以西藏的自然景观、宗教历史、民间风情作为创作的资源和灵感;有钱而有闲的旅行家——“驴友”,定期聚在一起到西藏探险观光。

  一位外号叫“鸡毛”的藏漂,在内地一家规模很大的外资企业做空调维修工程师,每天衣冠楚楚,受人羡慕。而漂在拉萨的几个月里,他整日身着铠甲,头戴锦鸡羽毛,身背弓箭,骑一辆修饰得很另类的自行车在街上游荡,俨然是愤世嫉俗的行为艺术家。

  央金玛酒吧的老板、新疆姑娘丹丹也曾是藏漂。2007年第一次到拉萨,一下就喜欢上了这儿的一切:阳光灿烂、空气清新、文化深厚,生活节奏缓慢。几个月前,她盘下一个小酒吧,维持基本生活,而多数时间在街上晒太阳、闲逛。

  矮房子酒吧老板、东北小伙吴彪则自认没那么浪漫。他说在这里开酒吧就是为了赚钱,“西藏给我最大的感觉是没感觉,其实这里什么都没有。”但2002年第一次到西藏旅游后,“一回家就想回到这里来。”他不想酒吧里鱼龙混杂,故意把酒水卖得很贵,没人的时候就独自喝美国百威,听印度音乐。

  西藏给藏漂们逃离压力和焦虑的选择,提供相对封闭、自成一体的独特环境。既不能过分功利,又要有一定便利,藏漂们绝大多数选择了西藏最大的城市——拉萨。

  想逃离现代,又离不开现代。“藏漂”们的舍与不舍,是现代人对生存的追问。

  “神鹰”与“天路”

  面对现代,西藏人有自己的经历与眼睛。

  日喀则市31岁的农民达瓦平措家住日亚公路旁,他对本刊记者说,当年父亲进城牵着毛驴,走着土路去,现在他进城,开着手扶拖拉机,走的是柏油路。他现在最想把土房变成石木结构,就像村里先富起来的人们一样。

  上世纪90年代,一首《向往神鹰》曾打动了无数人的心,歌词作者扎西达娃对现代文明有着的西藏式的浪漫表述:

  在每一天太阳升起的地方,

  银色的神鹰来到了古老的地方。

  雪域之外的人们来自四面八方,

  仙女般的空中小姐翩翩而降。

  祖先们一生也没有越完的路,

  啊,神鹰——

  转眼就改变了大地的模样。

  ……

  这首歌是写给第一代藏族飞行员扎西泽仁的。出生于农奴之家的扎西泽仁说,“我能健康地成长,并能成为一名飞行员,完全是因为我赶上了好时代。”

  在西藏,藏族把飞机称为他们恭敬的“神鹰”,把青藏铁路称为“吉祥天路”。

  “西藏人的生活要进步,要随着社会的发展而改变。”拉萨市边上塔马村支书格桑卓嘎日前在随团访问加拿大时说,“如果我们的父母想让社会一直保持不变,我们不会同意。就如同我们现在如果不让社会继续发展,我们的孩子也不会同意。”

  对“现代”,西藏最早感受到其凶狠残忍的一面。19世纪前后,英国人屡次入侵西藏。1904年4月,英国人侵入西藏占领江孜。江孜军民紧急动员起16000人,凭借原始的大刀、长矛、梭标、弓箭,对抗英军新式火器,死守宗山城堡。8个月后,藏军弹尽粮绝,守卫者跳崖牺牲。如今宗山城堡的断壁残垣中,还能看到英军火枪的累累弹痕。

  这个命运与当年广大中国内地相同。

  而享受到现代化的便利,也一样在祖国稳定强盛之后。

  西藏需要现代化,谁反对发展,“让他去拉萨河边三天三夜吃风喝屁,看他干不干?”西藏自治区社科院党委书记孙勇半开玩笑半严肃地说。

  “香格里拉囚徒”

  入侵西藏的西方殖民者,如今成为“香格里拉囚徒”,无法自拔。

  1933年,工业文明受挫的大萧条时代,美籍英国作家詹姆斯·希尔顿出版长篇小说《消失的地平线》,在西方人心中种下“香格里拉”情结:远离尘嚣的人间仙境,神秘浪漫的世外桃源,带着东方主义色彩的幻象,直到现代金融文明受到讽刺性打击的今天,仍然挥之不去。

  旧西藏不是从未到过西藏的希尔顿想象中的“香格里拉”。一位最早进入西藏的解放军战士回忆,“农奴们对主人与喇嘛,都非常害怕,那是一种发自骨子里的恐惧,他们说话时,甚至都不敢抬头去看他们的脸,生怕他们一不高兴,惹来滔天大祸。”

  95%以上的人生活在日日夜夜的恐惧中,这样的地方难以被称为“人间仙境”。

  民主改革后,广大农奴获得了土地和自由,从恐惧中解放出来。他们感谢新生活,把解放军叫“金珠玛米”,菩萨兵;把毛主席看成象征智慧的文殊菩萨的化身。直到今天,许多农奴后代家中的佛堂上,供着佛像、菩萨像、宗教领袖像,还有毛主席像。

  就在此时,向往香格里拉的西方人把对西藏的美化,一转而变为对西藏的丑化,持续了50年。

  中国藏学研究中心研究员杜永彬等对本刊记者说,西方人误读西藏,有东西方思维方式的差异。东方人重辩证思维,思考问题强调对立的交叉与和谐,西方人思考问题重对立的矛盾和斗争。但这个误读更是由于情感上的距离和政治上的偏见,他们的有意误读,是不认可中国的发展与现代化。

  一些西方人因此陷入困境无法自拔——西方媒体将传统西藏描绘成“香格里拉”,西方的电影、书籍、报纸等共同塑造了“香格里拉神话”,从“香格里拉神话”发展到被“香格里拉”神化。

  固执于矛盾和斗争的西式现代化,无法存活于西藏;固执于自己好恶的标尺,拒绝现实,也一定会成为囚徒,不管是哪一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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