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月份以来,房企拿地渐入佳境,各地一直狂飙的成交量和房价涨幅,更是直逼楼市最高峰2007年的水平。
已尘封两年的楼市似乎起死回生。蛰伏已久的炒房团也开始蠢蠢欲动,北京,上海,广深,中国经济最活跃的三个经济圈,都有他们重现江湖的蛛丝马迹。
对于波诡的房价,靠着资本的敏锐和消息的灵通,炒房团总有着超越一般消费者的灵敏嗅觉和身手。
所以,关注再现江湖的炒房团,就是关注房价未来的可能走势,就是关注我们的切身利益。
关注炒房团,就是关注自己
记者·顾彦平
“我们不是炒房,是投资。”“哪有什么炒房团,不就是团购吗?”谈起“炒房”或者“炒房团”,温州人多半否认。
但不管温州人是否认可,外界早已给他们贴上了“炒房团”的标签。一位采访对象向我谈起一次在上海打车的经历,他怒气冲冲地说道:“的士司机听到我是温州人,直接拒载!”
其实,“炒房团”并不神秘。调查发现,形形色色的“炒房团”往往没有确切的组织形式,仅仅是一种松散的信息共享联盟;它们的商业模式也与如今城市里流行的团购行为别无二致,区别或许就在于炒房团的成员都是些交情或浅或深的朋友,并且他们往往都是温州人,在温州浓厚的乡土观念和互助的经济传统中长大,他们更容易步调一致,共谋进退。
2001年8月18日,这是中国楼市应该铭记的一个特殊日子。这一天,157个怀揣巨额资金的温州人浩浩荡荡杀入上海楼市,在3天时间里买下了100多套房子,引得善于炒股的上海人高喊“炒房团来了!”“炒房团”称号由此开始,并逐渐成为推高上海、杭州、南京、北京、深圳等城市房地产价格的一支重要力量。据温州主管金融的官员估计,温州用于炒作房地产的资金共有1000亿元左右。携带着充裕的资金,温州炒房团的足迹遍布大江南北,所到之处无不引起当地人的惊呼。对于他们,房地产产业链条的各个组成部分,心态各异,地产商欢迎,政府默许,普通百姓则是担心甚至是仇恨。
当沉寂仅两年的房价开始呈现小阳春之时,以北京、上海、广深为代表的中国最活跃的三大经济圈,近段时间又有了炒房团重现江湖的诸多传闻。可以想象的是,他们重现的身影再一次让普通百姓心惊胆颤:房价莫非又会来一次狂飚突进?
这种担心并非空穴来风。回顾不到10年的炒房团历史,我们很容易发现,炒房团的活动轨迹一直都与近年来中国房价的几次波动基本同步,房价升则出动,房价跌则抽身。对于波诡的房价,靠着资本的敏锐和消息的灵通,他们似乎总有着超越一般消费者的灵敏嗅觉和身手。从这个意义上说,我们关注再现江湖的炒房团,其实是在关注房价的可能走势,也是在关注我们自己的切身利益。
在这个阶段,“炒房团”在沉寂一段时间后折返再来,一是因为房价在经过一番调整后进入低点,另一个不可忽视的原因则是对通胀的强烈预期。事实上,嗅觉敏锐的也不仅是温州客,山西的煤矿主们、深圳的中小投资者们都纷纷出动,为自己手中的货币寻找增值的通途。而国内投资渠道的狭窄,也导致房产一直都是有钱人的投资首选。
于是,我们前往温州,探寻现阶段下“炒房团”的生态图景;前往上海、北京、深圳,通过具体的鲜活的投资个案,来展现重出江湖的炒房团。值得注意的是,虽然有通胀隐忧存在,但在这个时刻,我们更应该慎防借通胀为名进一步投机炒作楼市的行为。
事实上,随着这几个月以来楼市的疯狂上涨,温州客们在投资上已经趋于谨慎。一位经常带着看房团往来上海与温州之间看房的负责人告诉我,与前几年的直接下单不同,现在的温州人已经改变,比如先选择观望,好好盘算后再下单。一位在历次宏观调控中都成功潜伏下来的“职业炒家”更直白地说,他并不看好现在中国一线城市的楼市,按照房价收入比计算,“房价快比美国高了!”
回到文首,采访对象说完被上海司机拒载的遭遇后问我,“就像投资股市一样,投资房产不是也很正常吗?更何况,难道你没有发现,正是温州人唤醒了中国人投资房产的欲望吗?”
其实,抛开职业道德,拒载的原因很简单:因为司机只是收入一般的普通老百姓,而以温州人为代表的“炒房团”在客观上的确给老百姓们带来了深刻的切肤之痛,比如日益走高、脱离自身购买力的房价。对于老百姓来说,经济能力限制了他们的“投资”,而采访对象所说的“欲望”,即使能够被唤起,但加诸他们的,恐怕只能是双倍的痛苦。
第四波炒房潮
南都周刊记者·牛思远
如果要评选中国楼市的热门词,“炒房团”一定会名列前茅。
这是一个耐人寻味的词汇。从字面上看,“炒房”和“炒股”不过一字之差,后者早已被社会普遍认可为一种正常的投资行为,而前者至今无法摆脱充满争议的命运。
事实上,和这个群体的复杂组成一样,炒房团本身的定义也难以简单说明白:怎么样才算炒房?是单指做短线买进卖出还是包含了长线投资者?
可以理清的似乎只有他们自己的态度。无论是在媒体上频频曝光的温州人、山西人、深圳人,还是其他城市的楼市投资者,“炒房团”都是他们不喜欢的标签。在他们眼里,自己的购房行为,不过是和炒股一样无可厚非的投资行为。
然而,房价对普通民众的敏感性,注定了他们的愿望只能落空。
2001年8月18日,当157个温州人怀揣巨额的资金浩浩荡荡地进入了上海的房地产市场,在3天时间里买下了100多套房子,擅于炒股的上海人发出了惊呼:“炒房团来了!”
上海人的惊呼背后,是对这些外地人推高上海房价的恐惧。2001年前后,中国经济刚从亚洲金融危机中恢复,各地房价基本都处于低位,唯有上海房价一路狂飙。第一个“温州炒房团”的到来,预示着温州民间资本对这片房产热土的关注——关注的结果,往往预示着房价的继续走高。
不过,此时的温州炒房团规模并不大,活动范围也基本限于上海、杭州等地,炒房团并未正式为社会各界所关注。但在开发商、地方政府和媒体的推波助澜下,他们很快走向更多的城市。
从2004年开始,随着全国各地房价的缓慢上扬,炒房团开始由上海向长三角的江浙等地蔓延。而在中国另两个经济圈的北京、广深等城市,各类炒房团也零星出现。由于组团的方式可以通过集体谈判拿到更低的折扣,更多的投资客开始有组织地加入了这种钱生钱的快车道。
一年后,由于投资型需求比重过大,最开始受到炒房团青睐的上海房价狂跌。始于2003年的地产宏观调控也开始显现出效果,叱咤一时的温州炒房团开始慢慢地淡出了人们的视野。
但淡出不是退出。嗅觉敏锐的投资客们并没有就此退出舞台,用他们的话来说,“只是在下雨天打打盹,等待来日的天晴”。
2007年前后,伴随房价再次狂飙,第三波炒房团的高潮迅速在全国上演。温州炒房团再次战无不胜、攻无不克,赢得“楼市炒作名”,他们东征上海、杭州,南下广深、海南,北取京津、西至重庆、成都??在这轮炒房团浪潮中,除了名震江湖的温州太太团,山西煤矿主等新的钱主也开始初露峥嵘,他们合力推高了各地的楼价。
在舆论与民愤的压力下,上海、北京、杭州等地政府不得不出手,限制期房转让、二手房市场征收高额个人所得税、购房实名制等强力举措纷纷出台,炒房团开始了向二三线城市的撤离。其后,中西部的成都、重庆、西安等二线城市成了这轮投资潮的宠儿。但在市场步入拐点之后,全国楼市跌声一片,此轮炒房风波宣告偃旗息鼓。
今年年初以来,各地房价的渐次回暖,房企拿地也开始渐入佳境。“春江水暖鸭先知”,伴随交易的回暖和通涨的强烈预期,手握大把钞票、沉寂两年之久的炒房团又开始蠢蠢欲动,并在上海、北京、深圳等全国核心城市开始找寻可以投资升值的新物业。八年间的第四波炒房团的身影就这样又一次走进了普通百姓的视野。可以想象的是,炒房团出没的这些城市里的普通百姓们,又一次陷入了对房价癫狂的恐惧之中。
此轮炒房团会不会像上轮一样,由三大经济圈开始,再向中西部蔓延渗透,目前还尚难定论,但毫无疑问的是,他们的出现,无疑会预示着一个房价新波动周期的又一次开始。
到底是房价上涨催生了炒房团,还是炒房团的到来推高了房价,始终是一个“鸡生蛋还是蛋生鸡”的问题,或许争论本身不重要,重要的是现实条件下,炒房团早已演绎成了一个房价波动的参考指标,甚至远比所谓的主管部门的声音还来得可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