起伏的政治生涯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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http://www.sina.com.cn 2004年12月02日17:14 观察与思考 | |
起伏的政治生涯 他谈到了自己政治生涯中的一件大事。1949年6月,在伊克昭盟正式举行的继承王位即札萨克位的就职典礼后,他成了最后继承札萨克的郡王旗王爷。 21岁时,他出席了1948年的“国大”。“国大”召开期间,他见过孙科等国民党高官,蒋介石也来过蒙族代表团一起座谈并合过影;他参加过提名蒋介石为总统候选人的发起人签名,并积极支持李宗仁当副总统,原因在于,李宗仁曾许诺过,一旦他当选为副总统,他将允许蒙古民族进行高度自治。不过他对国民党的大汉族主义还是心存疑虑的。 “在中国近现代史上,特别在辛亥革命以后,随着清王朝的解体,封建专制制度也分崩离析,何以在1949年,你还能继承王位?” “这是由历史的原因和边疆的特殊性造成的。原因大致是这样,辛亥革命时,内蒙古西部王公对辛亥革命有功,维护过中华民族的统一;二是北伐战争期间,无暇顾及少数民族政治;三是蒋介石当权后,也顾不上少数民族地区,内蒙古王公制度得以暂时保留下来。” “作为王位继承者和实际行使过权力的王爷,你是如何看待内蒙古的王公制度的?” “蒙旗王公制度是由于特殊的原因保留下来的。从历史上看,一种旧制度在漫长的岁月中总会变成一种阻力,一种新制度总要取而代之的,清朝既已灭亡,内蒙王公制度就不会有什么出路,因此,蒙旗王公制度迟早是要消亡的。说实话,我心里并不是不留恋这个黄金家族及其制度,但是历史的发展是不可阻挡的,只有顺应潮流,才是惟一的出路。” “蒙古人因历史和民族的原因,在历史上取中间立场的时间很长,作为封建王公,我曾和国民党合作,共产党解放军到了伊盟,我也不和共产党对抗,这一方面是大势所趋,另一方面我也是受祖父的影响并接受了他的思想。” 祖父图王去世以后,他一度被国民党挟制在宁夏银川,怀着对国民党政权的彻底失望与对草原家乡的深情眷恋,他毅然摆脱控制回到了鄂尔多斯左翼中旗。在共产党统战政策与民族政策的感召下,经过认真的思考,他率领鄂尔多斯左翼中旗全体仕官兵勇,宣布脱离国民党政权,并于1949年9月19日通电参加了著名的“9.19”绥远起义,为人民解放军全面解放鄂尔多斯作出了贡献。 1950年2月由中共郡王旗工委组织召开了全旗各族各界代表会议,他在大会上将旧政权的一切权力归还给人民,代表大会一致决定成立人民政府,中共郡王旗工委提名,会议推选他为人民政府旗长,1951年绥远省政府任命兼任旗人民法院院长。1956年提任为伊盟政府副盟长。那时他27岁。 “我原来以为,像我这样的人是要被共产党枪毙的,但共产党没有枪毙我还用我,所以解放后我觉得自己像获得了新生一样,政治上拥护共产党,并致力于草原家乡的建设。” “我在伊盟的多年工作上没有犯过错误。当时就是一个愿望,要把伊盟建设好,把民族地区搞好。把家乡搞好了,什么事都好办。”他显得有点宽慰地说道,“共产党对伊盟是有功劳的,伊盟在清朝乾隆时有25万人,但到解放时只剩下5万人,没有共产党,伊盟早就濒临绝境了。” 1952年,他在出席华北县长会议期间,受到了毛泽东主席的接见,他认为这在他的一生中是一件大事情。当时他写道,“北京,中南海,毛主席和其他国家领导人出现在我们眼前,向我们招手致意,并同我们合影留念,这是多么激动人心的场面啊!这一情景将永远铭刻在我的心中。” 振兴民族教育 他是一位好学的人,不仅在政治上敏锐,也对历史潮流和医学有浓厚的兴趣。1964年,怀着对草原家乡历史文化的热爱,经伊盟批准,他组织史学爱好者,主持和参与编撰《鄂尔多斯历史沿革》一书。文化大革命开始后,他被当作牛鬼蛇神揪了出来,书稿成了他复辟封建王公制度的罪证、“乌兰夫阴谋宫廷政变”在伊盟活动的证据。红卫兵要他承认自己是蒋介石的干儿子,他不承认,并说我和毛主席也合过影。就这样,他被认为是反动顽固,腰被打断,人瘫痪在床,大小便失禁。他被关了12年牛棚。在那些艰难的日子里,他仍然相信共产党最终会实事求是地对待他的。 1979年,中共伊盟盟委对文革中给予他的错误结论作了彻底纠正,此后他又有了为社会奉献的机会。利用自己熟悉鄂尔多斯历史的特长,他重新提出为鄂尔多斯写书即编撰鄂尔多斯历史丛书的设想和建议,挖掘和整理鄂尔多斯的历史,已出的书有,《鄂尔多斯志研究文稿》八册,约二百万字,蒙文《独贵龙运动资料》二册约五十万字。主持编写的一千多万字的伊盟志,已正式出版一、二册,约一百五十万字。更多的书稿正在筹划出版之中。此外,他遵盟委授权审定的《蒙古族通史》三、四卷也已出版。 他说,自己已经是七十多岁的人了,出了伊盟志,算是了却了一桩心愿,但从经济上看,蒙古民族仍然没有摆脱落后,心里总是耿耿不安,因为这里毕竟是自己的父母之邦啊!蒙古民族要摆脱落后,一定要把民族教育搞上去,只有民族的文化水平和教育素质的提高,才能为走向经济的全面振兴创造条件。 王爷的爱情与婚姻 他有一个什么样的家庭,他的婚姻如何?从他晚年的形象上,似乎找不出当年倜傥风流的影子,但是与他的交谈,却使我了解了这位末代王爷有过类似《红楼梦》里宝、黛式的故事,不过程度可能还没有那样的悲情。 他20岁那年婚娶,是由祖父按祖上的规矩选择的,纯属封建包办。婚前男女双方没有说过话,见过面。后来,在绥境蒙政会,一位温柔美丽的蒙族少女与他相识,那少女热烈地追求着她心目中的白马王子—年轻的富有才干的伊尔德尼博录德。她就是南京边疆大学一年级学生奇莲花,在玄武湖畔,晚霞余晖中,身着白色短旗袍、双手绞着一块白手绢的美丽少女向他表达了内心的情愫。这以后两人情投意合,真挚、热烈而又沉迷。这位少女知书达理,恬静大方,但是老王爷等家庭长辈认为奇莲花姓奇,属于铁木真家族,结合便是犯法。两人都很痛苦,最后终因抵抗不了家族规矩,奇莲花流着眼泪主动离去了。想起这一段年轻时候的往事,他欲言又止,“是封建制度葬送了美好的婚姻。”他是在叹了一口气之后说这句话的。“当时,家中长辈都知道这件事,但没有一个人出来支持。” 因为他是王爵和札萨克王位的继承人。 不过,他和妻子陶格斯当年的结合虽然是包办,但在往后的生活中,一直相依为命,相互体贴、鼓励、支持,共同克服困难,携手并进,度过了美满和顺的大半生。谈起这位妻子,他说还是当年祖父图王请察哈尔的董嘉活佛回旗,诵经三天后才定下的。活佛诵经三天后,向祖父递交了他亲自写的佛祖圣意:奇忠义的配偶,在冬至日出的方向,距王府七十至一百华里之内。这家的住房坐东朝西,家有一条花狗,姑娘芳龄十七八岁。当年祖父的手下人就是据此找到陶格斯姑娘的。 “结婚以后,我们一共生了四个男孩,根据肤色,我分别给他们取名长子沙若飞,二子昌汉飞,三子包乐飞,四子布和飞。四个孩子的成长,可以说我没有尽到父亲的责任,而完全是他们的母亲抚养、教育成人的。后来孩子们都陆续成了家。我们的家是一个多民族组成的大家庭,大媳妇是江苏人,二、三媳虽籍本地,也都是汉族,只有四媳是少数民族,可也不是蒙古族,是鄂温克族。我共有五个孙子,长孙双龙出生百天以后,就由我抚养。” 他的谈吐始终是平和的,昔日王爷的威严与矜持,没有在他的脸上有丝毫的表露,但你能感觉到他那种因岁月与世事沧桑炼就的性格:一种不愠不怒的深沉,一种饱经沧桑的苍劲与世事练达的从容。 采访结束时,他用蒙、汉两种文字题了词,为美丽的鄂尔多斯和辽阔的草原祝福。 [上一页]  [1]  [2] 相关专题:观察与思考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