反腐遭遇“利益共同体”

　　吴湘韩

　　又一个省林业厅厅长因腐败“落马”！说“又一个”，因为在笔者的印象中，安徽省林业厅原厅长唐怀民并不是第一个，云南省林业厅原厅长李圭在此之前因受贿17万元、挪用公款100万元，被判处有期徒刑16年。

　　贪官“落马”的多了，笔者看这样的新闻也就没有什么新鲜感了。但这则新闻还是引起了笔者的关注：一般行贿人是为了获取不正当利益而行贿，但安徽省林业厅两起受贿案中，行贿主体许多是基层林业部门，他们用公款行贿，获取的是地方利益和部门利益。而这些利益并非都是不正当利益。

　　“项目，项目，多少权钱为你而动！”近年来，国家机关利用公款行贿以获取地方或部门利益的案件呈增多趋势。这与资源分配过于集中有关。据报道，目前，中央对地方的转移支付项目达290多项，多数通过各部委以项目形式下拨。2003年，除税收返还和体制性补助外，中央财政对省以下地方财政的转移支付总额高达4489亿元，是1995年的9.6倍，年均增长32.7％。国家审计署发现，2005年中央预算编入地方预算的只有3444个亿，仅占到中央实际转移支付的44％。中央转移支付有一半以上没有纳入地方财政预算，完全脱离了人大的监督。

　　难怪国家审计署审计长李金华曾经感言：有些驻京办第一位的任务就是跑“部”，打探消息，看哪里有钱和项目，然后写报告、找关系，很多问题就此产生。

　　产生什么问题？李审计长没有细说。笔者认为，其中的一个重要问题是“利益共同体”。别小看这个问题，“利益”一旦结盟，政令就难以畅通；行政效率低下，执行力下降；上级对下级的监督流于形式；即使发生在最基层的腐败案件，也要中央下派调查组才能调查清楚，行政成本增加。

　　试想，如果下级部门出了问题，收了钱的直属上级领导怎么好意思去派人查处？难道他不担心“拔出萝卜带出泥”？于是，调查走过场，搞假汇报，群众上访不断。

　　舆论监督在“利益共同体”面前也往往失效。一位中央大报的记者，花了很多时间对南方某县退耕还林弄虚作假、林业部门官员和承包大户勾结、骗取国家补助进行了扎实的调查，这一事件在多家媒体曝光了，国务院和省领导也批示了，但结果还是被底下大事化小。他认为，个中原因是“利益共同体”使然。难怪有的基层领导公开叫嚣：随便你告到哪里去？我都不怕。最后还不是由我们来调查、处理。

　　预防上下级成为“利益共同体”：一是节制权力，防止资源分配过于集中在某些部门；二是让每个审批环节见到阳光，让群众能够监督；三是要增加惩罚成本，目前往往对谋取地方利益或部门利益行贿的官员几乎没有查处，其理由是他们是办公事，谋公利，而非不正当利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