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揭秘亚洲最后穴居部落原始生活

    贵州省紫云苗族布依族自治县水塘镇中洞,一个因为贫穷而被外界知晓的苗族小村寨,至今仍有18户人家80多位村民聚居在一处山洞里,过着“现代洞穴人”的生活,他们也因此被称为“亚洲最后的穴居部落”。

    自上世纪90年代为外界熟知后,中洞与世隔绝的生活被打破。扶贫志愿者、慈善爱心人士、媒体记者以及猎奇者纷纷走进这里。他们的到来,使中洞有过一段好时光,一些生活设施得以改善,部分村民得到一定物资资助。但这样的好时光没能持续,随着外界猎奇的热度褪去,中洞又恢复到原本的僻静和冷清,“原始”的生活方式虽然赚足眼球但却无法帮助他们脱贫。

    嫁到洞穴的姑娘

    20来岁的赵美芝,做梦也没有想到,她的夫家竟然在一个叫做中洞的天然洞穴里。赵美芝来自黔东南州从江县,在广东打工时和一同工作的来自中洞的小伙梁刚相恋定终身。

    梁刚第一次带美芝去见家人时,美芝已有了8个月的身孕,行动不便。为此梁刚特意找亲戚包了一辆摩托车。“从紫云县城出来,坐了两小时的车,山也越来越大。”美芝说。摩托车走到了新修通村公路的尽头,他们得下车步行。到达目的地还需要翻两座山,大约走5公里路。好在几年前当地政府曾凿出一条供人通行的石梯步小路,但即便是善于爬山的村民,一趟小跑下来也至少要半小时。盘山石梯的尽头,是半山腰一座巨大的天然洞穴,这就是中洞。靠近洞口的一间木房就是梁刚的家,第一次来到这里的美芝说,自己站在洞口大半天才反应过来:这个地方怎么这样穷啊!

    冷清的洞穴生活

    中洞深215米、宽115米、高50米,洞口被茂密的植被遮掩了一半。里面有10多间简陋的房子,以木柱为支架,四周用竹板围建。所有洞穴内的房屋都没有房顶,怪石嶙峋的洞顶,成了一个巨大的公共天花板。

    中洞的洞穴顶部和底部,还有两个大洞穴。村民根据三个洞的方位,分别取名为上洞、中洞和下洞。只要上了点年纪的村民,都会准确地讲述出中洞的这段历史:祖上为了躲避匪患和战乱,一直在地理位置偏僻的下洞隐蔽居住,直到1951年,这个地区的土匪被肃清,村民们才逐渐搬到居住条件较好的中洞生活,以前的下洞就慢慢被废弃了。

    作为刚嫁入中洞的外来媳妇,美芝应该算是中洞里资历最浅的“洞民”。在紫云县医院顺利诞下小宝宝后,美芝带着孩子回到中洞,开始正式的穴居生活。尽管在洞内生活了一辈子老人强调,洞里不刮风不会被雨淋,还具有冬暖夏凉的功能,但美芝还是感到很不习惯,一直调整了很长时间才能睡着觉。

    中洞的年轻人大多去外地打工,剩下老弱病残的村民。美芝和梁刚是现在洞中为数不多的年轻人,尽管小两口早习惯了外面的丰富生活,却不得不继续留在家里,因为他们要等到宝宝稍大一些后,才能做进一步的打算。

    白天,村民们大都要上山劳作,洞内更是空荡冷清。洞里的孩子全被安排到镇上的寄宿制小学念书,一个星期才回洞中一次。洞内冷清的环境,让从小就生活在这里的梁刚也开始感到有些无聊。他在中洞小学读书时,这里每天都很热闹。学校前面的操场上,总是有很多伙伴在一起打篮球。

    上世纪90年代,村民们在洞内最大的平地上,盖起两间房屋当学校。曾在中洞小学担任校长的杨再德说:“正是从那时候开始,这里逐渐被外界所熟知。”。这所在洞穴里的特别小学曾经吸引了许多外界的目光,最热闹的时候有近百人在这里上学。2008年,中洞小学废弃,如今教室里已布满蛛网。

    天快黑的时候,上山劳作的村民们陆续回来,冷清的洞穴开始变得热闹起来。住在洞中就像住在一个巨大的扩音器里。因为没有屋顶,村民们即使轻声说话听上去也格外响亮,大家的耳旁都嗡嗡地作响。

    原始洞穴的现代化

    随着格凸河成为贵州的风景点,越来越多的人走到这里。2003年中洞通电了,那一晚中洞人都没有关灯,这是中洞人第一次在夜里看到这么亮的光。村里出资筹建的水池也修好了,偌大的蓄水池就在洞口的竹林边,每家每户门口也都有小水池以备不时之需。通电了、有水了,中洞人的生活不再像以前那样艰苦。

    精明的罗小妹和丈夫办起了首家洞中旅馆,2007年国庆节,她家靠给游客提供餐饮、住宿,收入就有好几千元。然而随着外界猎奇的热度褪去,旅馆的生意越来越不景气。另一家开小餐馆的王洪青和杨八妹,也很久没有食客光顾了。

    外来者越来越少,洞里外出打工的村民却越来越多。连“洞主”(中洞村民组组长)罗登光也到浙江去打工了。

    当地政府意识到,只有搬迁,才能让洞中居民脱贫致富、走向现代文明。早在1986年,当地政府在离中洞大约500米远的地方,先后3次为洞里的村民无偿修建房屋。

    “政府为我们修的第一批房子,是木架结构的土墙瓦房。”村民罗华田说,当时村民们都觉得洞中居住更习惯、更方便,不愿搬出来。看着房屋因无人居住而坏掉非常可惜,罗华田和梁家决定搬出来试试。罗华田选择在洞外单门别院地生活,还有一个原因是洞里养牲畜家禽一旦遇上瘟症,往往全村都会遭殃。但直至今日,除罗梁4家搬出来外,其余村民依然选择在洞内生活。

    第一批房屋荒废后,当地政府部门又分别在1996年和2008年修建两批搬迁房屋。2010年初,洞穴前的山坡上建起了一栋栋错落有致、蓝瓦白墙红窗的房屋。但村民们依然没有搬迁。不像搬家的忧虑除了村民们所说的“房屋的质量问题”,还有地贫人多的生存困顿。

     “我们村人均不到一亩地,养活全村人已经很吃力了。”罗华田说,搬迁房所在位置算得上是“良地”,如果全搬过去,房前屋后再圈一块地养家禽牲畜,靠土地生存就成为问题。中洞石漠化严重,土壤贫瘠,巴掌大的石洼也会被村民利用起来种上一垄包谷。当年先辈们来到这个地方,面对地贫人多的艰难条件,选择以洞为家或许是最具生存智慧的。

    因“原始、落后”而闻名的中洞,如同一把不好把握的双刃剑。在这种尴尬前提下,中洞的未来会怎样,百无聊赖中的梁刚和美芝偶尔会说起这个话题,结论总是伤感和迷茫。关于未来的话题,除了梁刚这样长期在外的年轻人外,大多数中洞人都不会去想。洞里的老人仍旧坚持着一个信念,洞里有客人来坐坐看看挺好,没人来的话也不错。继续种玉米吃玉米、养牛卖牛,过自己的生活。

    撰文、摄影/赵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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