曹林
有个朋友近来在微博里说的一段话，引起了很多人的共鸣，他针对的是网络的粗鄙化倾向，他说：不与粗鄙化同流合污，除了坚持不用粗鄙字眼表达，也包括努力不转发有粗鄙字眼的文字和恶俗的视频。一旦忍不住发了转了，那就意味着你正在成为它们的同谋，哪怕你是反对者批判者，你已在精神上等同于它们，那将是粗鄙的胜利。你能做的对抗，就是让自己的精神和文字及判断保持独立干净，让它们自生自灭。
这段评论针对的应该是近来几起引起网络狂欢的公共事件，优衣库试衣间不雅视频和沈阳地铁的不雅亲热图片，都引发了网络的疯狂转发。虽然最终不雅视频的相关当事人被拘，不雅亲热图片也受到警方关注，但很难说是正能量的胜利――甚至恰恰相反，胜利的反而是那种粗鄙和恶俗的力量。炒作者赢得了眼球，网络有了吸流量的话题，传播者获得了人气，围观起哄者得到了窥视和消费情色的快感，一场狂欢之后，文明输得一塌糊涂。
这就是为什么拿这种恶俗和粗鄙当卖点的炒作在网上有那么强生命力的原因所在，因为有一种消费粗鄙和恶俗的审丑力量在滋养着。这也是为什么那么多人前仆后继地选择这种方式去出位、去吸引关注的关键原因，缺乏思考的乌合之众，很容易就进入一种与粗鄙化同流合污的恶俗大合唱之中。
比如在微博里，关于沈阳地铁的不雅亲热图片被疯狂转发――这种转发的动机是什么呢？有几个人真正地厌恶和反感呢？有几个人对此有真正的道德义愤呢？多是以娱乐化的心态当成一个快乐地吐槽的热点话题，没有什么比这种充满情色刺激的话题更能提起人们的吐槽热情。这是一场“去是非化”、“去价值化”的消费，更多人并不关注事情本身的是非，也不想分辨这样做的是非，而是享受粗鄙恶俗的图片带来的感官娱乐快感。
有一种似乎很堂皇的说法，叫“批判性转发”，或者“转发供批判”――其实无法掩饰，这也是一种消费。无论转发的初衷是什么，结果都是粗鄙的胜利，因为转发就是传播，就进入了粗鄙和恶俗所预设的逻辑，而成为粗鄙的同谋。粗鄙和恶俗之所以在互联网上总能无坚不摧，利用的就是人性的弱点和网络的弱点。网络炒家对于这种人性弱点太熟悉了，总能够利用人们在这种话题上的消费需求，制造吐槽点让你吐槽，制造粗鄙的东西让你去消费。所谓的正义和道德的价值，在这种消费狂欢面前毫无抵抗之力。
优衣库试衣间不雅视频传出后，微信里被各种相关文章刷屏，有技术派，健身教练从视频分析女主角的身材；有阴谋论，营销专家从传播节点分析谁是背后炒家；有恶搞派，盘点试衣间之外各种突破想像力的野战之地；有法律派，从法律角度分析传播链条上的相关法律责任；有扯淡派，从男主女主的眼神交流分析两个人的真实关系。还有由此一事件生产出很多网络段子――这就是一场对恶俗的消费，各取所需，寻找自己的兴趣点，搭热点的便车吸粉吸人气。
在这种狂欢中，正如那位朋友所言，除了坚持不用粗鄙字眼表达，努力不转发有粗鄙字眼的文字、恶俗的视频，不参与相关话题，还能做什么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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