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恋上陆巷 就像恋上一个人

http://www.sina.com.cn 2004年02月17日15:39 外滩画报

  樱子/文

  《橘子红了》、《红粉》、《摇啊摇摇到外婆桥》、《小城之春》都在这里搭台拍戏,百年的名宅就矗立在这里曲折 的小巷中,而陆巷就迷醉在我和他心灵的深处。

  恋上一座岛

  一天,他发短信给我说他太寂寞太无聊了,决定到太湖边的一座小岛睡觉,现在正在去火车站的路上。几天后的夜晚 ,一个人在家里,黑着灯,突然觉得很难过。于是我发短信给他,我说想出去玩。商量了一下,决定还是去太湖边那个叫东山 的小岛。他说,很多导演喜欢将外景地设在这个巴掌大的小岛上,比较知名的有:李少红执导的《橘子红了》和《红粉》,还 有张艺谋执导的《摇啊摇摇到外婆桥》,田壮壮执导的《小城之春》。

  关于东山,我总觉得它的阴气太满了,这种阴气是一种气味,像是一种掺杂了欲望和情感的体味。而气味总是难以定 义的,只有在亲近的时候,才能察觉,却难以描述它们确切的形态。投入了东山,你就会恋上它的气息,与情感相关,而且陷 得很深。

  潜入一个村

  他说到东山岛必到陆巷村,太湖边上一个仅有百户人家的小村子。一座南北长500米,东西宽300米的小村子。

  一路上一直都是清洁的雨声,雨一直若即若离地下着,陆巷就一直浸润在这样的雨中。

  陆巷村是幽静的,每家人家都有个很大的院子,院子里会有橘子树或枣子树。会有一口古老的水井,井口被井绳勒出 深深的痕迹。几乎每户人家都在院子旁的空地上种橘子树,这样整个村子都是阴柔的绿色了。因为总弥漫着水气,这种绿色并 非是明亮,是一种阴柔有些压抑的,就如陆巷高大而残旧的围墙,就如它幽邃的巷道。于是《橘子红了》就在这里为我们讲述 一个同样阴柔的爱情故事。直到把人折腾到喘不上气来。

  陆巷村依偎着山,背山临湖,在南宋时形成村落。据说南宋南迁时途经太湖,见东山雄峙湖中,风光秀丽,战火又不 易涉及,大批官兵家眷在后山太湖边定居下来,并在村中筑有六条直通湖畔的巷弄,因而起名陆巷。另一种说法是明代王鏊母 亲姓陆,其村得名陆王村,后讹传为陆巷村。至今,陆巷仍完整保留着王鏊的故居惠和堂。这占地2000平方米的巨宅是标 准的明代官宦宅第的代表。

  闲走一条街

  陆巷的宅子往往迂回曲折,为多进院落。高大的围墙形成的天井,框住了一方小小的天,人在这样的环境里是多么的 孱弱,特别是女人。无论是《橘子红了》里面的秀禾还是大太太。

  现在陆巷仍保留明代建筑十多处,清代建筑则比比皆是。串起这些宅院的是纵横的街巷——幽深,笔直。

  街巷的两侧是高得让人头晕的院墙或亮着昏黄灯光的小店。村中那条仅容四人并肩而行的小巷叫紫石街。路面由长达 六尺的花岗岩砌成。几百年来的雨水冲洗和人来人往,泛着幽幽的光芒。两侧开着三三两两的杂货店,面点作坊或小酒馆。

  在陆巷,即便是这样一条不起眼的小街,也不可轻视。白居易、赵孟兆页、文征明、祝枝山、范仲淹等人,都曾在此 吟诗作画,留下大量诗书墨迹。

  小街的尽头,立着三座牌楼,分别是:状元、榜眼、探花牌楼。这是当年王鏊连中三元后建造的。上世纪八十年代, 陆巷人按旧时式样在原址重建。虽然所用的木材是新的,但石柱却是几百年前老牌坊遗留下来的。

  走在这湿漉漉的巷子,雨水溅湿晃动的肩头,在巷子的尽头,常常会发现,用石板围起来的一塘水。据说这是古代女 子洗衣服的地方,还有衣服甩在洗衣石上的印痕呢。这里的女人就围着这一塘水,过着她们平淡的日子。总觉得陆巷与女人有 着某种暧昧不清的关系。在一个宅子里,一个老太太坐在屋檐下的木头椅子上,专注地剪着一种圆形的纸片,上面写有一个“ 福”字,听说这是一种民俗用品,用来祭拜先人的。

  沉迷一种气息

  王鏊的故居惠和堂,便在这小街的拐角处。堂大得让人总觉得自己渺小。

  虽然,这里的木头均不上油彩,已经显得灰暗,青砖也已开始断裂。那天井,那院落已是杂草丛生,那巨木大树已枯 萎,那木构门窗的精美雕花也已经残缺不全。但是惠和堂那轩昂气势却丝毫不减。对比我在《小城之春》中看到的那座破败的 宅院,眼前的惠和堂虽然老旧,给人的感觉却是粗犷、豪迈和壮观的。

  本以为,在这个僻静的小村子,能有一座这样的厅堂已是难得。但他说,清代中期,陆巷有类似的厅堂七十多座。那 是怎样的一种景象?我无法想象。在村子里闲闲地走着,到处都是高墙大院。他一路指指点点,这是遂高堂,那是晚三堂,那 是见山堂……这些巨大而破落的宅第,都曾经有过辉煌奢华的过去,而今天,尽管年久失修、杂草丛生,但骨子里的那股大气 与贵气仍然逼人,数百年的风风雨雨,更添几分洗尽铅华的魅力。

  这些老旧的宅第像一个历尽风霜的男人,顽强得让人景仰和心疼。纷飞的雨丝,阳刚的旧宅,多像一对缠绵的男女。 我不敢再走进这样在风雨中屹立不动的宅第,我怕我会沉迷其间,沉迷于这种顽强的阳刚与凄凉的壮美,以及那空气中飘荡着 的气味。我害怕我会在这种气息中沉沦。这是一种几百年沧桑修成的质,温暖而宽容。

  闯进一座寺

  在这些深宅大院间闲走时,偶尔会听到远远地传来钟鼓声,他说这声音来自寒谷寺。他说,寒谷寺的大殿,是一处眺 望太湖的好地方,可以清楚地看到村落、房舍、橘林,还有远远近近的帆影。寒谷寺,多么清冷的名字啊!

  顺着山路往上爬,穿过大片橘林,就到了。古朴的寺院,小巧而精致,有空旷而干净的院落,鹅黄的墙壁。院子里种 了桃树,我想,春天一定很美,那些粉色的小花,衬着绿色的枝叶,黄色的墙壁,蓝色的天空,绿色的湖水。

  我们到来时,正有人在做法事,数十信徒,跪在佛前。披袈裟的和尚,口中念念有词。我们为自己的贸然闯入深感不 安,于是我们决定放弃在大殿眺望太湖的计划。站在寒谷寺的偏院,看一眼也能感到太湖水的冰彻。

  守着一扇窗

  傍晚,虽然因为雨天而看不到美丽的太湖日落,但是,村中的公鸡仍照常啼叫。

  炊烟升起时,我们有了饥饿感。他说去上次他借宿的农家旅馆吧,跟那个老板套套近乎,吃顿饭。他说有点想念老板 家的那张大床了,想念那个坐在床上就能见到橘林的小窗,想念那个可以看见太湖天台。

  除了出租床位,小旅馆的老板还与老伴还守着一个小小的杂货店,店面东西不多。他用来洗澡的毛巾就是在这个杂货 铺买的,是玫红色的。因为那是惟一一条可供出售的毛巾。我一直觉得玫红是那种暗暗的性感。

  旅馆的房间里只有两张单人床,和一个看得见风景的窗户。房间里的两个人就这样静静地守着这个窗户,一言不发。 他说,七点以后,整个村子所有的活动都结束了。果然到了时间,小村静得只能听见虫子的鸣声。

  我们离开小旅馆的房间,到湖边散步。马路是沿太湖而建的,左右两边的草丛中有星星点点的微弱绿光,那是萤火虫 。远处的湖面有星星点点的寂寞黄光,那是太湖上的渔火。

  记起一个夜

  终究还是离开了陆巷,纵然有些不舍。

  在阳光明媚的早上,我们离开了那扇窗,那个村,那座岛。

  记得那夜,躺在陌生的小床上,我对他说:多么希望自己能懒着不走,在这里做一个乖巧的小媳妇。他问:为什么? "因为这山这水这人家,让我感觉很温暖。"

  黑暗中,我看不清他的表情,但是我知道,他笑了:那么你就嫁给陆巷好了。明天我就替你做媒。我深信,我已经恋 上了陆巷,就像恋上一个人,总会在不经意间,想起他的点点滴滴,想起那些细得不能再细的细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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