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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下课中爆发


http://www.sina.com.cn 2004年10月13日12:11 外滩画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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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傅强美国印第安纳大学经济学博士生

  对于我等唯恐天下不乱者,最大的遗憾莫过于有热闹可凑却失之交臂。四年前,我刚到布鲁明顿不久,某日偶感风疾 ,头昏脑热,吃过午饭就在家里蒙头大睡,一觉醒来已近傍晚。我出门遛弯透气,却发现街上已是一片狼藉,横幅、传单扔得 满地都是,路旁的民居墙壁上也刷满了标语、口号,窗户上则悬挂各色彩旗,迎风招展,好比“不周山下红旗乱”
,“萧瑟秋 风今又是”,我不过睡了一个下午,布鲁明顿就已经“换了人间”。路旁的标语,虽然字体庞杂、格式各异,但是内容却高度 统一,形散神凝,写的全都是“Knight,weLoveyou”!

  我初来乍到,不知道这位万人迷是何方神圣,第二天一打听才知道,原来是印第安纳大学篮球队的金牌教练、威震美 国篮坛三十年的老帅。老头性情火爆,眼高过顶,鼻孔朝天,外加年纪大了痰气加重,于是老而弥辣,从队员到校长,修理起 来都是家常便饭,久而久之,终于让校方抓住了把柄,以“一系列不可接受的行为”为名,给老头敲响了下课铃。

  学校以为炒掉惹是生非的老奈特,世界从此就清静了,孰料此举竟犯了众怒,比捅了马蜂窝还要厉害许多。不但校内 群情激愤,连各方校友都站出来声援,纷纷威胁要缩减对母校的捐助,其中嚷嚷得最凶的,就数NBA达拉斯小牛队的老板库 班。不久之后,全城各界人士就纷纷走上了街头,组织了一场两千人大游行,抗议反动校方迫害老教练。游行的队伍,所到之 处,都受到围观群众夹道欢迎,让倒行逆施的校方陷入了人民战争的汪洋大海。令人遗憾的是,当布鲁明顿的人民都已经站起 来的时刻,我却因为感冒倒了下去……可谓痛定思痛,痛何如哉!

  美国的大学多重竞技体育。一则把“爱拚才会赢”的体育精神作为学校风骨之所系,当作了“素质教育”的一部分; 二则年轻人喜欢热闹,崇拜身边的英雄,对NCAA(全国大学体育联盟)的关注更胜过高高在上的NBA。学校炒掉个把教 授恐怕没多少动静,把为这座校园带来无限光荣与欢乐的功勋教练扫地出门,自然要让广大师生如丧考妣了。

  虽然革命的高潮没有赶上,我好歹搭上了运动的末班车。学校周围的小店也紧跟形势,抢印了一批文化衫,底色是我 们学校传统的大红,正面是则奈特的大幅头像,我也抢购了一件,几年来久经烘干机蹂躏,居然毫不脱色。

  不觉之间,蜗居布鲁明顿已四年有余,当年的游行过后,宁静的小城又迅速地恢复了它的宁静,日复一日,直至如今 ,沉默啊沉默,终于在沉默中爆发了一次,“但热闹是他们的”(语出朱自清《荷塘月色》),我只留下了一件文化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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