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害”相权取其轻印巴启动和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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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外滩特约撰稿傅小强/文

　　随着印度总理瓦杰帕伊与巴基斯坦总统穆沙拉夫在伊斯兰堡实现会晤，以及两国确定下月重新启动全面对话，克什米尔的冰雪封冻已难阻挡印巴关系回暖，印巴关系逐渐摆脱两年多来的紧张对峙局面，在2004年早早迎来了小阳春。

　　各退一步海天阔

　　印巴关系的死结是克什米尔问题，但这个死结正在出现解扣的迹象。今年2月，穆沙拉夫将与瓦杰帕伊进行和谈。

　　2001年印度国会袭击案后，印巴在克什米尔重兵对峙，穆沙拉夫虽想恢复高层接触争取和平，但双方立场南辕北辙。巴认为克什米尔争端是印巴矛盾之根本，巴支持克什米尔人争取自决的斗争，印巴和谈必须先从解决克什米尔问题着手；印则认为克什米尔属印领土无须再谈，要和谈巴就必须先停止支持针对印的跨境恐怖主义活动。

　　既然谁也说不服谁，也不能诉诸核战，双方只有各退一步才可能重新坐下来谈。去年11月23日，巴率先宣布在克什米尔印巴控制线巴方一侧实行单方面停火；翌日，印在欢迎之余，进一步建议在锡亚琴冰川的“实际地面驻军线”两侧实现停火，巴方欣然接受，进而宣布将停火扩大到两国所有国际边界。印巴全面停火既延续了去年5月以来两国关系的缓和势头，又为本月初两国首脑借南亚区域合作联盟会议实现对话作好铺垫。

　　12月，巴基斯坦再退一步，穆沙拉夫在克什米尔问题上提出大胆主张，称准备放弃长期坚持的按照联合国相关决议解决克什米尔问题的要求，这样就基本上放弃了将两国间所有问题与克什米尔问题挂钩的捆绑政策。同时，巴外交部也不断抛出话来，巴虽会继续支持克什米尔人自决，但愿意与印商讨替代方案。巴方的诚意收到了良好效果，印度总理瓦杰帕伊如期到伊斯兰堡与会，并且先后与巴总理贾迈利和总统穆沙拉夫实现会晤。

　　印度终于答应同巴基斯坦和谈了，并且时间就定在今年2月。穆沙拉夫也借与瓦杰帕伊会面之机，向其作出承诺，“不允许巴基斯坦控制的任何领土用来支持针对印度的任何形式的恐怖主义。”印巴重开和谈的僵局由此打开！

　　小步趋缓向和平

　　综观近几个月来的印巴和平进程，小步趋缓和务实对话是其基调。正是双方的谨小慎微和小步务实，才在严冬未尽之时迎来了两国关系的小阳春。

　　欲速则不达，两国之所以如此强调务实推进和谈，一方面是基于过去失败的经验教训总结，半个多世纪以来，印巴关系之所以难以摆脱“大起大落”的怪圈，“提速不当”也是一个重要原因；另一方面，则是双方皆明白，印巴关系根本改善是难以“速成”的，更不能完全将两国关系正常化取决于政治对话，尤其是首脑外交。如果两国之间没有一个坚实而广泛的互信基础，那么政治对话就犹如天马行空，难有实效，首脑会晤处理不好更会有损无益。过去的历史经验表明，一次失败的峰会往往令两国关系出现严重倒退。

　　去年8月，印度总理瓦杰帕伊就明确指出，“印巴和平进程非常缓慢，我们得一步一步来。”

　　在今年南盟会议印巴首脑实现会晤以前，印度一直有意推延印巴间的任何级别的双边政治对话，而将重点放在恢复并加强两国间的交通联系与民间交流上。继去年7月双方正式恢复新德里至拉合尔的巴士运营外，12月1日又恢复了民航联系，相互允许对方民航客机飞越领空。今年1月15日，印巴还将正式恢复两国间的铁路交通运营。

　　印巴能在2004年开年就迎来小阳春，也与两国着力推动两国人民相互往来密不可分。以官促民的做法实质上在为两国实现双边政治对话培植了广泛的民意基础。5月以来，两国间非政府组织的互访如火如荼，各类名目的和平组织穿梭往来。巴方去年共释放了遭其扣押的351名印方渔民和76艘渔船，印方共释放遭扣押的巴方渔民和平民共130人，印度还决定每年向20名巴儿童提供免费医疗，8月巴基斯坦儿童娜尔在印度班加罗尔成功接受心脏手术，一度成为两国媒体争相报道的和平使者。

　　印巴首脑之所以能在月初的南亚区域合作首脑会议实现对话，并且还签署了联合声明，离不开半年多来双方所做的大量基层工作。

　　“两害”相权取其轻

　　在极端主义和愿意镇压极端主义的穆沙拉夫面前，印度当然更愿意选择后者作为对话伙伴。

　　除了印巴各自为和平所作的努力之外，印巴的这个小阳春提前到来，还源于印度对巴基斯坦形势的判断和选择。换句话说，瓦杰帕伊愿意选择穆沙拉夫作为对话伙伴，也视穆沙拉夫主政时期为解决印巴问题的良机。

　　一方面，穆沙拉夫虽将于今年年底交出军职，但经过4年多的经营，他已牢牢掌握军政大权，巴基斯坦已经迎来一个持久稳定的“穆沙拉夫将军时代”，可能并不比以前的阿·尤布汗和齐亚·哈克时代逊色。瓦杰帕伊领导的印度人民党政府如果不想与巴基斯坦打仗，那么就需要考虑与这样一个强势政权对话。

　　另一方面，穆沙拉夫性命不保和巴基斯坦改朝换代也不符合印度利益。去年12月，穆沙拉夫前后两次险遭伊斯兰极端分子的炸弹暗杀，他们既对穆沙拉夫支持美国的政策不满，也对其在克什米尔问题上日益表现出来的灵活性心怀怨恨。据调查，一名人肉炸弹袭击者与克什米尔的武装组织“穆罕默德大军”有联系。这意味着，穆沙拉夫不得不将克什米尔武装组织与他誓言打击的恐怖分子联系起来，这无疑对印度是个机会。

　　穆沙拉夫死里逃生显然赢得了印度的同情，“两害相权取其轻”，在极端主义和愿意镇压极端主义的穆沙拉夫面前，印度当然更愿意选择后者作为对话伙伴。在此次瓦杰帕伊赴巴前，印度国家安全顾问密什拉秘密飞往伊斯兰堡与巴三军情报局局长会晤，此次不为外界所知的会晤已为今年即将举行的印巴和谈拉开铁幕。(作者单位：中国现代国际关系研究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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