廖佳
3年前的8月，我曾驾车从俄蒙边境至俄芬边境穿越西伯利亚和俄罗斯欧洲部分，行程12000多公里。那次旅行
俄罗斯给我留下了美好的印象：辽阔、美丽、富饶。于是以后的3年中，重游俄罗斯的期待，便一直萦绕心头。
2004年8月15日，我们为期一年的“全球通环行世界”汽车旅行，终于启程，而俄罗斯就是我们要拜访的第一
个国家。
满洲里是从中国进入俄罗斯最方便的公路口岸，它同时也是中国最大的公路口岸。8月18日上午，告别满洲里边检
站送行的同志们，我们驶入俄罗斯的国门。
我一直以为，自驾车旅行是了解一个国家最好的方式，适用于全世界。不过用车轮丈量俄罗斯则是一件消耗体力和意
志的事情。从我们入境的后贝加尔斯克开始，沿贯穿西伯利亚南部的公路翻越乌拉尔山，行程7000多公里，相当于从北京
到乌鲁木齐一个来回；从乌拉尔山到芬兰边境穿越俄罗斯的欧洲部分，4000公里，等于从同江到深圳的距离。尽管一行4
人中没有谁能用俄语和当地人沟通，我们仍可用自己的眼睛了解一个真实的俄罗斯。
在后贝加尔斯克问俄罗斯的边检官，从那里到莫斯科需要多少时间时，他们面露难色。莫斯科似乎太过遥远了。但他
们很确定地说，过了赤塔之后，将有很好的公路。这和我3年前的经验相同——穿越西伯利亚的公路路况非常好。可后来，事
实证明我们都错了。3年前寂静的公路，如今已经成为一条运输大干线。那些明显超载的大货车，已将公路碾压得破烂不堪。
我们不得不日夜兼程，以完成计划中的旅行里程。
3年前，沿西伯利亚公路上，只在大城镇附近才有一些简陋的加油站，全部露天，老式加油机不小心会喷人一身油；
如今现代化的连锁油站遍布公路沿线，让我后悔带了4只备用油桶——它们变得毫无必要。只是在俄罗斯，油价涨幅很大，比
同期中国油价的涨幅，高出50％。
3年前，除莫斯科、圣彼得堡、索奇等热门旅游城市之外，在俄罗斯可以选择的饭店相当有限；如今不少城市现代化
的宾馆饭店拔地而起，旅行者可以有更多的选择。当然同时也要付更多的钞票-——旅游饭店的涨价幅度，远远超过了油价的
上涨。
3年前，俄罗斯的公路上平均每百公里就有一个警察检查站，拦截过往车辆进行检查；如今大多数检查站仍耸立着，
不过平均每天被拦截的次数，明显降低——尽管这并不意味着警察不再是驾车穿越俄罗斯最大的麻烦。有些俄罗斯警察，仍然
专找外国车辆麻烦(所谓的外国车辆很可能来自原苏联)，索要财物、或者只为耀武扬威。
3年前，只有在与车臣相邻的北高加索地区，严厉的道路盘查会让你感受到车臣战争的阴影；3年后，坠机、自杀炸
弹和劫持成百上千的人质，每一天都有不同的新闻，提醒你这个国家面临的恐怖威胁……而偶尔可以看到的BBC、CNN的
报道，让我仍为俄罗斯不平，作为美国国际反恐战线的坚定盟友，她得到的，更多的是冷眼旁观。
重走俄罗斯，半个月，11000公里，很多令人感动的场景，同样多的被刁难甚至更糟的经历，让我看到这个没落
的超级大国从政治、经济体制巨变中苏醒过来的一个艰难瞬间：繁荣的运输和市场、正在破损的公路，是她经济强劲复苏的表
现；然而旧体制下人治的阴霾挥之不去，警察仍然被视为俄罗斯国家机器中最需更换的部件；那些频发的恐怖袭击，或许是俄
罗斯要重回世界一流大国的地位最大的威胁。
莫斯科克里姆林宫外二战无名军人墓前，每天都有结婚的新人献花，周末甚至要排队；圣彼得堡涅瓦河大桥下，同样
每天都有举行婚礼的新人和他们的亲朋——婚车上无一例外地摆放着俄罗斯国旗的标志。在这些生活细节中，或许体现着俄罗
斯人的民族凝聚力，这也是俄罗斯最大的财富所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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