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代人物周报：洛克菲勒 改变美国富过六代的家族(2)

　　 第1页:洛克菲勒 改变美国富过六代的家族 第2页:跟洛克菲勒学什么 第3页:一个庞大的政经帝国

　　李占山

　　一年前，我采访过洛克菲勒家族第六代成员尼古拉斯·洛克菲勒。体态臃肿的尼古拉

斯展现出来的是一个标准的美国富人形象——担任一个名为RockVest的风险投资基金的总裁，同时也是洛克菲勒国际基金会的主要负责人——一只手聚财，一只手散财。

　　这也是尼古拉斯的祖先，家族的创始人老约翰·洛克菲勒开创的风气。这位美国历史上富传奇色彩的商业奇才，用前半生拼命赚钱，成了美国史上第一个十亿富豪，用后半生散尽亿万家财，投身慈善。

　　谈到对财富的看法，生而为富人的尼古拉斯说，“替他人着想，自己辛勤工作才是真正的价值”，又说“进行慈善事业是对企业的成长负责任的表现”。但老约翰·洛克菲勒是从一个穷光蛋白手起家，所以他传下来的财富观不是天生的。

　　老约翰前半生赶上了美国历史的“镀金时代”，一个弱肉强食的年代。1870年建立了标准石油公司，1882年“发明”了托拉斯。老约翰是个永不疲倦的收购者，企图消灭竞争，他用了不到十年时间，垄断了美国90%的石油市场，并继续为余下的10%的控制权而奋斗。钢铁大王卡内基、金融巨头摩根都是那个年代崛起的。

　　在戴维·洛克菲勒的眼里，祖父老约翰是在纠正那个年代投机性过强的恶性竞争，“不仅真诚，而且慷慨大方”。这只可以看作是他“为尊者讳”的一面之辞。事实上，在老约翰的时代，人们信奉的是适者生存的“丛林法则”，有人将老约翰称为“那个时代最大的罪犯”，虽然言过其实，却也有几分贴切。“那时的世界完全不同，如今规范商务竞争行为的法律规范当年几乎都不存在。”在老约翰“发明”托拉斯8年后，美国国会才通过了《谢尔曼反托拉斯法》。但在商业巨头们的联合抵制下，该法成了废纸一张，当时美国最高法院的法官们认为垄断符合宪法关于个人财产权的规定。

　　14年后，《谢尔曼法》才真正发挥作用，这要得益于老罗斯福总统的努力。他下决心打击那些“缺乏起码做人道德”的富豪，但他宣称他反对的不是财富本身，而是努力使大财团的经营更有利于公众。在他的鼓吹下，美国先是在1903年干掉了北方证券公司，又在1911年，把标准石油公司拆了个七零八落。

　　标准石油公司被分拆后若干年，“规范商务竞争的法律规范”逐步建立，垄断被严格禁止，并开始对富人征收高额累进税和遗产税。这在很大程度上促使了美国富人将钱财更多地投入到慈善事业当中——善捐可以免税。

　　美国富人对待财富的看法还和其宗教背景有关。老约翰是一个虔诚的教徒，他遵从基督教人生而有罪的教义，严格按教义生活，虽然赚钱无数，但他的衣食住行却极其简朴。

　　标准石油被分拆之时，老约翰已经退隐江湖十余年，专心做慈善。他先后创建了洛克菲勒大学，随后又在1901年成立了洛克菲勒医学研究院，1913年成立了洛克菲勒基金会，中国最负盛名的医疗机构之一北京协和医学院（中国协和医科大学的前身）即由洛克菲勒家族于1917年创办。有人说老约翰这样做是在为前半生的巧取豪夺赎罪，但这种说法无从确认。

　　以老约翰为偶像的世界首富比尔· 盖茨说过，拥有巨大的财富让他有种深刻的“负疚感”，所以他通过其基金会捐出数十亿美元回报社会。

　　在制度和文化的双重作用下，美国的富人群体形成大体一致的财富观，即只有对社会有益的财富才是正当的。充分发挥“后发优势”，通过跨越式发展，中国确实出现了一批“先富起来”的人，聚积了大笔的财富。但对待财富的观念并没有呈现出跨越式发展的态势。

　　当巨大的财富出现之时，需要与之相匹配的观念，只有在法律和道德的双重维度上都获得合法性的财富才是对社会有益的、值得尊敬的，否则这个社会就会有危险。洛克菲勒家族聚积财富和处置财富的历史，影响的将不仅是美国富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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